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你不紧张怎么结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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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病,哪怕是放到宁安前世所在的那个医疗十分发达的时代,也只能通过换心脏来解决,而且因为换下的心脏十年就会衰竭,她还需要每十年找到合适的配型,进行一次换心手术。
而在这个时代,那根本就是绝症,无药可医。
别说这个时代的外科还不够发达,就算有人敢动这个刀,也无法做配型,更无法保证无菌环境,死亡率甚至高达99%。
这种手术,就连宁安也没有把握去做,因为他虽然有抗生素,却没条件进行配型。
叶若依又是独女,母亲早亡,适配可能性最大的也就是她的父亲叶啸鹰。
让叶啸鹰以自己的命换女儿的命,他一定不会犹豫。
然而成功率并不高,大概率是两条人命都保不住。
所以宁安还有另一种办法,当世能做这种“手术”的人,恐怕最多不超过两三个,而且未必肯出手。
“你忍一下,不要乱动。”宁安轻声说道。
叶若依还没醒,但她好像是听到了,果真安静下来。
数十枚银针插在她的身上,看起来都十分吓人,虽然针灸不疼,但宁安要做的却是以银针为媒介,让他的真气能够更好的涌入叶若依的体内,进行“手术”。
这可没有帮李莲花压制碧茶之毒那么简单。
若是帮李莲花压制毒素的难度对于他来说是一的话,那帮叶若依治疗心疾的难度就是五!
宁安不敢大意,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的手指轻轻拨动银针,像是一个严肃且认真的艺术家,正在弹奏一曲美妙的乐章。
淡绿色的天一道真气顺着银针进入叶若依的体内,化作了一把把比头发丝还纤细的“手术刀”。
宁安闭上眼,全神贯注,鬓角已微微渗出汗水。
他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精神也在快速的消耗着。
房间外。
时间缓缓流逝,所有人都紧张难安。
“已经半个时辰了,若依她……真的没问题吗?”尹落霞看着院中的日晷,忍不住出声问道。
司空长风眉头紧皱,思索道:“我猜测,宁安应该是想以银针为媒介,梳理若依残缺不全的心脉,将拥堵的疏通,断连的连接,缺失的改道……”
他猜的确实不错。
司空长风在医术上的造诣很高,若是他醉心于医道,恐怕现在的医术会比那半个师傅新百草更高明。
他也确实针对叶若依的情况,计划过这种治疗方案,然而却从来没想过实施,因为他实在没有把握。
百里东君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既然有方案,为什么不动手?”
司空长风沉默许久,随后苦笑:“宁安说他有七成把握,你猜我有几成?”他的目光环视众人,所有人的目光也望向了他。
他缓缓抬出一根手指。
众人惊讶:“只有一成?”
司空长风又将那一根手指缩回一半,“不,只有半成。”
众人沉默了。
半成的几率,基本上就是没有活路。
“若依的身体太差,若是早些年成功率还能高一些,但现在半成都是多说了,因为她很可能在治疗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撑不住了。”
司空长风话音刚落,房间内顿时传来一声痛呼。
“若依!”李寒衣神情一变,下意识的就想要冲进去。
可她的身形刚动,一只纤柔的小手,就拽住了她的袖子。
是司空千落。
这个平日里最跳脱,最能折腾的小姑娘,今天竟出奇的安静。
她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满是倔强,她认真道:“宁大哥说不能让打扰,我们……要相信他。”李寒衣冷静下来,她看向少女的目光柔和许多,充满了怜爱。
一旁的司空长风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欣慰,只可惜他笑不出来。
他们都知道,这个被宠溺坏了的小丫头,小魔王,长大了。
房间内。
治疗还在继续。
数十根银针插在叶若依的身上,一根根银针轻颤,淡绿色的真气宛若一把把细小的手术刀,正在对她的心脏进行着“改造”。
这无疑是个极为痛苦的过程。
叶若依无意识的呻吟着,却忍住尽量不叫出声。
汗水打湿了光洁的皮肤,如洁白花苞上晶莹的露珠。
床前,宁安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细小的管道,有些堵塞、有些黏连、有些断连、有些缺失。
人体是是很复杂的,而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哪怕让医疗技术再发展几千年也很难做到。
哪怕技术能达到,一个医生的精神也绝对无法撑得住这样一场手术。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三个时辰、四个时辰……渐渐已到傍晚。
宁安终于收了手,他的双目中满是疲惫,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
手术,成功了!
片刻后。
叶若依缓缓睁开了双眼,她感觉身上汗津津的,心口有些疼,但已经没有以往那种喘不上气的虚弱感。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多谢恩公救命!”
叶若依想要起身行礼,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插满了银针,而且为了方便治疗,她的衣衫也被褪去。
叶若依的脸瞬间红了。
宁安也有些尴尬,却强撑着,用真气锁定了自己的面皮,故作镇定道:“你先不要动,我帮你把银针取下。”
“嗯……”叶若依轻声应着,声音细弱蚊蝇,面如红霞。
宁安手掌一挥,数十枚银针便被尽数收入了布包,叶若依也小心拉起了锦被,羞涩、紧张,让她不知如何开口。
索性宁安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让叶若依的尴尬也减少了一些。
宁安转过身,没有说话。
叶若依明白了他的意思,悄悄捡起被子上的衣服,小心的穿在身上。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救了自己命的男人。
那背影如此高大,为她撑起来将要破碎的命运。
“谢谢。”她的声音很低,但他听到了。
房间外。
眼看着日渐西斜,众人已经等得麻木。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房门开启,众人的神经被瞬间拨动,一道道目光齐齐望了过去。
房门打开了。
宁安出现在门后,神情疲倦。
一位端庄的少女站在他的身旁,低着头,俏脸驼红,一如天边的晚霞。
“若依,你好了!”司空千落高兴的扑了上去,和叶若依快乐的抱在一起。
她在流泪,却不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快乐的、是幸福的。
李寒衣那张宛若冰霜般的绝美脸蛋上,也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哇,宁安,真有你的啊!”尹落霞两眼放过,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藏,“别告诉我你还擅长赌。”宁安耸耸肩:“刚好会一点。”
“好好好,之后我们一定要赌一场,要是你赢了我随你怎么样!”尹落霞坏笑道,“要是我赢了,你也要听我的。”
这女人太大胆了,就连宁安都感觉有些局促,感受到了一丝特别的危机感。
百里东君干咳两声:“好了,当着孩子们的面呢。”
“嘿嘿,我就是开个玩笑嘛,等了这么久,我都快憋死了。”尹落霞挠挠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雷云鹤没有说话,只是无奈苦笑。
司空长风则是静默良久,缓缓开口:“你为若依的心脏改造了?”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宁安,等待着一个回答。
宁安点点头。
司空长风的瞳孔骤然收缩,心神极具震颤,他艰难了咽了口唾沫,惊骇万分:“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宁安微笑道:“其实我也有赌的成分,只不过我赌赢了。”
“哇,你原来还真是一个赌徒啊!刚才三城主说治好若依的希望连半成都不到呢!”尹落霞惊讶极了。
宁安没有回答。
司空长风也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宁安,他知道宁安其实应该是有十成的把握。
这种事,差一丝差一毫,都是前功尽弃。
忽然他笑了,“如果老头子能见到你,肯定会很高兴的,搞不好会死缠着收你为徒,不,我觉得他甚至会想要拜你为师。”
司空长风说的老头子自然就是他的半个师傅,药王辛百草。
司空千落完全沉浸在重获朋友的喜悦中,她来来回回的检查着叶若依的身体,关切道:“若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若依微笑摇头:“我感觉很好,心脏觉得通畅了,不再有闷闷的感觉。”
“太好了!”司空千落高兴极了。
她回头看向宁安,“谢谢你!”
听到她这么说,宁安还没有反应,司空长风先急了。
“那什么,若依还没完全恢复,咱们就别打扰她了,若依早点休息啊,我们明天再来看你。”说着话,他就连忙将女儿拉走。
司空千落不明所以,还想留下待一会,但父亲态度坚决,她也就只能乖乖的走了,临走还对宁安喊了一句,“宁大哥,我不会食言的!”
“别说话了!”司空长风连忙捂住女儿的嘴巴,跑的更快了。
司空千落很开心,但司空长风很不开心,他感觉自己可能快要失去这个可爱的女儿了。
院落中,李寒衣面无表情,她忽然发现尹落霞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你,你看我做什么?”
尹落霞坏笑道:“寒衣,我觉得你好像有些紧张哦。”
“紧张?”李寒衣一怔,“我……我哪儿有紧张……”
“诺诺诺,还说不紧张,你不紧张怎么结巴了?”
尹落霞和李寒衣是好姐妹,平日里说话大大咧咧,与传闻中的落霞仙子那圣洁高贵的形象完全不符。
李寒衣生怕她再说什么,也连忙拖着她离开了。
雷云鹤很失去的跟几人告辞一声,也与其他长老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