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师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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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就差一点了呀”
白叶儿拿着玉箫一打手心惋惜道
“可惜”
青青也是呢喃她是不知道杨威计划的，只是对老妖怪莫名的有信心
“我就说他炼不出，你们非不信，现在看见了吧？废丹都是废丹，飞灰湮灭，哈哈……
“是啊，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烧钱表演，不知道杨丹师下一次演出是在什么时候？到时我一定还来捧场……
“要我说就不要招他做姑爷了吧，丢我们水司寨的脸啊！
嘲笑声，谩骂声朝着杨威汹涌而来，看着这些丑恶嘴脸
杨威却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由于我的疏忽大意这次筑基丹的炼制宣告失败，不过杨某会继续努力的，争取下一次炼制出筑基丹”
说罢他便大步走出了喧闹的人群
“杨丹师，你可千万不要气馁啊，第一次能炼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袁崇喜追了出来给他打气
“嗯，我没有灰心只不过还需要沉淀一番，再好好的研究一下做好充足的准备，这次材料浪费了实在抱歉”
虽说此前对方承诺过好坏都不怪他，杨威依旧诚恳反思，一副痛定思痛发愤图强的模样
“那就好！如果你还想炼制筑基丹，我这里有购买主材的路子”
袁崇喜显然是把他的话听在了心里
从三天炼出碧水青木丹崭露头角开始，便知晓杨威是有股傲气的炼丹师
如此在众人面前的挫败，他必然是不甘心的
医馆没那么多钱给他再找来一颗二阶妖丹练手，需要他自己去备材料，白崇禧唯一能够给他的帮助便是渠道
“嗯，那就麻烦袁医师去联系一下吧，杨某希望这次能够找来一颗完好的二阶妖丹”
杨威笑着道
“没问题，老夫这就给你去找”
袁崇喜满口答应
“嗯，到时与白师姐商量，三天之内便能给你答复”
杨威想了想后说道
见杨威果然要趁热打铁袁崇禧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之后杨威便回到了六层的家中潜心研究去了
当然这只不过是表面现象，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还有其他事要做
刚一推开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
翠翠今天没来观摩他炼丹便是在家中烹饪菜肴
“老爷，这些够了吗？
看着方桌上摆着十几道菜肴比平时多出了许多杨威点点头
“辛苦了，你先回房去休息吧，等待会好了我再叫你”
“哦”
虽然不知道为何杨威让自己做这么多菜也不马上吃，翠翠还是老实服从乖乖的回到卧室关上了门
今天是八月十五号并非什么节日，然而对于杨威来说却非同一般
今天是他的恩师的忌日
杨威摆出简易祭台，插上两根红蜡烛点燃三根长香，从红色储物袋中取出一张卷轴
展开后其上画着一个身穿长衫姿态祥和的老年妇女
她的长相并不好看，身材肥胖圆脸大耳嘴唇下方长着一颗肉痣其上还长着一根黑毛
然而杨威静静的看着这幅画像神色只有哀伤，不自觉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那是一个夕阳西下的山前小院，画像上之人站在讲台上手握着竹简朗读着各类药材的作用
而在她的下方坐着许多童子少女，有的认真听着，有的吊儿郎当
就在此时一个披散头发脸上乌黑的少年从门口探头进来
“他又来了”
当即边有孩童认出了他，只因这少年时常假装过来拾荒，实则偷偷在院外偷听
一见有人发现了自己少年便飞快的跑开了，因为再不走马上便会有守卫修士过来将他痛打一顿再丢出去
这里是灵药堂的私塾，其内坐着上课的都是灵药堂高干子弟，从来不收外人哪怕有钱也进不了
灵丹妙药的炼制都是十分珍贵的，轻易不会外传只让本家子弟学习
“娃子莫怕！
就在少年即将飞檐走壁跑走之时，私塾里的妇人却是走出来叫住了他
这位老师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样，没有立即找来修士驱赶他反而招手叫他走到身边来
“你为何总是在门外偷听啊？
妇人见他真老实走来了便笑着问道
“我想学习炼丹”
少年想了想后轻声道
“哈哈，他想学炼丹，别搞笑了，小叫花子你知道什么是基本药理吗？
当即群童便是一阵哄笑
“药分阴阳亦有五行之象，酸碱相乘中和大道，补先天不足，养后天亏空，此乃根本”
少年缓缓开口道
“他竟然知道！
当即便引得一阵惊呼
随即便又有一人好奇问道：“天阳花的药性是什么？你可知道？
这道题就比较难了，乃是关于一种稀缺药草的药性，就连大多数的学童也不知
“天阳花隶属阳性，五行属火，具有滋补心脉气血之能，可炼制回春丹，增阳丹，复元丹等弥补自身阳气亏空的丹药”
“然因它药性独特还有另一个广泛用法，加入硝酸一同研磨成粉，便可炼制出传闻中的天雷子”
少年缓缓开口道
“这你都知道！
这下整个学堂都炸开了锅，就连原本自以为学业优良的学童们都惊诧了，他们虽知药理却也不知这么多的用途
“好，我再考考你”
原本沉默的妇人此时开口了，少年看向她谨慎的点点头
“这灵药堂最为出名的丹药佐元丹乃是二阶丹药，你可知道其所需药材以及药性几何？
这道题显然超纲了并非是现在这些学童们能够接触到的知识，不过毕竟是自家绝学私塾也有老先生说过
少年想了想后说道“佐元丹又名升灵聚元丹，是既巩固法力又提升强度的双重破境丹，乃是一味少有的综合型丹药”
“他所需的药材也十分的昂贵，其中更是要用到二阶妖兽天星海马的内丹，辅材也是无不珍稀，丘山花，决明子，六叶草，天青藤……少年努力的搜索着记忆之中学到的那些知识尽可能的全面回答
“嗯，不错，都对了，不过其中的天青藤其实可以换做赤阳草，这样成丹的通透度，至少能提高三成，只不过赤阳草乃是筑基丹主材十分珍贵，故而时常用其他药材代替”
妇人伸出手慈爱的抚摸着少年头顶耐心的解释道
少年没有得意忘形当即拿出了藏在袖中的竹简用小刀刻写记录起来
“可以给我看看吗？
妇人笑着问道也是对少年有了些好奇
少年便将竹简递给了她，只见其上密密麻麻小字竟有数千之多
而且这上面的仅是她一人这几天的教学内容，一字一句的把能听到的授课内容全都记录在上
“这些都是你从学堂上偷听到的？
妇人脸上不禁有了些疑惑，少年则是有些惶恐的点头称是
学童们也不禁偷瞄了眼那竹简，随后皆是面露羞愧之色
他们这些天天在这上课的竟然还不如一个在门外偷听的努力会的多
“嗯，不错不错，从今日起你就与他们一同上课吧，你长得也不高便坐前排吧！
没想到妇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欣慰的笑着指着左边靠窗最前面的一个位置说道
少年瞬间呆了一下，眼前的老师和之前那些赶走他的安全不同，既没有打骂他也没驱赶甚至对他表示了肯定
“谢谢老师！
少年眼眶一酸感激涕零的朝她拱手
从此以后少年白天便会去上课，晚上会去猎杀低阶妖兽赚取生活费，带些简单的药材送给老师
接触久了他才知道之所以能让他一个外人进灵药堂上课，只因这位老师身份不一般
她乃是丹谷一位四阶炼丹大师的高徒名为香菊，自身便是三阶炼丹大师，来此处也只是游历罢了
因灵药堂的创始人与她是故知好友这才过来给他们上课打发时间
香菊的课程分为两部分，上午理论课，下午则实操炼丹
“今天炼制白丹，这是最为简单的一阶丹药，下品便为及格”
领着学童们来到炼丹房，香菊发布完任务后便坐在一旁观看起来
少年也选了一个鼎炉开始炼丹，这是他第一次实践，毫无意外的得到了一炉废丹
接着继续还是一样废丹，明明知道怎么操作奈何手法上总是有问题
看着其他学童一个个的交出了试卷，有的甚至炼制出了上品白丹，少年内心焦急不已
“哈哈，我就说他这种泥腿子不行，栓条狗在丹炉旁都比他炼的好”
学童们纷纷涌向了少年周围，给予他巨大的压力
这些人都是有过炼丹操作经验的，少年则是实打实的第一次，控火都不熟练又如何炼丹
“这样吧，王淳留下，其他人都下课吧”
香菊起身说道，唯独将少年留了下来
“娃子慢慢来，没有天赋，那就重复”
没有指手画脚和指责谩骂，只是说了几点手法上的错误后，香菊便又坐到后面拿起竹简观看，任由王淳继续练习熟悉火力
王淳没有炼丹最为适配的火灵根，有的只是最次的水灵根，灵力控火就如刚蹒跚学步的婴儿
正值盛夏丹房里燥热无比，王淳嘴唇干裂也顾不上喝水
能咽下只有失败的苦水和内心的烦躁以及一次又一次起火重来
然而直到晚上时分丹房都要关门了，依旧没能炼制出一颗白丹来
“老师我是不是没有天赋不适合炼丹”
少年内心很是愧疚，他辜负了老师的期望
“天道酬勤，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可成，努力坚持便是捷径”
留下这么一段话后香菊便走了
王淳则默默将这些话记在心里，老师没有给他过分的鼓励，只是告诉他一些道理
第二天收拾好心情重新出发，从最基本的控火开始一步步的寻找关键
终于在七天后炼成了第一颗白丹，这一刻少年不自觉的便热泪盈眶了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这些天他是在怎样的压力下度过的
然而同期的学童们已经开始炼制培元丹了，王淳始终慢了一步只能更加奋力的追赶
当努力与成果不成正比时一般人都选择了放弃，而他却沉浸在其中不断的从失败中找寻成功的可能。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月后便到了离别之日，香菊要回丹谷了，从此师徒恐怕都难再见面了
当天夜里山间下
“为师马上就要走了，今后就要靠你自己摸索了”
香菊看着眼前少年笑着说道
“师父可我什么都不会，也还没炼制过几种丹”
“我这般没有天赋的人，真的可以成为炼丹师吗？
少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相信你已经领悟到最为核心的东西了”
此话一出王淳先是一愣随后看向山丘一股凉风吹来，似乎悟到了什么又好似没有
“看好了，这是为师给你上的最后一课”
香菊说罢便自顾自的炼起丹来，熊熊烈火燃起，草药如舞女一般落入其中，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
“赤阳草，车前草，活血草，天麻……这是在炼筑基丹！
王淳都看傻了直到成丹的那一刻他都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
“他日你若能炼制此丹了，便可到丹谷来寻我，届时再教你其他本事”
香菊说罢转身上了马车
五十年后
繁花似锦的街道广场上围满了前来看热闹之人
炼丹师王淳第十八次挑战炼制筑基丹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
“一个六十岁还没筑基气血早已衰败的老头妄想炼制筑基丹真是痴人说梦！
“灵丹堂这是脑子少了根筋吗，谁做的决策？这不是浪费筑基材料吗？第十八次了还不死心，浪费的资源都够好多人筑基了”
“去你的，不懂就别乱说，人家王丹师可是自己备的材料，他努力了一辈子，炼成筑基丹便是他的夙愿”
“就是又不花你们的钱，不知在那说什么风凉话，王丹师可是个大善人，上次老母摔断了腿还是他帮忙治好的，你们若是再多嘴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此刻原本一些嘲讽王淳的人如今脸上都带着敬佩之色了，甚至不少人主动维护他的名声
并非是他有什么惊天的炼丹技术或天分，而是他有着一颗百折不挠的恒心
从一个贫民窟的难民一步一步靠着偷师学艺，行医救人，最终成为灵丹堂的炼丹师
王淳靠着娴熟的炼丹技巧与乐善好施在当地慢慢有了“丹侠”的美名，在修士中也有着一定影响力
如今到了花甲之年依旧没有放弃那颗追求卓越的心，毅然决然的挑战一阶丹药之王
他的事迹广为流传，甚至不少人以他为学习榜样
不管是材料上的费用亦或是其他筑基丹都是一般人难以负担的
而王淳此前已经失败了十七次了，周围友人都劝他不要再执拗浪费灵石了
可他却依旧卯足了劲省吃俭用也要凑出材料钱去炼丹
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为了炼丹赚钱了，而是想要证明自己可以炼制出筑基丹
因为那是老师与他的约定，他必须去完成，否则心中的这口气永远不会咽下
“轰”
丹炉中白气冲天而起，似有金光闪耀而出
“给我起！
王淳一点顶盖想要将其打开，然而似乎出现了问题，丹炉始终没有反应
更要命的是隐隐有黑烟从中冒出，这是丹药正在被灼烧的迹象
“不好，快救丹！
老年王淳已经顾不得其他直接奔向了丹炉企图用肉身打开顶盖
丹炉的温度是很高的，不使用护体法器靠近都会被灼伤，更别说直接去开盖子了
“王丹师危险！
众人见状皆是言语阻拦，奈何王淳离丹炉最近已经伸手触碰到了炉身
“啊啊啊啊……
王淳被烫的发出惨叫可他依旧不放手抓住盖子死命一拔
“轰！
然而顶盖被强大的气压冲飞了出去，王淳也重重摔在了地上
忽明忽暗间他看到袅袅黑烟从丹炉之中飘出
，似丹药马上就要被烧毁了
“不行，还没到最后一刻，我就不能放弃！
靠着强大的意志力王淳爬起老迈的身躯，抬起满是水泡的手，极力的控制着丹炉运转引导天地灵气倒灌其中
待到烟雾散去众人齐齐朝着丹炉中看去，只见第一颗飞出的丹药便是黑灰色的废丹，不等细看便已化作飞灰
这一下子便让王淳心中一沉，接着第二颗依旧还是废丹
王淳的脸色更难看了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筑基丹与其他的丹药不同，一炉中的成丹最多也就三颗
前面两颗都废了，这第三个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果然等第三颗出来之时，众人早已不抱有期待了
丹体灰黑一看便是废丹，奇怪的是这次的丹药却没有立马裂开，而是在空中缓缓盘旋
“咔嚓！
单体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其中隐隐散发着金色光芒，并且随着灰烬的掉落变得越发敞亮
“成了！
如同时代的回响，全场皆是高呼起来
随后一颗圆滚滚金光灿灿的筑基丹便落入了王淳的手中
“成了，我成了！
老人激动得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久
等得他人老珠黄身心俱疲，眼看就要一命呜呼，大器晚成对他都不适用了
“终于成功了！
捏着这颗筑基丹，王淳眼中包含着热泪
他是在多少嘲讽与谩骂中慢慢成长的，没有什么捷径全靠自身努力
熬了一辈子如今终于成功了
然而茫然四顾他陡然发现这份喜悦然竟无人分享，走过来为他祝贺的都是些曾经泼他冷水的人
老师香菊才是他此刻最想见到的人，然而自那以后对方再没来过灵丹堂
外界更是传闻其已经坐化了，然而王淳却始终记得他们之间约定
当天下午便毅然决然的拿着此丹前往传说中的丹谷寻找老师
一年后
跋山涉水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后，王淳终于找到了这个神秘之地
然而他最终见到的却不是自己老师，而是一个面壁僧人，此人法号无念，自称是香菊的上师
他说徒弟香菊只是三灵根修士，醉心于炼丹突破金丹后期无望早在三十年前便坐化了
并且他还告诉王淳，香菊似乎留了一句话给他
说是等有人拿着筑基丹来找无念之时便告诉那人
“广结善缘，欢喜慈悲”
王淳听到这句话心中已是悲痛欲绝，他似乎明白了老师为何说让他炼成筑基丹再来找她
这是故意给他留下一个念想让其拥有勇气与动力不停的进取下去，否则以他的资质估计早放弃了。
“老师谢谢你，是你给我走下去的勇气”
杨威默念着随后一招手收起了画像
十五天后
一大早公共炼丹房便再次集满了人，据说杨丹师要再次挑战筑基丹
“翠姐为我沐浴更衣”
在翠翠为其精心的洗漱一番后，杨威披上水纹长袍便跨出了门扉
“筑基丹吗？
杨威看向熙攘的人群长舒一口气
“我来了！
随后大步向前走入丹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