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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马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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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个小时后,张道一与大黄狗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太乙观围墙边上。

至于为什么要偷偷摸摸,那是因为他是自己偷跑出来的,若是被老天师抓个正着,怕是少不了一顿臭骂。

“大黄,你去瞅瞅师父在没在,要是在,你就叫一声,要是没在你就叫两声。”

大黄狗懒得搭理,白了张道一一眼后径直通过墙角的狗洞钻了进去。

“靠!没义气。”

既然大黄狗不肯帮忙,张道一只得爬上墙头向院内张望。

此时院子里异常安静,连门窗都紧闭着,见没有异常,便翻身上墙跳了进去,还未等张道一落地,就被躲在墙根下的老天师一个扫堂腿踢翻在地。

“臭小子,看你这副德行!”老天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师父,您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个屁,快去收拾干净,一会儿秀儿姑娘该到了。”

“哦……”

张道一从地上爬起来垂头丧气地往卧房走,大黄狗摇着尾巴站在老天师身旁,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不讲义气,你给我等着!”

张道一回头冲着大黄狗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见状,大黄狗委屈地冲着老天师“呜呜”叫了两声,老天师立马蹲下身子摸了摸大黄狗的头,安慰道:“不怕不怕,臭小子要是敢动你一根毫毛,我就扒了他的皮。”

大黄狗得意地看了张道一一眼,眯起眼睛继续享受着老天师的抚摸。

见此情景,张道一内心不禁感叹:真是世风日下啊,不仅野猪成精了,怎么连狗都成精了……

时间临近中午时,一位手提菜篮,模样清秀的花季少女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唉哟!秀秀来啦!”

正在洗脏衣服的张道一看清来人,连忙放下衣服欢天喜地迎了上去。

听到动静,老天师也从卧房内走了出来迎接马秀秀。

“道、道一哥哥好,老神仙……好。”少女结结巴巴地向师徒二人问好。

“好好好,秀儿姑娘快进来,东西拿给道一那臭小子就行。”

看得出来老天师也十分喜欢眼前的小姑娘,抚着少了一截的胡须微笑道。

张道一赶紧上前将马秀秀手里的菜篮子接下,跑去水井边打水清洗。

大黄狗见到马秀秀同样很是开心,“汪汪”叫了两声,蹭了蹭马秀秀的裤腿,冲着她疯狂摇着尾巴。

马秀秀会意,弯下腰摸了摸大黄狗的脑袋,这家伙顺势往地上一躺,把白花花的肚皮露出来等着进一步抚摸,足见其对她的信任。

伸手在大黄狗肚皮上挠了几下,大黄狗又立马站了起来舔了舔马秀秀的手,逗得她“咯咯”地笑个不停。

又与大黄狗玩闹了一会儿,马秀秀起身去厨房给师徒二人做午饭。

马秀秀炒的一手好菜,也只有她来太乙观时,师徒二人才能吃到可口的饭菜,平时师徒二人也只能吃些粗茶淡饭,勉强饱腹。

至于大黄狗,平日里会去山里捉些野兔、獾子等野味,倒不用师徒二人操心。

要说马秀秀与太乙观的渊源,还得从八年前说起。

那时,马秀秀刚满八岁,在外务工的父亲失足从工地楼上掉下摔死了。她的亲生母亲拿到补偿款后就抛下马秀秀离家出走,至今杳无音讯。

见她可怜,住在隔壁又膝下无子的马三夫妻便就收养了孤苦伶仃的马秀秀。

可祸不单行,九岁时马秀秀生了场大病,致使其智力永远停留在了八九岁的年龄,就连说话也不利索了。

十岁那年,马秀秀独自跑出家门玩耍,结果收菜回家的马三夫妇发现孩子不见了,便召集村民到处寻找,甚至还惊动了镇上的派出所。

一群人折腾到了天黑也没找到孩子,那个年代正是人贩子猖獗的时候,大家难免会往最坏的结果去想。

吴大姐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才一年不到就被人贩子拐走,换谁也无法接受,老实的庄稼汉子马三也在一旁抹着眼泪。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远远的看到老天师牵着马秀秀往这边走来。

众人立马围了上去,吴大姐一把抱住孩子,马三连忙跪下磕头,感谢老天师送回孩子。

据老天师说,马秀秀进到山里迷了路,一个人跑到了道观前的路边上坐着哭,碰巧被年幼的张道一发现,便带回了太乙观内一起玩耍。

后来,进山采草药的老天师回来,见秀秀年纪不大,应该是山下马家村人,便领着马秀秀下山寻找家人,正巧碰到搜寻无果的众人。

孩子失而复得,众人都喜笑颜开,年幼的马秀秀见妈妈哭了,伸手给吴大姐轻轻地擦去脸上的泪水。

众人见状无不感叹:多好的孩子,她的亲娘怎么如此狠心!

随着年龄的增长,养父母发现,马秀秀虽然智力受限,却对农活十分擅长,往往只需要马三教一次,秀秀就能把插秧、除草做得有模有样。

家务方面同样无师自通,看几次吴大姐做事便就明白:米饭要这样蒸,衣服要这样叠。

在马三和吴大姐外出干农活的时候,也能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

马三夫妇为报答老天师,自此开始免费向山上送些新鲜蔬菜。

这些年上了年纪,走弯弯曲曲的山路确实有些勉强,这任务便落到马秀秀身上。

好在秀秀也很喜欢来道观,很快就与老天师等人熟络,张道一也乐得多了一个懂事乖巧的妹妹。

不得不说马秀秀的出现,为师徒二人的生活添了几分色彩。

看着在厨房忙活的马秀秀,院子里洗菜的张道一,围着秀秀摇尾巴的大黄狗,老天师一抚胡须,只觉得心情愉悦,好不快活。

恍惚间,当年与师父、师兄弟们上早课,练习功法的一幕幕又在眼前重现,老天师不禁微微红了眼睛。

“老家伙,想啥呢?”张道一端着洗好的蔬菜问道。

“在想……嗯?逆徒!再对为师不敬就逐你下山!”老天师回过味儿指着张道一骂道。

“别啊师父,我还要伺候您老人家呢。”

一听要赶自己下山,张道一赶忙求饶,放下盆子,嬉皮笑脸地要过来给师父捏肩。

“哼!”老天师一甩道袍,张道一只觉得一股劲风袭来,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在地。

“去,别让秀儿姑娘一个人忙活,快去帮忙做饭。”

“诶,好咧。”

张道一连忙端着盆子跑到厨房给秀秀打下手。

张道一在旁边帮忙烧火、摘菜,时不时偷吃两口,惹的秀秀“咯咯”直笑。

不多时,便做好了一桌饭菜。虽然只是家常小菜,不过秀秀天生厨艺精湛,每一道都十分可口,馋的张道一急不可耐。

反观老天师,则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不慌不忙地坐下,喝了一口清茶后才伸手夹菜。

见师父动筷子,张道一也狼吞虎咽起来。

一盘炒肉丝很快见底,张道一伸手又要夹菜,被老天师一筷子敲在手上。

“别光顾着自己吃,给秀儿姑娘留点儿。”

“哪儿能啊师父,秀秀快吃菜。”

张道一连忙给马秀秀夹菜,突然想起什么,跑进卧房拿出个小木盒。

“秀秀啊,这是我上次去镇上卖草药时看到的,喏,你看。”

张道一打开木盒,里边是一条红绳,上面系着一个玉石小葫芦,虽然只是普通的边角料,但看得出来马秀秀十分的喜欢。

她只是个山里的丫头,也不懂得辨别材质的好坏,东西能值多少钱,她只知道老天师和张道一对自己好,送的东西自然也好。

马秀秀刚想拿起手链,但又怕老天师不许,把手缩了回来,眼巴巴地看着老天师。

老天师抚着胡须微笑道:“无妨,秀儿姑娘也帮了不少忙,便就收下吧。这也是道一的一份心意。”

闻言,秀秀欢喜的收下手链把玩起来,努力地对张道一说:“谢谢、道、道一哥哥”。

张道一“嘿嘿”一笑,忙说:“来,道一哥哥帮你戴上。”

秀秀乖巧地伸出手,让张道一将手链戴好。

“哎哟!咱们秀秀戴着真好看,像大明星一样。”

张道一手舞足蹈,口水横飞,那夸张的模样逗得马秀秀“咯咯”地笑个不停。

“呵呵呵……”老天师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抚着胡须开怀大笑,连大黄狗也在一旁激动得上蹿下跳,“汪汪”叫着。

……

饭后,马秀秀与张道一收拾好碗筷,然后向老天师等人辞行。

“道、道一哥哥,再见,老、老神仙再见。”说完,便顺着土路往山下走。

张道一不舍地挥手喊道:“秀秀再见,记得常来玩儿啊!”

老天师抬抬手,大黄狗便乖巧地跟了上去,护送马秀秀下山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