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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梦中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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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四爷笑道:“这小子行呀,看事挣二百块钱,给你买酒来了。”

我问:“早晨刚去的,咋就回来了?”

“你师娘不放心你,让我回来了,你看啥事了?”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马师傅连连点头,各种夸奖。

许某人还有点小得意,师父就是师父,说话真好听。

马师傅道:“行了,走回家。”

孙四爷笑道:“喝一口再走,着啥急。”

马师傅哎了一声,直接脱鞋上炕,我觉得马师傅根本没想走,就寻思着蹭口饭吃。

一个菜,仨酒碗,这酒咱就喝上了。

要么说马师傅没逼脸呢,小酒一喝,人就乐呵。

都是老熟人,也没啥话,就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以前的事,年轻的事,什么哪个生产队的驴有劲,原来过年吃啥玩意,都是这套嗑。

唠着唠着,孙四爷突然来了一句:“老兄弟,你给我看看,我还能活多长时间?”

马师傅愣了一下,笑道:“妈巴子的,我哪会看那玩意。”

“不扯犊子,你给我掐算掐算,我六十三了,还能活多长时间,我得准备准备,不能让孩子抓瞎。”

“算那玩意干啥,活一天算一天,乐呵就完了。”

马师傅喝二两逼酒,那嘴也有点发瓢。

孙四爷猛喝一口酒,嘶声道:“你给我看看,还能活多长时间,我觉(角)着快不行了。”

马师傅也放下了筷子,认真道:“掐算不了,老哥,你是不是遇见啥事了?”

“嗨,她来找我了,我得和她团聚了,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我懵了,满脑子问号。

马师傅问:“啥时候来的?”

“从腊月二十八,到现在,我是天天梦见她呀,来接我了。”

“没有事,我回去给你拾掇拾掇,你该吃吃,该喝喝,怕啥?你命还长着呢,能喝上这小子喜酒。”

“别的我倒是不怕,我也愿意和她去,我怕突然没了,孩子慌啊,丧事啥也不会整,不给孩子添麻烦嘛,你告诉我个日子,我准备准备。”

说完,孙四爷站起身,走向炕梢的被摞,翻腾上面的黑色塑料袋,下一秒,孙四爷回头笑道:“来,看看咱爷们这相片拍的咋样。”

我心里一紧。

那是一张黑白的照片——遗像。

相片中孙四爷罕见地脱掉了帽子,胡子也刮干净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和蔼,再看眼神,全都是对人间的不舍。

马师傅道:“老哥,你这是干啥呀。”

孙四爷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遗像,很是欣赏,他道:“拍照的时候抬点头好了,脑门有点反光了。”

这话一出,我心里不是滋味。

马师傅认真问:“老哥,你最近都遇到啥事了?”

“哎,有啥说啥,活这个岁数了,我也不怕死,我怕火葬,你说人死了,连个尸首都留不下来,那叫什么事。”

“大过年的,别总死死死的,不吉利,你说,都发生啥事了?”

孙四爷抿了一口酒,又吃了一口黏豆包,缓缓道:“前几年,我找后村的孙喜旺给做了副棺材,你也知道,做棺材时问一句多长时间能用上,木匠说几年能用得上,那就是还能活几年,孙喜旺说三年多,到不了四年。”

“王八操的,别听他放屁。”

孙四爷嫌弃的唉了一声道:“那,那孙喜旺挺厉害的,原来在一个村住的,我俩处挺好,后来他不跟着老丈人学木匠嘛,搬走了,手艺不错。”

“那也是放屁,你说说,你都遇见啥事了?”

“你先给我整一卦,看看我还有多长时间。”

马师傅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整啥整,我这也没铜板,不吹牛逼,你明个死,我今晚都能给你买几年阳寿回来,你怕个啥。”

“我有铜板。”孙四爷说的很着急。

马师傅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算卦。

孙四爷找来一铁盒子铜钱,马师傅随手摸起三个,放在手里掂了掂,往炕桌上一扔,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一枚铜钱立了起来。

马师傅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默默捡起三枚铜钱,放在手中掂了半支烟的功夫,随后一散。

一枚铜钱绕着桌子转了几圈,还是立起来了。

马师傅咧嘴道:“小子,你扔一次试试。”

我应了一声,依次捡起铜钱,放在双手中来回摇晃好一会。

立起来两枚。

解释一下三枚铜钱起卦,带字面为阳,另一面为阴,假如是乾隆的铜钱,那么写着乾隆这一面为阳。

三枚铜钱,出现的可能无非就是四种,三阳,三阴,一阳两阴,两阳一阴。

要是偶尔有一次立起来,也是有可能的,但连续三次都立起来,事情绝没那么简单。

再说为啥要用铜钱?

因为铜。

众所周知,常见金属中,导电最好的是银,其次就是铜。

科学地说,人身体内有生物电,铜导电性能好,或者说能快速反应出周围的磁场。

铜钱能立起来,肯定是周围磁场有问题。

或者说,有邪祟。

马师傅都没遇见过这场面,脸上有些发慌,本来应该扔六次,马师傅也不扔了,他咧嘴道:“你先说,遇见啥事了?”

“二十八那天,快过年了,买酒的人多,晚上我关门也晚,得有八点多了,我披着衣服出去关院门,恍惚间看到一个长发的女人,身穿大红袄,我觉着是她。”

“什么样的红袄?”

“一扫而过,没看清,全身都是红的,感觉鞋也是红的,完事就不见了。”

马师傅点了点头。

孙四爷继续道:“当天晚上,我就做梦,梦见娶媳妇,咱都这岁数了,别说娶媳妇的梦了,咱天天喝懵逼了睡觉,就是梦,也多少年没做过了。”

“娶媳妇都干啥了?”

孙四爷叹了口气,唉声道:“那个梦我做的很真切,不过新娘我不认识,肯定不是她,参加婚礼的人我也不是人,没有一个熟人,所有人都是大眼睛,表情看着就有点愣,然后吧,拉着我拜堂成亲,整的和古代婚礼似的,快入洞房了,我爹来了,让我回家先过个年,新娘说过七天再来接我。”

我在心里算了一下,二十八做梦,七天后是初三,也就是明天。

马师傅问:“婚礼有啥细节。”

“就正常婚礼,我骑着一匹大黄马,可黄马,跟死人时,扎的上路马一样。”

马师傅沉重地叹了口气道:“梦是没有颜色的,彩色的梦,多为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