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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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从未觉得如此心慌过，她终于鼓足勇气走上前和宋稚说话，宋稚却直接无视她从她身边走过。
那一刻，孙氏心里针扎似的痛。
她突然就明白了这么多年以来宋稚被忽略的那种痛苦。
宋阳拍了拍她的肩，“这是你自己造的孽，不要逼她。”
孙氏回过身趴在宋阳肩头痛哭流涕，“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
……
宋稚本以为有了这次的前车之鉴，宋阳好歹会停歇几天给她议亲的念头。
哪知道当天晚上，宋阳就让丫鬟拿着剩下的画像进了清风院。
“稚儿你看看，这位是青山书院的学生，青山书院的先生提起他赞不绝口，想来明年极有可能高中状元。”
“爹~”
宋稚语气无奈，她很想直接告诉宋阳她喜欢的是慕南祁，可现在时机并不成熟，一来她还没拿下慕南祁，二来他三皇子的身份和处境会让他忧心。
宋阳苦口婆心道：“女儿家大了总归要许配人家，太子并非良人，爹是怕你羊入虎口。”
宋稚握住的手示意他安心，“爹，相信我，像我相信你那样。”
这边宋家和乐融融，那边东宫却是鸡飞狗跳。
自慕清寒被禁足，他这两天闷在寝宫里本就烦躁不已，偏偏宋雅乐还成天苦着脸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刚开始他只当没看见，和两个美妾腻歪得紧，谁知宋雅乐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爆发当着他的面打了那两个美妾，并且骂他们是狐媚子只知道勾引男人。
那两个美妾背后的人是皇后，再加上知道宋雅乐现在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仰仗，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反过来当即就和宋雅乐不顾形象的扭打在一起。
三个人你来我往，扯乱了发髻，撕坏了衣襟，甚至险些误伤了拉架的慕清寒。
最后还是门外的丫鬟侍卫听见动静不对才进去把几人拉开。
“好好好，好得很。”
慕清寒坐在榻上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脸上沉的仿佛可以滴下来水。
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猛喝两口，他一把捏住宋雅乐的下颌，“我近来是不是太纵容你，让你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宋雅乐头发凌乱的垂下，她眼睛红彤彤的，第一次没有低下头服软，“为什么？”
慕清寒眉头紧拧，“什么为什么？”
宋雅乐状似癫狂，“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为了你放弃了所有，为什么你还要那么多女子。”
若不是为了嫁给他，她现在还是万人求娶的宋府嫡大小姐。
她把一切都赌在了他身上，却是输的一塌糊涂。
善解人意伏低做小的姿态她真的已经受够了，这段时间以来受的所有委屈全部堆积在一起，像是紧绷的弦一般突然断掉，她只想不顾一切的发泄，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总算看清了这个男人，什么山盟海誓，什么花前月下，一切的前提都基于她也是宋府的女儿。
在知道她不是宋府嫡女的那一刻，她于他来说就已经成了一颗可有可无的废子。
所以他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不顾及她的处境，连卑贱的宫女都可以入他的眼。
慕清寒冷笑，“本宫不是给了你太子妃的位置，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我要这样的空架子有什么用。”宋雅乐痛苦的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下。
一个备受轻视和嗤笑的太子妃名头，她要来有什么用。
她要的，是他的举案齐眉，是他的相敬如宾，这样，她才能获得应有的地位和尊重。
这才是她一开始畅想的状态，否则她何至于费尽心思抢这门亲事。
“若不是你骗我，这样的空架子你也不会有。”慕清寒恶狠狠的甩开她。
若不是她从中作梗，他就会顺利娶了宋稚，哪里会走到这一步。
宋雅乐狼狈的跌倒在地上，她撑起身子心寒的抬起头，“你对我难道一点爱意也没有吗？”
慕清寒表情嫌恶。
要说对宋雅乐的感情，一开始的确是有的。
毕竟宋雅乐长的漂亮，当初的才华也不是作假，可这浅浮的感情终究在他一次次的不顺中消磨殆尽。
哪怕前几日他夜夜流连她的芙蓉帐，也再没了当初的珍爱。
他曾不断的懊恼，当初怎么就脑子一热在她的蛊惑下与宋稚退了婚呢。
“本宫是太子，以后还会是帝王，身边女人无数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如此善妒实在上不得台面，看来还要好好磨砺磨砺心性才行。”
慕清寒阴沉的勾了勾唇，朝着两个美妾使了个眼色，两个美妾立马谄媚的走了过去。
宋雅乐面色一白，还未开口，就听慕清寒冷冷道：“不是见不得本宫身边有其她女子，那就在这里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直到见得为止。”
榻上一片旖旎。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宋雅乐垂头瘫坐在地上，凌乱的头发散在额前，挡住眼睛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慕清寒搂着两个美妾一脸满意，“你最好给本宫安分些，这次姑且饶了你，下次再敢这般莽撞，本宫绝不姑息，滚吧。”
两个美妾娇笑着掩唇，“殿下，姐姐是太子妃，按礼数妾身二人得行礼相送呢。”
慕清寒不屑的哼了一声，“一介孤女，若不是本宫给脸，她算哪门子的太子妃，你二人以后见她无需尊敬。”
“殿下这样说，姐姐会伤心的。”两人故意挑衅的看向宋雅乐。
宋雅乐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一开始闯进来嚣张掌掴二人的不是她。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往出走。
她的双目无神，已经一滴眼泪也没有。
“她有什么好伤心的，不过是矫情罢了。”
慕清寒不以为意的答着，哪怕宋雅乐走了很远，都能听见里头传来的一阵接一阵的娇笑声。
她停下脚步看天，突然感觉好冷啊。
明明已经是暮春时节，碧空如洗，阳光大好，怎么还会这么冷呢。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衫，颤抖着抱着自己的胳膊。
“太子妃~”
芽儿跟在后边怯怯的出声，“您没事吧？”
她木然的转过头看芽儿，辨认了许久才辨认出那是她带到东宫的陪嫁丫鬟芽儿。
她问,“芽儿，你冷不冷？”
芽儿摇摇头，“奴婢不冷，您要是冷的话芽儿马上给您拿个汤婆子过来。”
“不用了。”
宋雅乐继续抬脚往前走，“你是不是觉得，我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咎由自取？”
芽儿猛然跪下，“奴婢不敢。”
宋雅乐自嘲的笑了笑，“怕我做什么，这偌大的东宫也只有你还当我是主子。”
芽儿依旧摇头，“太子妃不要伤心，太子殿下今日只是在气头上才会如此，他的心里是有您的。”
“有我吗？”
宋雅乐摇了摇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芽儿，敢不敢和我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