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来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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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寒冷似冰，雨滴冷酷无情。

每一刻都是痛苦的煎熬，每一时都如油煎火烤。乏力、伤痛、透骨钻心的寒冷，还有灵魂深处难以愈合的创伤，这一切都折磨着楚尘。林若雪那熟悉又迷人、总是浅笑嫣然、顾盼生辉的鹅蛋脸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即便她背叛了自己，可楚尘对她的眷恋却依旧难以消散，楚尘不禁暗自骂自己真是下贱。

“我都快要死了，还想着那个女人？”楚尘心中自嘲。“现在的她，攀附上了权势，肯定正在与苏落羽共享花前月下吧？又怎会想起，风雨交加之中，还有一个即将被冻死的昔日恋人？”楚尘心想，“女人一旦心狠起来，真的是令人胆寒。”

楚尘惨然一笑，相较于身体所遭受的种种折磨，唯有这个“情”字化作的利刃，对他的伤害最为致命。笑过之后，只剩下无尽的孤寂与哀伤。

既然无法入眠，楚尘便不再勉强自己。他凝视着一滴滴的雨滴，渐渐领悟到，在这天地之间，唯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依靠。想当初自己强大的时候，众人纷纷前来阿谀奉承，那些高门大族的子弟，也绞尽脑汁想要与自己沾点关系。然而当他修为被废之后，却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疾风知劲草，患难见真情，世情冷暖，唯有自己冷暖自知。

“哈哈……哈哈……”楚尘忽然纵声狂笑起来，每笑一声，便吐出一口鲜血，咳嗽不止。那笑声仿若鬼泣，泪水也肆意地流淌下来。寒夜漫长，煎熬的时光缓缓流逝。

到了第二日午后，楚尘已是气息奄奄。按照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其实早就该死了。

……

但是，他没有死。因为在他心中，有炽热的仇恨，如同信念一般的力量支撑着他吊着最后一口气。不能亲手杀死林若雪这个狠毒的昔日恋人，他心有不甘；不能亲自除掉苏落羽这个狡诈的小人，他恨意难消。

积水快要将他淹没，他的身体里，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

一阵“嗒嗒”的轻巧脚步声传来，楚尘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睁开双眼。只见两个人手挽着手，亲密非常地并肩走来。左边一人星眸剑眉，面容俊朗，大步流星间气度不凡；右边一人蛾眉弯弯，体态婀娜，袅袅婷婷间美貌动人。

……

“哟……若雪，果然被你料中了，这个废物居然还没死呢。”苏落羽身着锦缎华服，头戴皮帽，身裹狐裘，隔得老远，就察觉到楚尘尚存一息，“你赢了，我输给你一个拥抱！”说话间，苏落羽主动将林若雪搂入怀中，紧紧相拥。

楚尘木然地看着这一幕，他看似没有什么反应，但布满血丝的双眼，却表明他内心并不平静，只是他已经连极度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哎呀，苏公子，你抱得太紧啦……”林若雪娇柔的声音传来，宛如黄莺啼鸣，婉转动听，一群跟随的苏家子弟，都精神一振。

“噗”，楚尘一口鲜血喷出。

……

楚尘明白，这对淫|娃荡|妇是故意来他面前炫耀的。尤其是苏落羽，征服了他楚尘的未婚妻，自然要大摇大摆地来显摆一番。楚尘恨自己，为何会气到吐血？若真的完全不在乎，又怎会如此？如果之前对林若雪还存有一丝幻想，那么此刻，便是对她彻底的绝望。要是还有机会，他定会将林若雪这个恶毒的女人，千刀万剐！

“哈哈……若雪你看，这个废物竟然还能吐血呢，真有趣……”苏落羽拍手称奇，随后便揽着林若雪的纤腰，从楚尘的身旁趾高气昂地走了过去，他不再故意去伤害楚尘，因为现在的楚尘就像个易碎的瓷器，不堪一击。欲毁其人，先破其心，杀人是下策，诛心才是上策。

……

苏老三和苏无忌故意放慢脚步，苏落羽自然是看在眼里，不过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三人中的苏无忌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曾经在街头欺凌弱小之时，被楚尘教训过，如今楚尘形同废人，他这个弟弟肯定要去报仇雪恨。

……

“嗒嗒”的脚步声去而又返，而且变得更加急促。

“楚尘，你，还认得老子？”苏无忌盛气凌人，恶狠狠地瞪着楚尘。

楚尘没有回应，他很想骂一句什么，但实在是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妈的，都成废人了，还在老子面前装清高。”苏无忌充满戾气地说道，“以前你风光无限，连老子的好事都敢破坏，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人，还是个收养的孤儿，竟敢招惹我堂堂玄灵宗天骄，是可忍孰不可忍！”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即便如此，苏无忌还是从楚尘那孤傲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轻蔑。

“好，好，好！楚尘，你装高傲是吧？行，老三，挑了他的手筋脚筋！”苏无忌心里极为不爽，这个已经不成人形的楚尘，竟然还这么有傲气，这让他实在无法忍受。

“得嘞。”苏老三脸上带着狞笑，满脸残忍之色，拿出锋利无比的短刀，直接挑断了楚尘的手筋脚筋。

刺目的鲜血染红了一片积水，楚尘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只是无力地瘫倒在地。

就在苏无忌和苏老三动手的时候，苏落羽已经拿出了一个拴狗的链子，直接套在了楚尘的脖子上。

“你不是高傲？行，今天我就把你当成一条死狗，拖你到最热闹的大街上去游街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