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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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捷每天上班很早，而且越来越早。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因为随着医院改革的深入，他的工作量不断增加，不得不早点上班处理。
这也带动了两个人的上班时间。纪晓红副院长一改以往拖沓的工作作风，在师捷到达办公室之前，一定在她的办公室门口，笑盈盈地迎接着他。在她看来，只要早上见到师捷，就能带来一天的快乐。这几个月，她在努力缩短和师捷除身高、长相以外的差距。
唐纳在师捷上班之前已经把办公室收拾的一尘不染了，好让他轻松地开始新的一天。
时间久了纪副院长感觉不舒服。她知道自己的自然条件没法和唐纳比，于是她就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淋漓尽致。
一天纪副院长叫唐纳到她办公室，说是交代几项工作。但一谈就是半天，所谈内容不得而知。第二天唐纳病了。自此以后，唐纳少言寡语。师捷不问，她一个字都不说。如果细心观察，她的眼圈开始变暗。
“你通知翟副院长、纪副院长、各处长、主任，九点到会议室开‘院长办公会’。”师捷像往常一样给唐纳布置工作，但半天没有反应。明明她在看着师捷，却没有回应。师捷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她打了个激灵，好像如梦初醒一样。师捷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唐纳才用固定电话开始通知，言语间尽显无精打采。
师捷只是感觉不对劲，但由于工作头绪太多，加上男人粗心的天性，他并没往坏处想。在他看来，现在年轻人思想活跃，晚上活动多，没精神是正常的。
“院长办公会”如期召开。这一次是师捷主持，他问候了一下领导和与会人员，直接切入正题。“今天的会议就一个议题。工程维修和设备运行交给‘蓝天物业’管理。”他接着谈了这项工作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说完师捷环视了一下与会者。欧阳玉茹院长也在观察大家的表情，她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因为医院后勤三分之二的经费都在这一块。指望通过沟通就痛痛快快交出去，几乎不大可能。
师捷接着说：“大家发表一下意见，然后院长作总结发言。”
总务处贾明处长两只不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翟志国副院长。翟副院长没有马上发言，他在等待切入的最佳时机。
贾明处长沉不住气了，他看着欧阳玉茹院长和师捷助理小心地问：“全交出去吗，还是——”他用他那固有的聪明故意不说后面那句话。
没等师捷回答，翟副院长抢过话茬说：“改革的目的是为了医院安全、健康运行，做任何决定必须谋定而后动。”他边讲边看欧阳玉茹的反应，见院长面沉如水，他赶紧切入正题，如果院长发话，他就没机会了。
“我觉得还是渐次交接更稳妥。比如中心变电室、锅炉房和制氧站就不能马上交出去。”他谈了三点理由，一是人员问题，这几个岗位都是多年的老职工，工作交了，他们往哪儿分流，总不能交物业公司吧。二是技术问题，物业公司没有这样的实力管理这么重要、敏感的项目。三是平稳运行，这三个项目位涉及部门比较多，短时间内顺畅衔接有困难。
师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问题自己怎么没想到啊。但他不想就这样输给翟副院长，因为他清楚翟副院长包括贾明处长说得原因和他们的真实想法是不一致的。
欧阳玉茹院长看出了师捷的尴尬，她清楚翟副院长说出的方案和理由是驳不倒的。尽管他言不由衷，但人家功课做到位了。她担心师捷反驳翟副院长，而且拿不出充足的理由，于是接着翟副院长的话说：“翟副院长在医院工作时间长，她热爱医院，提出来的意见考虑得长远、细致。暂时这三个项目还维持现状，等时机成熟了再交给物业公司。”
师捷感到很惭愧，虽然和王铁爪做了大量的调查研究，但让翟副院长一触即溃。显然自己还不老道，在领导岗位上还有很多棵需要补。
他来到欧阳玉茹院长办公室，把自己的想法向她表白了一番。欧阳玉茹看着眼前这位英俊潇洒的助理，满心欢喜，她说：“当领导除了悟性、能力还得有见识和经历，我从小就耳濡目染这些东西，有些事儿能看穿、看透。”
欧阳玉茹说到这里就停下了，没再往下说。过分的表露会伤他的自尊。这些能力凭他的智慧和悟性迟早会掌握的，响鼓无须重锤。
欧阳玉茹变换了个角度接着说：“你知道今天为什么能让他们得逞吗？”师捷马上打起精神来，他想了很多，但都不得要领，见欧阳玉茹点拨，他支起耳朵细听。
“他们有私心，你没有。”听了这句话，师捷如释重负。他知道这不是全部的理由，有一部分是欧阳玉茹对自己的安慰。他心里暗想，“欧阳玉茹比自己还小两岁，她的判断怎么那么准确啊，还得好好学啊”。
离开欧阳玉茹办公室，师捷径直往物业公司走去。找王铁爪合计合计下一步的工作，没准在那能找回点自信。
王铁爪靠在办公椅上在静候佳音，他哪里知道“院长办公会”上的剑拔弩张。见师捷来了，连忙起身吩咐文员李旭倒水，自己搬过椅子让师捷坐下。
师捷不想坐着说话，一坐下来听王铁爪恭维几句，那只是一时的快感，于事无补。他拉上王铁爪往外走，想着不要在舒适区待得太久。
地下室设备间他们都转了多次了，每一颗螺丝在哪儿的都记住了。但还是不停地转，好像这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王铁爪再次强化平时给师捷指出的问题，每一次都把危机下足。慢慢地师捷也觉得是该整顿了。王铁爪不失时机地拿出了《设备间整改方案》。师捷接过方案，厚厚的一沓纸。他翻了几页，满满的工作量。想到王铁爪的为人，他警觉地发现，王铁爪表面考虑医院的正规化建设，但骨子里想的是增项。
于是师捷迅速翻到方案的最后一页，经费预算。果然不出所料，王铁爪居然敢开出三十万的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