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死且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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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文焕紧紧握住剑柄，指节都绷的泛白了。
他死死地盯着赢夜，心中不仅仅是翻涌着不甘，还有一丝......恐慌。
正常按概率算，一共四支百人队，两边都是两支队伍，那也是五五开。
而按照赢夜部下的表现，恐怕吕文焕获胜的概率，就更低了。
《武穆遗书》是在他手里开启的不错，但这不意味着他就是《武穆遗书》的主人，一旦赢夜真的在郾城战场的考验中胜出，那么《武穆遗书》以及那令人向往的英灵正气，都将与他吕文焕彻底无缘。
吕文焕心知他和赢夜的利益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毕竟，襄城和樊城的守将之间，就一直有着明争暗斗，而吕文德活着的时候还能压着樊城这一头，吕文德一死，他在军中的威望根本就难孚众望，别说压着樊城了，就连襄城内部，因为吕家打压异己，也有相当多的人对他没有心服。
再加上《武穆遗书》太过重要，这种重宝，就是把兄弟都会因此翻脸，所以，赢夜必然会跟他争抢，那也就不用顾忌什么脸面了。
当然了，此刻内城依旧存在着岳武穆的英灵正气所幻化的岳家军红缨士卒，所以双方没法火并个你死我活出来，也只能放放狠话。
“郾城之战，非儿戏，你那些人，即便学会了岳家军的战术，又怎能抵挡得住铁浮图的冲锋？”吕文焕企图用这种方式，来打击赢夜部下的信心。
但赢夜闻言，却只是笑了笑，笑容里全是对吕文焕小伎俩的不屑。
“吕将军，战场之上，从来不是靠嘴皮子决定胜负，岳武穆能以少胜多，靠的不仅是战术，更是那份千军难撼的意志。至于铁浮图，哼，我赢夜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马蹄硬，还是我樊城守军的脊梁骨硬！”
话毕，赢夜转身，对着身后的亲军们大声喊道：“兄弟们，明日郾城，我们可有信心？”
“有！”
亲军们齐声回应，声音震天响，每一个字都是从肺管里嘶吼着迸发出来的，瞬间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吕文焕见状，脸色有些难堪，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你莫要得意太早！”吕文焕在心底暗暗说道，就算赢夜拿到了《武穆遗书》，等到幻境结束，他也有办法不让其走出樊城，到时候《武穆遗书》还是他的。
夜幕降临，内城之中，两支队伍各自安营扎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第二关考验。
赢夜则在营帐中反复推演着郾城之战的各种可能，准备最佳的应对策略。
在这方面，吕文焕应该是占优势的，毕竟，他的哥哥吕文德得到《武穆遗书》肯定有很长时间了，而关于岳家军的战例，收集的信息和准备的预案也肯定更充分。
不过，赢夜对自己的亲军，却有着相当的信心。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内城里四支百人队整装待发，准备踏入战场。
那个肃穆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辈荷国厚恩，当以忠义报国，立功名，书竹帛，死且不朽！”
下一瞬，眼前的景象就为之一变！
苍凉的号角声从耳畔骤然响起，金兀术的“铁浮屠”如黄河泄洪一般，从远处接天撼地而来，重甲骑兵的马蹄声震天动地，尘土飞扬形成了一股黄灰色的移动云团。
而在这些“铁浮屠”之前，岳家军的少量骑兵，正冲杀了一番完成诱敌任务后向本阵归来。
这些骑兵训练极为严格，实战经验丰富，选择的是从两翼绕开，并没有影响到正面步卒大阵的阵型。
赢夜抓紧这宝贵的观察时间，继续扫视战场，整个战场上，当面敌军的中军，是“铁浮屠”重骑，而两翼应该是所谓的“拐子马”轻骑。
因为樊城案牍库里有记载“兀朮自将牙兵三千，往来为援，皆带重甲，三人为伍，贯韦索，号‘铁浮屠’，復以弓骑暴集，号‘拐子马’为大阵之左右翼也，缘一面捍御不及，则有奔突之患，因置拐子马以为救援。”
而赢夜的百人队，则处于岳家军重甲步卒大阵的中间偏右，至于另外一支百人队亲军，以及“黑炭军”的两个百人队身处何处，就暂时看不出来了。
人一上万，无边无沿，这不是乱说的。
不是身处高处，又在阵型的最前面，能看到的仅有自己左右两侧，以及身后的少数人罢了，而这时候显然不是左顾右盼的时候。
望着汹涌而来的“铁浮屠”，赢夜战前该做的吩咐早就做完了，这时候唯有鼓舞士气。
他对亲军们大喝道：“兄弟们，面对强敌，可惧？”
“不惧！”亲军们齐声怒吼，仿佛岳家军的军魂真的在他们身上复苏。
说完，他们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这些兵器，以克制重骑兵的长杆兵器为主，包括步槊、长斧、麻扎刀、钩镰枪，而身上同时也有备用的短兵器，主要是铁骨朵和手斧，腰刀都很少。
对付重甲单位，理论上钝器的杀伤力是最大的，但对于军队列阵来说，大量前置钝器同样会有弊端......敌军又不傻，眼见着你都是钝器，人家就不往前硬冲了，直接让两翼的“拐子马”轻骑来袭扰。
因此，这些既能对付重甲单位也能对付轻甲单位的武器，就成了主流。
步槊、长斧的攒刺就不说了，麻扎刀、钩镰枪，都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战马的，麻扎刀主要用以劈断战马的小腿，钩镰枪是在枪头锋刃上有一个倒钩的长枪，主要用于勾住敌人扎甲的甲叶，一旦勾中，敌人越挣扎就越挣脱不得，可以限制其活动，为友军创造战机。
至于铁骨朵和手斧，就是用来对付落马的重骑兵的了，俗称“敲罐头”......重骑兵即便落马，身上厚重的甲胄能保护其安全，如果他没被身后的友军践踏致死，那么只要能够靠自己站立起来，依旧有着战斗力，而想要让他们永远都站不起来，靠刀砍是没用的，必须用钝器猛敲，如此一来即便表面上甲胄完好，但内里脏器、脑浆也都被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