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冠位时间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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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管制室出来后，麻陶并没有去热闹的员工餐厅与迦勒底的成员们参加圣诞派对，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毕竟那是他们今年唯一的假期了，自己这种生硬的人还是别去打扰他们比较好。
感应器扫描到主人的脸，房间的门自动向两边滑开。在这里，麻陶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家伙……或者说，不速之客。
“你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所罗门了吧？”
看着自己房间里那个有深色皮肤和白色长发、身着华贵长袍、身上萦绕着某种令人不悦的气息的男人，麻陶满脸不欢迎。
“擅自闯入别人的房间，原来传说中的所罗门是个这么没礼貌的家伙。”
这个披着所罗门的皮的家伙没有言语，只是默默注视着麻陶。半晌，他终于开口：
“真是令人惊讶，没想到这世上居然会有你这样的存在。明明身为人理的冗余，却凭借自己的意志堕落成为beast，而且还是不可能的第八……”
“就算事实如此……”
麻陶淡淡的打断了所罗门，说道。
“但你也别说什么成为你的理解者之类的蠢话哦？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所罗门对麻陶如此定论而感到困惑。
“既然你是因人理诞生之物，却走向人理的反面的存在，这样的你应该已经认识到这个陈旧人理的荒唐之处。既然如此，我们的志向应该是相同的。”
“很简单……你推行人理烧却，无非就是为了重塑人理。但是你从未想过，人理重塑之后而诞生的人类，到底还是不是人类？”
“你的看法倒是跟那个女孩一样。”
“玛修么……她是怎么说的？”
“对我为她展现的未来感到毛骨悚然。”
“那也正常。”
“无法理解……从既定的生命中解放，从死亡的恐惧中解放，从所有的不安中解放。一个尽可能地让对人类来说的幸福形式得以实现的世界。无法理解这样的世界你们到底有什么好恐惧的。”
所罗门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已得许诺的将来，永远延续的今天，无需再为明日的终止而恐惧的生命。这对于你们来说应该是救赎才对。”
“你所许诺的未来不过是一群无需宰杀的家畜罢了。一场永久执行的安乐死，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那连美梦都算不上。”
“何以见得？”
“因为那是一片永恒的空白。”
麻陶注视着眼前面露惊愕之色的男人。
“所罗门，你是喜欢一张永远无法上色的白纸，还是一幅随时可以添上任何色彩的油画？”
“在你看来，就算永恒幸福，无法变化的文明也毫无意义么。哪怕是死亡、恐惧、恶性这些令人悲叹的卑劣本质，在你看来都是身为人类的意义吗？”
所罗门摇摇头，遗憾的感叹了一声。
“看来我们永远无法互相理解……可惜，太可惜了，会为这些卑劣而满足的仅有作为当事人的你一人。既然如此……”
“和迦勒底一起，如尘土般死去吧！”
说着，所罗门便毫无征兆的消失了。就好像刚才麻陶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连一丝那位不速之客的痕迹都无从捕捉。
但麻陶很清楚，就在刚才，那头自以为所罗门的恶兽确实来到了这里。
麻陶看着所罗门消失的位置，喃喃道：
“有一点你说错了，盖提亚……我确实承认人类恶性的意义，但绝不会纵容它。”
……
西历2016年12月26日。
作为战前准备的最后一天，迦勒底的医护人员对玛修进行了最后一次诊断。
结果令人痛心：玛修的生命所剩无几，可以预测的是这是她最后一次长期作战了。而且就算不参加这次任务，剩余的寿命恐怕也无法支撑她度过这一年。
原本是想对玛修隐瞒这个结果，但不知为何很快就让她知道了。虽然很多人都劝玛修留在迦勒底，至少在这生命的最后几天，好好享受一下这个世界也未尝不可。
然而却被玛修强硬的拒绝了。
少女坚定的态度让人不忍拒绝。
因此，虽然依旧不太赞成玛修参加这次的任务，但也只好答应了。
于是当日上午十点，麻陶、小樱、玛修和藤丸立香四人受罗玛尼的号召，在管制室集合。
在这里，罗玛尼向他们阐明了事态，并公布了这次任务的作战计划：
“我们终于找到了魔术王所在的时空，那个位于通常时间轴外的特异点了。接下来迦勒底将开始与这个特异点进行接触，连同这座设施一起撞击敌人的领域。入侵敌方特异点将通过灵子转移进行，但实质上是徒步通过地面连接处。”
达芬奇兴奋的解释道：
“简单来说就是诺曼底登陆喔！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闪电战呢！不同以往的作战，这次你们的任务非常简单，只有三件事：”
“第一，攻破敌方的堡垒；第二，击败魔术王；第三，从敌方领域活着回来。只要全部达成，冠位指定就算以人类和迦勒底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必须要说……”
达芬奇指向满脸茫然的小樱。
“这次的任务，小樱不准参加喔！”
“诶？为什么？”
小樱不解的问道。
“因为【反召唤（Nega Summon）】啊，小樱。你忘了吗？十年前那场圣杯战争面对所罗门的惨败……”
麻陶替达芬奇解释道。
“只要是从者就绝对非所罗门的对手。我是寻常从者，就算被遣返也无所谓；玛修是亚从者，【反召唤（Nega Summon）】无法对本质是人类的她生效；但你不一样，小樱，你是拟似从者……”
“以灵魂为基盘，展现英灵姿态的拟似从者。一旦附着在灵魂上的英灵被遣返，你的灵魂就会处于没有任何保护的暴露状态。那种情况下，你甚至会陷入比藤丸立香还要危险的境地。”
“……我明白了。”
沉默片刻，小樱点点头答应了。虽然在得知缘由后情绪有些低落，但眼下的情况也不容许自己任性了。
毕竟拖后腿的蠢事，人这一辈子干一次就够了。
“那么，接下来就为各位介绍一下这个特异点的特殊之处吧。”
罗玛尼接着说道。
“远东冬木的那场圣杯战争，想必就算非参与者的藤丸立香和玛修也非常熟悉了。那场圣杯战争的大圣杯，本质上是通过解剖了一位魔术师的身体得以制造出来的东西。从天体魔术的角度来说，这就是把人体这个小宇宙化作现实宇宙的特例。”
“而这个特异点也是与那相同的存在，以某位魔术师的魔术回路作为基盘制作出来的小宇宙。甚至能在时间轴外存在的个体，只要还有魔力就能一直维持的固有结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可以将这个特异点视作为一个整体的生命。”
“那就是魔术王根据地的真面目。所以我不得不这样为其命名……”
“【冠位时间神殿·所罗门】。”
“我罗玛尼·阿奇曼，以迦勒底代理所长的身份命令你们：黑衣麻陶、藤丸立香、玛修·基列莱特，前去搭乘筐体。”
“时间所剩无几。若是在迦勒底亚斯的时间抵达2017年之前没能成功，那就没有任何方法可以修复人理了。”
“这是从失败开始的战斗，人类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所罗门杀了。这是从所罗门王死去的公元前931年起就开始周密计划，人类史上最长的杀人计划。请各位务必粉碎这等愚蠢的企图。这种纸上谈兵，就应该在不为任何人所知地情况下燃烧殆尽。”
麻陶、玛修、藤丸立香三人不做言语，只是一齐点头。
见他们已经早已坚定决心，罗玛尼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最后的【冠位指定（Grand order）】吧！”
……
看到的是不堪入目的杀戮。
听到的是不堪入耳的杂音。
洞悉过去与未来的千里眼中，刻印着所有真实。王没有闭上双眼的能力，我们没有堵上双眼的权利。
丑陋，丑陋，入目皆是丑陋。
被迫观看那不快至极的事实。
被迫记忆那丑陋至极的生态。
产生解决这种恶劣环境和状况的想法，乃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但是应该怎么做？就算祛除污秽，人类也会立刻滋生出新的污秽。
这是前提的谬误，只要生命仍旧存在，这种错误就无法得到修正。
重新来过吧，只能从头来过了吧。从头开始，将一切重铸为完全的形态吧。
不是从历史开始。不是从生态系开始。不是从大陆开始。不是从时间开始。
而是从无开始。
我们制定了从头开始重新创造这颗星球的计划。为此，需要大量的资源，需要数量庞大的柴薪。
举个例子来说……没错，需要这个星球所有生命燃烧产生的热量。
只回收一次是完全不够的。需要从未来横跨过去，全部回收。
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每一小时、乃至每一分每一秒，一边回收过去，一边回收这些时间产生的热量。用这种方法就能达成目的。回收约三千年分量的【星球最大热量】。
将这些全部回收、管理、控制之时，就能成就吾之伟业了。
吾等播撒在大地上的伏笔们啊，将吾等的愤怒书写于此，为后继的同胞们提供继续前进的轨迹。
兴建神殿吧。
积攒光带吧。
为了毁灭人理，需要全部资源。
为了忘却人理，需要全部时间。
探寻通往终局特异点的道路……
此处，有魔术王的玉座……
……
“醒醒，喂！醒醒，藤丸立香！”
看着在地上昏迷过去的藤丸立香，麻陶用力的推搡了他几下。
“唔……麻陶？玛修？”
藤丸立香在麻陶大力推搡下悠悠转醒，捂着脑袋痛苦的坐起来。
“我……”
“看来你们也看到了呢。”
看着藤丸立香和玛修有些奇怪的神色，麻陶便知道他们也在灵子转移的过程中感受到了那些画面和声音。
“我们在进入这个特异点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干涉，让我们看到魔术王烙印在这片空间当中记忆。”
“那些是……魔术王的记忆？”
藤丸立香脸上浮现出一抹转瞬即逝的惊愕之色，随后转变成沉重。
“太过分了，无法理解……全盘否定人类的历史，甚至还要从根本将其抹除。”
“不过这样一来最后的疑问也解决了。”
麻陶抬头，看向那如宇宙般深邃的虚无天空中轮回流转的巨大光环。
“那个光环并非人理烧却的装置，而是结果，是人类史烧却之后收集起来的热量。看来有必要将那个东西视为攻击手段之一，进行防范呢。”
“说起来……”
玛修见藤丸立香并没有什么大碍，总算松了一口气。开始关注起周围的情况来。
“这里应该就是终局特异点了吧？”
这里的环境如身处太空当中一般，周围的土地寸草不生，皆由不知材质的怪石堆积而成，就像月球；天空当中不见星辰，那令人生畏且厌恶的异象光环也如同西沉的落日般镶嵌在道路尽头的地平线上。
而在那光环之前，一座做工精致、散发着微光的石门拦在他们面前。虽然门后没有任何道路，但显而易见那就是通往魔术王的玉座的唯一通道。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冠位时间神殿。”
麻陶眯了眯眼。
“而且还有股令人厌恶的气息……beast的气息冲出着整片空间。”
麻陶话语落下，一阵阵颇具嘲讽意味的鼓掌声便从石门的方向响起。
“正是如此。迦勒底的嗅觉稍微敏锐了一些呢。你们跨越七个特异点的好运，还是值得好好称赞一番的。”
随声音一同出现的，是一位身着绿色大衣和高帽、一副旧派英伦学士装扮的青年。那个炸毁迦勒底管制室，导致四十七名候选御主和大部分工作人员面临生命危机，甚至直接身亡的罪魁祸首。
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