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风雪夜归不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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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响起程慕惟的声音：“你在喊我救命么？”
苏沐柠没想到是他，冷静一下，挣开他的手臂，转身面对他：“程总，你经常在黑夜跟踪单身女性么？”
“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程总，你有这样的癖好么，你要干什么？”
“等着你喊我保护你。”
苏沐柠一声嗤笑：“请不要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我不是你该保护的人，请不要跟着我。”
她在前边走，程慕惟依旧不声不响的跟在后面。
她气恼的转身：“程慕惟，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的车在前门的停车位，这里是唯一绕去前门的路我不能走么？”
苏沐柠无语，狠狠的踩着雪，她走，程慕惟走，她停，程慕惟停。
一直走到小巷尽头来到主路。
苏沐柠又跑起来，程慕惟刚要提醒她小心，却见人行道路边的街灯下，一道身影正在等候。
苏沐柠跑过去，那个人先给她头顶的雪轻轻拂掉，把自己的围脖给她系上，在帮她拉紧一些衣服，苏沐柠含笑与他相携沿着路灯走去，灯光下的雪地上留下双双深深的足迹和冗长的身影。
是文威来接她下班了，他们的关系如此亲近了么？
刚刚因为那一声“程慕惟救我”感到一丝热度的心仿佛又坠落在这漫天风雪里，冰冷而破碎......
程慕惟回到老宅，已经二十二点。
在走廊上脱下大衣，一边抖掉身上的雪，一边走进客厅。
程星元、梅影和程慕恒都在坐，见到他没有一句关心问候。
程星元带着不悦问：“怎么这么晚才到？”
“下雪了，车开的比较慢。”程慕惟散漫的坐下，打量一下这个家，许久未归，又变样了。
曾经在老太太身边侍奉的罗姨端杯热汤过来：“大少爷，今天冷，你喝杯热汤先暖暖。”
程慕惟双手接过，亲切的说：“谢谢罗姨。”
罗姨见他头上的雪化了，拿过一条干净毛巾亲手给他擦拭：“你这个孩子，就是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程慕惟眼圈一红心生暖意，任由她帮自己擦头发。
梅影瞪罗姨一眼：“罗姨，这么晚了，我们要谈正事了。你还是先下去歇着吧。”
罗姨只好点点头退出去。
程慕惟端起汤碗，吹吹，慢慢的喝着。
程星元说：“慕恒这个项目进展顺利，不出意外，月底就完工了，然后就是上报审批，审批成功就预示着这个项目我们华宇大功告成。”
程慕惟淡淡的三个字：“我知道。”
“预览结构图公布后反响很好，部分专家评价很高，筹建组就目前的进度和效果都评价很好。”
程慕惟反问：“然后呢？”
程星元皱眉：“这个项目是你放弃不敢做的，可是慕恒做成功了，这足可以证明他的能力，董事会也由此很看重他。”
程慕惟放下汤碗：“爸爸有事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绕来绕去的很累。”
梅影趁机说：“你爸爸就是知道你累，在看到慕恒的能力后，打算让他帮你分担重任，帮公司出力。”
“阿姨的意思他怎样才算分担重任为公司出力？副总的职位不够？”
梅影抱怨：“慕恒名是副总，可是没有实权，就是组建这个设计组，他连用人的权利都没有？”
程慕惟语调慵懒的说：“阿姨呀，我不给他用人的权利是因为我不相信他会用权，如果说他办理一件事还处处需要你这个母亲参谋或决策，那还不如这个副总有你来做我比较放心。”
梅影脸色一变：“你别胡说，谁给他参谋了？他用苏沐柠的事情我就不知道。”
“巧得很，你不知道的事情他做成功了，你参与过的事，他一事无成，你说是什么原因？”
“这......”梅影无言。
这件事她真不知道，如果知道不会允许程慕恒这么做，任用苏沐柠其实有很大风险。
“阿姨，其实我倒是很意外，慕恒他敢脱离你的掌控，我看他也未必是什么乖乖，说不定和你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呢。”
程慕恒“噌”的起身，生怕母亲怪罪，急忙解释：“程慕惟，你乱说什么！妈，你别信他！”
程慕惟和他对视：“说事实啊，难道你的好妈妈没有控制你？难道你没想过反抗脱离你爸妈的护佑？你请来她讨厌的苏沐柠，你赶走她信任的楚之鸣，你接受我的条件难道不是叛逆心理？”
“程慕惟，你想干什么！”程慕恒面色一变。
“当然是挑拨离间啊。”程慕惟似笑非笑：“你以为只有你母子会么，其实我也会。”
他 转头再问程星元：“爸爸，您请继续说。”
程星元说：“现在慕恒的成绩董事会都看在眼里，相反对你的行径颇有微词，自从慕恒回来，对比他的用心尽力，你倒是闲散下来。”
程慕惟连连点头承认：“对呀，我以前一个人很累，所以在慕恒回来有人分担之后才有些闲散和惰性。”
程星元看着程慕惟，神情很严肃：“可是你的闲散导致公司管理不佳，经营不善，业绩下降，各项工作停滞不前，公司股票一直下跌，如果你不能及时应对拯救现状，继续让公司亏损，董事会一定会深究。”
程慕惟闻听，调整一下坐姿，貌似认真的问：“爸爸觉得这一切是我的责任？”
“你是公司管理者，是具体执行人，这一切当然是你的责任。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如果你不能很好的把公司发展壮大，董事会怎么会用你。”
程慕惟轻笑：“是董事会不想用我还是你不想用我，爸爸？”
“董事会对你有意见，我有什么办法，公司是你爷爷奶奶一辈子的心血，难道要败在你手里？”
程慕惟再问：“那董事会深究的后果是什么？换人？换程慕恒？”
“如果年底之前公司局面不能扭转，那一切都有可能，董事会一切以公司利益和前程为重，我也无可奈何。今天叫你回来就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程慕惟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显得很突兀，有点难堪的抚住肚子下意识看向程星元，但没人理会。
他神色恹恹地：“我知道了，谢谢爸爸提醒，还有事么？”
程星元皱眉，程慕惟不在意的态度总是让他不满：“再有一个半月就是你奶奶忌日，三周年了。”
提到奶奶忌日，程慕惟垂下眉眼，神情黯淡。
程星元带了几丝悲戚，叹息：“你奶奶生前有三个愿望，一是公司越来越强，二是我们一家团结和睦，三是你幸福，可是你辜负了她，你没有完成他的任何愿望，你让她失望，到了忌日，到了她墓前，你觉得你有脸见你奶奶？”
程慕惟隐藏着内心的痛楚，忍不住的笑出声，那一声笑却多少有着恨怨。
他的目光直直看着程星元 ，程星元一时不敢和他对视忙错过眼神。
“爸爸，您也是我爸爸，我不求您关心我喜欢我，可是您能做到最基本的公平么。过去我掌管公司的几年，持续发展基本产业，扩大新兴产业，利润翻几倍的增长，这两年在逆境中都保持了稳定，这是全国人都看在眼里的为什么你看不到呢？
公司从什么时候开始乱的，不是从他们母子回归么，他们母子里应外合明里暗里对付我，闹得公司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你不但不约束反而纵容怎么就成了我的责任？
梅姨多年来耍尽阴谋诡计伤害我，我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怎么家庭不和睦又是我的错，您是在怪我没死么？
我离婚生活不幸福确实辜负了奶奶但这始作俑者是谁还要我重复么？”
“爸爸，我也是你的亲生儿子，我也叫了你这么多年的爸爸，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我的辛苦付出我的艰难呢，为什么最后所有的错都是我的呢？”
程慕惟站起身，再次环视一下这个家。
这里他的房间都被梅影拆掉了，没有一丝他生活过的痕迹。
今夜风雪夜归只有老佣人给他一碗热汤，没人问他冷不冷饿不饿，家庭不睦倒要指责他真是可笑。
奶奶离世后这里就不再有亲情，更无他立足之地，哪里还是家呢？
程慕惟难掩落寞与惆怅：“以后类似的事情不需要找我回来，联系的方式有很多。”
他的目光在梅影母子身上转一圈，目光幽冷令人生寒，梅影忍不住的瑟缩一下靠近程星元。
程慕惟却淡然自若的整整衣襟，拿起桌案上的车钥匙。
程星元急忙说：“等等，你奶奶的忌日......”
程慕惟恢复一身的冷漠：“这才是你的主要目的，你惦记的不是奶奶的忌日而是奶奶遗嘱中的股份吧。等到遗嘱公开那一刻该怎样就怎样，谁都别痴心妄想，别想用亲情绑架我，我们没有亲情，也别用董事会威胁我。嫌我无能尽可以辞掉我，我很期待。”
程慕惟嗤笑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