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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你们山伯英台,我马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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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氏,你别对表哥这般咄咄逼人了。”

柔弱白莲抽噎着道:“要怪就怪我。我与表哥两情相悦,即便是做妾我也愿意,可管氏不肯答应!所以表哥便做了这些糊涂事!各位族老,你们不要怨表哥,要怪就怪我吧!”

卢宗平顿时感动地看着她:“欣儿,你何必如此……是我委屈了你,答应了会娶你的却对你失言了,是我的错啊!”

郭欣儿眼睫上挂着泪珠:“表哥!”

卢宗平:“欣儿!”

互相维护、相濡以沫。

感天动地,你是疯儿我是傻,缠缠绵绵到天涯!

管裳面无表情地鼓掌:啪啪啪!

打断了这对苦命鸳鸯的郎情妾意,她不给面子地道:“你们是梁山伯祝英台,我他么就是马文才是吧?”

她上前一步,短刀一收负在身后,头微微一歪,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桩婚事,可不是我们管家要的,明明是老侯爷有心算计,设计了我!不然,管中楷的女儿,能看上你卢宗平这种废物?”

还别说,这话就是九叔公那急性子,都不能否认这件事!

因为,淮安侯府的子女的婚事,都不是老侯爷一人做主的,而是所有族老商量的结果!

管裳看着他们,见众人没有意见——不是没有、而是不敢有。

她缓缓把话题拉了回去:“现在,我们来说回七出第一条——不敬婆母!”

她从冯朝手里接过一份装裱了的折子,朝面前一甩:“这是老夫人的罪己书,各位都看一看吧!”

罪己书!

这三个字叫所有人大吃一惊!

“什么罪己书?”

“老夫人写的?”

“这是怎么回事?”

不管众人议论什么,管裳踩稳了自己的节奏:“老夫人亲笔所写,她亲自盖的私印。九叔公,你的嗓门比较大,不如你来念一念?”

那份罪己书,送到了九叔公面前。

九叔公顾不得她噎人的话,迫不及待地接过来。

倒不是真想念,而是不敢相信、也很好奇这份罪己书写的什么内容。

三太爷就在他旁边,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九叔公下意识顺着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老身无才,气量狭小。因对儿媳管氏不甚待见,常有苛责。近一年有余,老身佯作因其不孝而怒火攻心、缠绵病榻,以期管氏日日侍疾,好尽磋磨之事。今灵台清明,豁然开朗,深知己身有愧,日不思饭食、夜不能安寝。故作此书倾诉己过,以解心结,求一解脱矣……”

所有族老都听得很是吃惊。

卢老夫人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并不是很清楚,但过去她身为宗族大妇、淮安侯夫人,诸事打点得都很好,从来没出过什么乱子。

除了性子强势一些,挑不出错处。

而身为侯府主母,若不强势如何理家?因此,没人对她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可如今……

她装病,只为了磋磨儿媳妇?

那么——

就在这时候,管裳恰到好处地开口:“卢宗平,这七出第一条,你觉得怎么样?”

卢宗平听说了有这件事,但母亲写的罪己书他是没看到的,他甚至认为,以他母亲的强势性子,断然不可能被管裳拿捏,去写什么罪己书!

可现在!

真写了!

管裳淡淡追问:“怎么,休书不就在你手里,你不记得自己写了什么内容,难道眼睛突然失明,不会看一眼?来,给我念一遍!”

短刀在她手里转转,漂亮是漂亮,却也瘆人!

卢宗平咽了咽口水,声音比方才小多了:“其一:不敬婆母。将婆母气得病倒在床,期间仍多次寻衅,导致婆母长期缠绵病榻!”

字字句句都是他亲手写的,可现在念出来,却像是给自己戳了一刀又一刀!

管裳笑了笑,看向一众族老,问:“所以,所谓的七出之条,除了那条身患恶疾之外,全都是捏造事实、栽赃陷害呢!”

她环视了一圈,笑吟吟地问:“诸位长辈,先前谁说我受了委屈可以找族老帮忙主持公道来着?现在,我真受了好大的委屈呢!”

这女人,性子可真是欠欠儿的!

论如何三言两语噎死人,她占魁首没人敢说不行!

没人说话,包括先前说了那屁话的三太爷。

九叔公捏着手里的罪己书,仿佛捧了一坨屎,脸色难看极了。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管裳,问:“所以你想做什么?”

今日请族老前来,是卢老夫人下的帖子。

可到了此时此刻,他们哪儿还能没反应过来:淮安侯府,已经掌握在眼前这一位淮安侯夫人的手里了!

卢老夫人写了罪己书,盖了私印,是不是她自愿的不好说。但如果她是被迫的,那更代表着:

管裳已经全面压制住了卢老夫人!

管裳面带微笑,手中的刀花停了下来,归刀入鞘。

众人只听得轻轻的一个金属声,那把短刀便挂在了她的腰间。

她笑容和煦、声音温和:“为了补偿我所受的委屈,老夫人自愿将淮安侯府掌家之权移交给我,但她说此乃卢家大事,担心各位族老不同意,因此才让各位辛苦跑这一趟。”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询问:“所以,各位族老可有什么异议?”

三太爷蹙眉:“若老夫人真愿意这样做,为何她不亲自出来见我等?”

“别急。”管裳转头,朝众人身后望去:“老夫人这不是已经来了么?”

她笑眯眯地问:“老夫人,从方才念罪己书的时候开始,您便来了,方才大家的对话,您也听到了。现在,来表个态吧!”

卢老夫人哪儿肯让?

但!

她中了这贱妇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开,这两日虽然没有非不可了,但夜里还是不能安寝,总有强烈的想法,想命人去找男人。

她梗着脖子没说话。

这副架势,即便她什么也不说,族老们也能看出来她的不情不愿,显然是被管裳逼迫的了。

在众人犹疑的目光下,管裳朝卢老夫人走过去,屈膝敷衍地行了个礼:“给老夫人请安。”

可,当她站直的时候,却盯着卢老夫人,突然小声说了句:“一夜露水恩便断,梦女之心狠如蝎!”

卢老夫人不是个蠢蛋,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

管裳却抬起一根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眼眸中的笑意越发深邃:“你要是自己说破了,我就只能顺从老规矩,给你浸猪笼了哦。”

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就是了!

她搭了戏台子,辛辛苦苦出演了今日这一出戏,要的便是给原主将头上的屎盆子全部洗干净!

让原主干干净净地离开这个尘世,也能在不久的将来,让管氏迎回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儿。

而非一身骂名、背负无尽冤屈!

当然,洗清罪名只是其中一步罢了,报仇雪恨才是重中之重!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所有让原主受过侵害,郁结在心、怒大伤身、红颜薄命的人,她会一个个地都送去见阎王。

这样做,才对得起她用了原主的身子、继承原主这一切!

卢老夫人与她对视,察觉到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冷。

“你……好你个管氏!”

管裳耸了耸肩:“我今天要的,只是掌家之权,你就说你给不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