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哥哥与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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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似天井一般的院子中，一个青年立在院中，红眼，散发，破烂的衣裳，浑身上下都是道道灼伤的痕迹。
阴暗颓废，死气沉沉，唯有破烂衣裳中露出来的半枚玉佩洁白如月。
青年左手握着一把剑，剑是普通的剑，剑上染着鲜血，正缓慢的往下流。
他面前卧倒了一具尸体，也是破烂的衣裳，背上一道道灼烧的痕迹，一双难以置信的双眼瞪得鼓鼓的，神情中还透露着恐惧。
整个空间一片死寂，渐渐的突然有了一点嘈杂的声音，
“剑魔”
“剑魔又杀人了”
“虐杀成瘾”
“疯子”
周围突然围绕着一阵窃窃私语，一开始还是悄悄话似的气音，渐渐拔高，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整个空间都充斥着这些话，语气有愤怒的，有恐惧的有绝望的，有麻木的，像和尚念经一样嗡嗡嗡得环绕在脑子里！！！
绝望！窒息！痛苦！愤怒！恐惧！各种情绪充斥着。
“小瑾，醒醒，快醒醒。”
“小瑾！”
“小瑾！”
耳边突然多了一点别的声音，之前环绕在脑海里嗡嗡嗡的声音渐渐远去，黑漆漆的天井般的院子上空，传下来一声声急切的呼唤。
是哥哥的声音。
林怀瑾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黑暗中睁开眼睛，眼眶里漆黑一片，眼白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深渊般漆黑的瞳孔。
林怀瑾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见哥哥焦急的神情，就定定地看着，呆呆的还没从噩梦中缓过神。
林清觉得弟弟不对劲，爬起来准备点灯。
脚刚踏到地上，背后一双手抱住了他的腰，死死地不动弹。
林清拍拍林怀瑾抱在腰间的手背安抚，“小瑾，怎么了？”
“哥哥别开灯。” 林怀瑾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眨眼间再无异样，抱着哥哥的腰撒娇。
林怀瑾的声音有些沙哑，“哥哥别开灯，我不怕了。”
林清站在床前背对着他轻声问，“哥哥看看好不好？”
“哥哥睡觉，不许看。就，做噩梦了，没什么好看的。” 林怀瑾撒娇不成只好耍赖了。
重新躺下后林怀瑾再睡不着，可能是被晚上林宗主的喂药刺激了。
也可能是接近上一世红令那件事了，心里很是烦躁焦急。
上一世，红令一共出现了三次，每次都让哥哥遍体鳞伤，让外界谣言沸沸扬扬。
第一次是在哥哥十岁那年，那一次，哥哥外出杀了外界公认的谦谦君子路仁。
听说手段极其残忍，杀死后曝尸山野被狼咬得七零八落，似乎还遭遇了火刑，有烧伤的痕迹。
外界有传言说哥哥是嗜杀之人。也有传言说哥哥练了邪功。
林怀瑾只记得上次哥哥回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浑身焦黑，身上还遍布大大小小的裂口，若不是还能移动怕没人知道还活着。
如果不是定点瞬移符，恐怕还回不来。
之后哥哥在后山闭关了一年才再次出现在大家身边。
在这次事件之前的哥哥还是个温柔的大师兄，大家的好榜样，温温和和的照顾师弟师妹们。
不练功的时候带林怀瑾出去玩，但是那次之后，就变成了沉默寡言的样子。
在外人面前很少开口说话，只有在林怀瑾面前才会偶尔露出笑脸。
第二次红令出现就是这次，林宗主亲自让他递给哥哥的，说把红令交给哥哥，并且说一个人名，哥哥会知道怎么做。
上一世他傻乎乎什么都不知道，亲自做了这个递话人。
一周后，哥哥就下山了，一个月后听说了曝尸荒野的某个宗门长老，烧伤，剑伤，七零八落的尸体......
外界沸沸扬扬传言渊剑宗的“疯子”又出来虐杀人了。
此后哥哥回来直接闭关了整整五年。
直到林怀槿都已经从孩童长成十五六岁翩翩少年郎，哥哥才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
只是这次更加沉默更加冰冷了，只是偶尔会沉默出现在弟弟身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后山。
还有第三枚红令.....暂时不敢再回忆下去了，那是劫难......
林怀瑾在黑暗中抱着哥哥一直睡不着，林清也在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哥哥，你睡吧，我没事了。” 林怀瑾蹭了蹭。
“真没事了？” 林清轻声问道，不知道弟弟小小年纪最近怎么老是做噩梦，好像几乎每次和自己一起睡的时候总会惊醒几次？
难道是前面一年多前自己不在身边的时候，林宗主也逼着弟弟去杀人了？
想到这里，林清拍着林怀瑾背部的手一顿，他半撑起身靠在床头，将林怀瑾也扶起来，握着他的胳膊认真问道：
“小瑾，你说实话，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林宗主逼你做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林怀瑾瞳孔一缩，这是一个上眼药的好机会，要不要干？
片刻间林怀瑾就思考了许多种对策，说干就干。
“哥哥，他让我去杀人，我不想，我害怕。” 林怀瑾靠在林清胸膛埋着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眼睛。
万一眼睛里的心虚被哥哥看出来了怎么办。
“他竟敢——” 林清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对自己不好就算了，自己可能是天生不招人喜欢。
但是他怎么能这么对小瑾！他怎么敢的！
林清黑暗中的眼神变了，“小瑾，你别怕，不要听他的，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就不做，他如果再逼你，你把任务交给我，我来做。”
林怀瑾挨挨蹭蹭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抱住林清，“哥哥，他好坏，我们会不会是他捡来的？” 林怀瑾继续上眼药。
反正他们两个都不是他亲儿子，他也不算说错。
林清其实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捡来的，因为从小他就没有从父亲那里感受到亲情。
他还小，不懂为什么明明有时候父亲很和蔼地跟他说话，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感觉到冷。
但是林清没有怀疑过林怀瑾是不是捡来的，因为从小的时候他其实能感觉得出来父亲更加喜欢弟弟，更加宠爱弟弟。
不过没关系，他也不需要父亲的疼爱，他更加贪恋弟弟的依赖。
没想到现在他竟然也逼十岁的小瑾去做自己十岁时做过的事情，可能也从侧面证明了他们两个都是父亲的儿子？
林怀瑾没想到今天晚上的眼药没上好，反而坑了自己一把，让林清脑补了更多，更加坚信两个人是亲兄弟了。
如果林怀瑾知道此刻林清在想什么，一定会把自己给气死，活了三十多年的人了，连个挑拨离间都没做好，反而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