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接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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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香！”
洪亮带着些沧桑的声音响起。
偏僻的大山里，在一片树林间的空地。
深夜，高举火把，身穿异服；几十人的脸上画着相同的图案，像是在举行某种祭祀。
“跪拜！”
又一声高喊。
几十人整齐跪地，双手捧起，举过头顶，随后紧贴地面，额头磕地。
口中念念有词，不靠近根本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二跪！”
几十人重复刚刚的动作。
“再跪！”
……
“起身！”
所有人站起身子，双手握拳，呈现交叉姿势贴在胸口。
头颅微微扬起，闭上双眼，口中吟唱，怪异的曲调从几十人的口中哼出，给这寂静的深夜又添了份诡异……
那闭上的眼皮上赫然是另一双画上去的眼：白描边、红点睛。
不知是这氛围给人的恐惧而出现的幻觉，还是颜料本身的原因；那点睛的红点似乎散发着若有似无得光。
朦胧中这几十人仿佛瞬间化成双眼发红的吃人恶鬼。
显的这处场景更加的诡异莫名。
……
“祭天！”
这声祭天喊得格外的洪亮。
就见着几十人训练有素的团团围住刚刚点香的位置。
一只只火把整齐的扔了过去，窜天的火苗瞬间燃起。
紧接着几十人缓缓扭动身体，用夸张且扭曲的舞姿围着篝火不停地转。
——————
山下的树林中响起唢呐声，吹奏出的哀乐凄凉、悲切。
哀乐声逐渐靠近，一盏盏白色灯笼也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个个身穿白色丧衣的人，抬着一座轿辇缓缓出现。
轿辇全身灰白，只有那轿前挂的灯笼红彤彤的，像是两只血红的眼睛。
……
轿子缓缓落地，哀乐声停止；围绕着篝火舞动的几十人也缓缓停下扭动的身子。
所有的目光都直直看向白色的轿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喊事的老人缓缓向前，手里的烟杆敲了敲轿子的门框。
轿子里毫无动静。
那老人对两个身穿丧服的人示意，两人走上前，掀开轿帘，把里的的东西拉了出来。
——一身大红喜服的女子。
全身被捆绑的不能动弹，口中也塞有布块，眼睛紧闭。
那老头眉间一紧，厉声质问：“怎么回事？”
拉新娘子出来的人上前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心下宽慰：“没死，只是晕了。”
老头听后也放下心：“赶紧收拾好。使者就要来了。”
几人闻言，快速脱下身上的丧服，里面赫然出现预示祝福的红色衣裳。
白色灯笼被吹灭，从轿子后面的大箱子中拿出一层层的红色纸张，卷成一个圈，卡在做工精巧的白色灯笼上。
再次点上蜡烛，灰白变成的殷红，大红色的“囍”字也被烛光映照出来。
捡起地上的白色丧服，折叠好统一塞到刚刚的大箱子里。
扶起昏迷的新娘子，解开身上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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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自由的一瞬间，新娘子突然睁开双眼，推开眼前的人就往树林深处跑。
那老人皱眉：“抓住她！”
几十名大汉围截，那新娘子只跑了不到几十米就被抓住，带回老者身边。
女子口中骂骂咧咧，那老者只是冷眼笑着，开口：“倒是个有点机灵的小娘皮子。使者选中了你，那无论如何你都跑不掉。”
话落，一人上前掐住女子的下巴，迫使女子张开嘴；然后老者从腰间拿出一个葫芦，对着女子的嘴灌下。
不消片刻，挣扎的女子慢慢瘫软的下去。
老头一个眼神，两人从轿子里搬出一把椅子，把瘫软的新娘子放在上面，两人按住女子的肩膀，以免她滑下去。
那女子的眼珠还在动着。只能愤恨的看着老人，而后又慢慢变得恐惧。
……
山上的树林里，此刻也隐约响起了唢呐的声音，在逐渐向这个地方靠近。
声音渐近，调子也逐渐连贯。
吹的是成亲时的喜乐。
欢快的音调入耳，本该是愉悦的情绪，却变得更加心惊恐惧怕。
竟比那哀乐还要摄人心魂。
……
随着乐声越来越近，就见在场的所有人都低下了脑袋，像是不敢看从树林里出来的东西。
脚踩在枯叶上的声音：
“沙沙——”
“沙沙——”
“沙沙——”
……
所有人的头低的更低了。甚至能看到部分人的手在颤抖。
————
喜乐声戛然而止，“沙沙”的脚步声还在继续。
最终停在众人的不远处。
一瞬间，世界变得寂静。
恐惧，逐渐蔓延至每个人心中……
“咯吱——”
来人动了。
两个脚步声，每走一步都带着诡异的“咯吱”声，像是骨骼的摩擦。
“咯吱”声走近瘫软在椅子上的新娘子。按住女子肩膀的两名大汉松开了手。
又是几声“咯吱”声响，人们能看到的只有新娘子两只脚尖着地，被缓慢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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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是好奇占了恐惧的上风，一个人缓缓抬起了头，想看看接亲的人……
入眼便是惊骇：红色的纸衣，消瘦的人影。
在看去，那拖着新娘的手赫然是两只白骨！！！
那人吓得身形不稳，几乎控制不住颤抖的身子。
那接亲人似有察觉，缓缓回过身子……
那偷看的的人死死咬住嘴唇，眼睛瞪大——
愣是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那回头的赫然是一张纸人脸，两簇灰蓝的火苗占据眼眶；纸做的脸上画着骇人的笑容，血红的嘴唇几乎咧到耳根。
此刻正竖着一只没有血肉的手指放在那血红的嘴唇前——
“嘘——”
似有幻听，入了那男人耳中，像是“接亲人”的警告。
仿佛只要他敢出声，就会凄惨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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唢呐吹奏的喜乐再次响起，接亲人抬起“咯吱”作响的轿子，走向“沙沙”的树林。
音乐响起的瞬间，怪异的舞蹈再次扭动，不同的是所有人都低着头。
等声音稍远，众人停下扭动，点上一支送神香，才敢抬头看去。
一片红光正行驶在山上的树林之间。
片刻后，老者挥挥手，众人快速的收拾好场地，而后脱下异服，抹掉脸上的图案，向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