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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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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我在某一次与妈妈的聊天中,突然就聊到了爸爸。

妈妈说当初她选择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身边的人都不同意。

而她之所以会坚持了自己的选择,只是因为爸爸对她特别的好。

妈妈的原话是:“他很爱我。”

她经常会给我讲起一个故事,她曾经不慎感染过肝炎,会传染的那种。

在许多人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情况下,爸爸一个人,承担起了所有陪护妈妈的任务。

因为那个时候的妈妈,很虚弱。

所以,爸爸在陪护妈妈的时候,往往只能是贴身“服务”。

但在护理的过程中,她从没有在爸爸的眼里,看到过一丝一毫的厌恶与避讳。

妈妈也是那个传染病院里,唯一一个,有“家人”,一直陪在身边的人。

我之所以会在家人两个字旁边,打上了引号,是因为,那个时候的爸爸和妈妈,已经离婚了。

从法理上讲,他们已经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了。

还有一次,是妈妈刚知道自己得了传染性肝炎的时候,发生的事。

那时候的她,做什么事情都会小心翼翼的,生怕会传染给别人。

尤其是当她要吐什么东西的时候,一定会事先让身边人离开得老远。

那个时候,爸爸刚去到妈妈的身边,还不知道这项规矩。

当妈妈比划着,让爸爸躲开的时候,爸爸只会愣愣的杵在原地发呆。

半晌,当爸爸终于听清了妈妈含糊不清的表达后,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我既然来了,就不怕被传染!”

妈妈继续含糊不清地威胁道:“那你过来,我吐你嘴里。”

接下来,用我妈妈的原话来说就是:“就看大鬼张个大嘴,美滋滋地就朝我走过来了。”

听到这里时,我其实挺汗颜的。

原来舔狗的属性,也是会遗传的。

可惜,我从未见到过爸爸的舔狗模样。

恰恰相反,我所见到的,都是一条只会对着妈妈疯狂“撕咬”的疯狗。

但当妈妈讲述他与爸爸之间的那些美好过往时,我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类似于幸福的表情。

这让我相信了,爸爸与妈妈之间,或许真的是有过爱情的。

只不过,他们的爱情和我一样,也是一个有着许多面具的存在。

掐指算来,妈妈所讲的这个故事,应该就发生在罐头事件的不久以后。

因为在我的记忆中,在我买过那瓶罐头不久,我的爸爸和妈妈的确同时消失过一段时间。

一直到我小学二年级已经开学很久了,他们两个才又同时回到了我的世界里。

我还记得,在我得知妈妈回来了的那天晚上,我曾经非常开心的跑到了她的房子,想要见她一面。

或许对妈妈的想念,是每个孩子的天性吧。

虽然没有妈妈在身边的时候,我可能会过的更轻松快活一些。

但每次她不在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的去想她。

但当我推开门,跑进屋的时候,却被坐在门口的爸爸,阻拦了下来。

我虽然很不解,但我又很害怕,只得小心翼翼地请求道:“我想看看我妈妈。”

爸爸沉着脸,很严肃地拒绝了我。“不行!”

还是在那道衣柜隔墙的后边,妈妈用同样严肃的声音附和道:“不许见,我的病会传染!”

在我还来不及去思考,传染病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爸爸已经凶巴巴地将我推了出去。

接着,他便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当失望已成常态,眼泪反而变成了一件稀罕的物件。

其实我的情感挺丰富的,既然我的原生家庭不能满足我的正常情感需要,我终将选择去别处得到。

从二年级起,我开始潜意识的将我丰富的情感,寄托在每一个我遇到的人身上。

对于这段时间的记忆,我又出现了混乱。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妈妈回来后不久,我就又搬家了。

其实也不算是搬家,因为被搬动的那个人,只有我一个而已。

那些房子还在那里。

住在里边的人,也只有我一个在变。

我就像一只狗一样,往返于那些成年人的家里。

与其说是搬家,倒不如说成是“换家”更为确切。

无论我的身边,出现过多少人,我也始终是一个人。

虽然我已经无法确定,这次“换家”后,我究竟被换到了谁的身边生活。

但从我被搬去的地点上来讲,那应该是我的姥姥家。

每当想起这次“换家”,我都会有些感激的情绪在里边的。

因为我新换的这个居住地,离我的学校很远。

所以,我每天上学和放学的方式,就从步行,改为了乘坐公共汽车。

我记得,我要乘坐的是2路、6路或者8路公交车。

每跑一个单程,途经七个站台。

往返一次,共计需要一个小时。

每天待在公交车上的这一个小时时间,几乎占满了我整个小学二年级的所有记忆。

即便是放在我现有的人生来说,那全加起来不过一百多个小时的乘车时间,也成为了我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因为这次“换家”,使我的路友,从艾雷,变成了夏萍。

事实上,上小学二年级的我,换的可不仅是家。

或许是因为我的个子也长了许多的缘故,我还换了座。

我从第一排被换到了第四排。

我的位置也从中间被换到了左边。

于是,我的左手边就是两组之间的过道。

在过道的那边,是夏萍!

我记得,当我拿着我的东西,坐在了夏萍的旁边时,我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但那丝毫不耽误我的心里,乐开了花。

我记得坐在她旁边的第一节课,我异常的兴奋。疯狂的频频举手,争抢着去回答老师上课时提出的各种问题。

可接下来的好些天,我依然不敢主动和夏萍说话。

不仅如此,当我只需要微微侧头就可以看到她时,我反而不敢再去看她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我“换家”的那天。

当我第一次一个人站在公交站台,等待着属于我的那辆车时,我看到了那个每天都让我魂牵梦绕的身影。

我记得,当她出现在我视野中的一霎那,我的心脏,立即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