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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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六神凛把东西埋好，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眼见着自己已经离开了这么久，回去的时候，六神凛特意打电话给了五条悟。
……没打通。
于是转而打给了夏油杰。
“喂？是六神女士啊。”夏油杰的声音有些疲倦，倒时差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捏了捏鼻梁，强打起精神来聊天。
六神凛问：“你们回去了吗？”
“今天刚刚落地，和我们原先预料的一样，高层果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给一年级安排了一个跟特级咒胎扯上关系的任务，最后一死两伤……两面宿傩还丢了。”
最后这句话说得有些一言难尽，夏油杰的语气微妙地好像丢掉的是什么重要的垃圾。
因为六神凛的存在，现在所有人都意识到杀虎杖悠仁太没有性价比，比起杀他，最好的选择果然还是把两面宿傩给偷走……嗯，偷走。
再说一遍，这话听起来真的很诡异。
谁家好人会偷走诅咒之王啊。
所以果然背后还有个没揪出来的家伙。
“悟要表现出很难过的样子，直接把手机关机了，谁的电话也打不进去，六神女士要我代为转告一些什么吗？”
“……还真有件事。”她说。
又过了一会，电话挂断，夏油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随后朝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推开门，一眼就看见沉默不语的五条悟和正抽着烟的家入硝子。
夏油杰眉梢微挑：“来吃点东西？”
五条悟叹气，别扭：“悠仁都死掉了，我哪有这个闲工夫吃东西啊……有甜点吗？”
“……”夏油杰翻了个白眼。
黑发丸子头青年从储物咒灵的嘴里薅出一个礼品袋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了给家入硝子带的啤酒，以及给五条悟买的甜点心。
甜点是草莓舒芙蕾，过了这么久，面包本身已经不再duangduangduang了，但味道没差。
夏油杰：“六神女士刚刚给你打电话，没打进去。”
五条悟看向他。
夏油杰：“她说很快回来，要你准备一个冰柜，放尸体的那种就可以。”
五条悟：？
五条悟：“为什么？”
“不知道。”夏油杰耸肩，“总之你快点着吧，六神女士回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但是现在买冰箱显然来不及，家入硝子指着医务室内部说，“里面有，可以借给你，我说冰柜。”
医务室本来不是医务室，是拿停尸房改的，器材设施很齐全。
钟表的指针缓慢转动，很快，空气中传来能量微弱的波动，五条悟熟悉这种波动，在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就认出了这道力量来自于谁。
“凛！”欢欣的呼唤才刚落下尾音，从里面出现的是——
一只黑白色的奶牛猫和……一只企鹅？！！
企鹅的体型目测是是奶牛猫的两倍，站起来还没他的小腿高，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五条悟从企鹅的嗓子里听见了属于爱人的声音。
“是我。”
五条悟和六神凛对上视线。
夏油杰看着企鹅，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六神凛要冰柜。
哇啊，瞧瞧这是什么——新的切片！
感觉六神凛用切片形象示人有些割裂，但转念一想，她都有那么多奶牛猫切片了，好像多一只也没什么……
一种无言的沉默当即蔓延，五条悟思维滞涩地运转，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上前两步猛地把企鹅托住，用一种惊叹又惊喜的语调说：“这也太可爱了吧！”
六神凛：“放我下来。”
她被放在解剖台上，用属于企鹅的小豆眼看向上面躺着的虎杖悠仁。
粉发少年陷入婴儿般的睡眠，就像被毒苹果噎住喉咙的公主般醒不过来。
而六神凛不是王子。
六神凛只是抬起属于企鹅的小巴掌，艰难地“啪叽”一下，不痛不痒地扇了虎杖悠仁一巴掌。
【生命值+500】
虎杖悠仁猛的深呼吸一口气，总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这样的字样。
六神凛探着脑袋：“你醒了？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活过来了。”
“……”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景，虎杖悠仁让认出六神凛的声音，可定睛一看：“……为什么是企鹅？”
六神凛：“企鹅可爱。”
虎杖悠仁语调飘忽：“就连企鹅也可以是容器吗？好神奇。”
“是临时新切的，很快就会消散了。”
六神凛对于切片技术的掌握让在场众人叹为观止， 同时也在无形之中放下心来。既然如此……那被放在切片里丢失的两面宿傩应该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企鹅站在解剖台上跳下来，用顿顿的身体慢慢走到家入硝子的面前，仰着脑袋说：“冰柜。”
五条悟在家入硝子之前把企鹅抱起来在怀里，“我带你去。”
六神凛躺进了冰柜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最终眼睛一闭，企鹅直接咽了气。
五条悟：？
白毛教师夸张且惊慌失措地朝着不远处大喊：“硝子，你快来看看凛刚刚好像死了！！！”
企鹅的身体开始消散，然后在冰柜中化作虚无，一点东西都没剩下。
五条悟承认，如果刚刚他有演的成分，现在看见这一幕，他的心在理智明知六神凛没事的情况下开始狂乱地跳动起来。
就骤然站在桥梁之上骤然下坠，即便知道那是一场噩梦，骤然产生的失重感还是会让人迅速惊惶。
五条悟在两个呼吸之后才把自己从那种糟糕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迫使自己清醒，看向不远处的芝麻，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还好还好，芝麻还在，那就是凛还在。
“芝麻大人、世界上最伟大的芝麻大人，你知道凛什么时候回来吗？”
五条悟还是忍不住询问，他想知道六神凛为什么没有用原本的身体跟小猫一起回来，而是用了个另外的临时切片，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凛留恋南极漂亮的雪景，打算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小猫咪露出稍安勿躁的表情：“安啦，饲主在解决那个偷猫贼而已，很快就好啦。”
与此同时，家入硝子放下检测仪器，对虎杖悠仁说：“你恢复了，简直跟没受过伤一样，太健康了。”
夏油杰接到电话，菜菜子和美美子已经写完了出国游记，他招招手，对两个同期说：“既然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有需要可以找我，再见。”
然后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开始看两个女儿拍照过来的八百字游记。
菜菜子和美美子都不爱学习，因为不爱，所以成绩不太理想，所以没机会考上好大学，所以要被夏油杰抓学习。
五条悟抱着猫站在医务室看着他离去，末了摇摇头：“那两个孩子也是不容易呢，要是我有了女儿，我绝对不会这么对她的。”
家入硝子笑他：“你想的也太远了，五条，你都没结婚吧？”
五条悟嘿嘿一笑，右手食指勾着衣领子往外一掏，掏出个亮闪闪的东西。
家入硝子定睛一看——那是一枚银色的戒指，上面有一颗四角星星。
家入硝子：“……行吧，我就多余问。”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感觉匪夷所思：“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按照你的习惯，应该会大肆宣扬才对啊。”
五条悟深沉道：“我只是想等到这件事解决，然后放出这个消息让大家都高兴一下——好吧其实根本没结婚。”
家入硝子：“……行吧，是我想多了。那这戒指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神神秘秘地凑过去：“这是凛送给我的。”
他想，或许是六神凛不明白这边送戒指是什么意思，她就好像只是送给了自己一个普通的首饰，拜托——那场景怎么看也不像是求婚吧。
六神凛就像拆开打结的毛线那样自然地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个装在透明包装袋里的星星戒指，那看起来就像是什么地摊路过发现的便宜货，连包装都不怎么走心。
然后把戒指递到他面前，说：“送你了。”
——就这么简单。
家入硝子：“哈？”
五条悟做作捧脸：“哎呀，真是的，偏偏送的戒指……”
然后他就用了根银链把戒指串起来挂脖子上了，当作项链戴。
虎杖悠仁听了一耳朵自己老师羞涩的少男心事，最后提出困惑：“五条老师的女朋友……居然是六神老师吗？”
他想起自己在夏油杰那里听到的五条悟被六神凛磋磨的过去，面前这位自称咒术界最强的白毛咒术师以前在六神凛的手下死过那么多次，现在还能露出这副坠入爱河的表情，虎杖悠仁大大的眼睛中透出大大的震撼。
肩膀被猛然拍了拍，虎杖悠仁愣愣转头，看向神色疲惫的家入硝子。
校医小姐作为过来人劝说道：“不要试图理解，你理解不了的。”
六神凛就像原本晦涩难懂的古代汉语，密密麻麻的内容乍一看每个字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就完全无法理解，只有五条悟这种家伙才是千万里挑一的天才，恰好可以完美地明白这门课。
而其他试图理解的人，只会在密密麻麻的知识点中迅速迷失自我，并且产生怀疑。
有些东西，人是注定不需要明白的。
虎杖悠仁似懂非懂，倒是没再问了。
他讷讷点头，随后意识到自己还没跟两位同期报喜，于是豁然起身告别。
家入硝子约了庵歌姬喝酒，留下一句“记得锁门”就走了。
医务室里只剩下五条悟和芝麻。
而芝麻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向五条悟……脖颈上戴着的项链。
小猫沉默了一下，默默问：“你居然不知道吗？”
五条悟：？
五条悟：“不知道什么？”
芝麻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就是求婚戒指啊。”
五条悟：？？？？？
芝麻：“饲主亲手做的，好有纪念意义呢。”
“等等、等等芝麻……你没有骗我吧？”胸腔中的心脏瞬间鼓噪起来，五条悟怀疑自己听错了，不会吧……求婚？谁？六神凛对他求婚？！！
“在人类各种关系的表意里，未婚男女之间送戒指不就是求婚的意思吗？我以为这已经够直白了啊，你都接受了，等饲主回来就可以一起去正式缔结婚姻关系了。”
五条悟懵了。
六神凛的求婚和六神凛本人一样随性，他甚至以为这只是六神凛不知道习俗所以随手送去的小礼物。
五条悟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不是太快了……我还以为至少要我先……”他的耳朵一点一点地红透了，整个人慢慢变成了成熟的番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等等！
五条悟突然想到接受戒指前一个月发生的事情。
他当时把脑袋搁在六神凛的肩膀上，黏糊糊地说：“凛可以一直陪着我吗？”
六神凛当时在认真地思考。
五条悟就把她的脑袋转过来，蛮不讲理地提出要求：“快说可以啊，这难道是什么需要犹豫的问题吗？”
在确认自己在六神凛心中的分量足够重后，五条悟的态度迅速大胆了起来。
六神凛拍掉他的手：“别吵，我在思考。”
“这种应该斩钉截铁回答的事情不要思考那么久啊！！”五条悟要闹了，“快说！”
六神凛眼神游移，“好、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记忆回笼。
五条悟恍恍惚惚：“所以还真是因为我的要求，才、才制作的戒指吗？”
芝麻用不可言说的眼神看向他：“你知道的，饲主不喜欢磨磨蹭蹭。”
五条悟突然着急地在原地踱步。
“那怎么办，等凛回来我们就要结婚了，我还没做好准备啊！”
五条悟猛地看向它：“你说明天怎么样？不对明天是周六，工作人员不上班……所以果然还是得今天去才行……”
芝麻：。
小猫咪露出无语的表情：“你也大可不必那么着急吧。”
五条悟深沉道：“你不明白。”
芝麻翻了个白眼：“啊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