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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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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前面的——停一停!”

喊叫声越来越近,三人夹紧马肚,骑得更快了。

苏洵美右手伸向腰间,握在腰间悬挂的匕首上。

“喂!前面的,劳烦问一句,商运码头可是朝这个方向走?”

几匹马追上来,率先开口,竟然是问路的。

“啊、对。”玉竹紧绷了一天,这会儿脑袋发蒙,顺嘴回了一句。

“多谢!”

领头的一拱手,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驱马离开。

奔跑的马蹄带起一阵疾风,浓浓的火油味夹杂其中。

苏洵美刚刚退下去一身虚汗,又立马警觉起来。

“不好,他们要烧船!”

“什么?”

玉竹和半夏听到这没来由的一句,一时摸不着头脑。

“那几个人,是来烧咱们船的!”

苏洵美扬手挥鞭,两人立马跟上。

不过半刻,三人就赶到码头,而此刻苏家码头,一片宁静。

苏洵美稍稍松了半口气。

“娘子,看来是想多了。”

半夏也松了一口气,今天这一天,不知道比过去多少年都要惊险。

“但愿。”

苏洵美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或许是这些年,她早已习惯事事怀疑猜忌、小心警惕,很难再完全相信什么了。

苏洵美带着玉竹,绕着码头转了一圈,见没什么异常,才放心。

“走吧,登船。”

看来真是她多心了,等会儿和曹管事说一声,让他今晚多加小心。

一转身,黑暗中一支火把,模模糊糊摸过来三个人影。

“哎?小哥,又见面了,嘿嘿~”

是刚才马上那三个人!

玉竹上前半步,把苏洵美隐隐护在身后。

“劳烦再问你们一下,这苏家码头在哪儿啊?天儿太黑,走迷路了。嘿嘿~”

苏洵美皱眉,还是那三个人,只不过这会儿三人身上的火油味儿,变淡了。

火把的微弱火光中,苏洵美眉头微挑,指向身后的货船。

“这——是康王府的码头,苏家码头,在那边。走过去还要两刻钟。”

“相遇是缘,不如我带你们过去?”

苏洵美显得十分热心。

“哎——不不不,我们不急,不劳兄弟了,我们自己摸过去就行,多谢。”

苏洵美冲着三人背影大喊:“各家码头都有自己的招子,记得看招子!”

苏洵美眼眸微眯,看着三人连连转身拱手感谢,消失在夜幕中。

康景鸿,就这么等不及,一次又一次地下死手。

他就这么恨苏家,这么做,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

苏洵美转身,看向玉竹。

“玉竹,你的功夫没有生疏吧?”

“当然。”

“那走吧,和我去会会这帮毛贼。”

苏洵美从船上揭下几张带着【苏】家标记的招子,留半夏在船上做好准备,和玉竹骑马向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等两人绕路赶到康家码头,那三人还没到。

苏洵美把怀中的招子扔向玉竹。

“看你的了,我给你放风,你去把康家船上的招子都换了。”

玉竹灵巧的身形掩在夜色中,几个闪避就如一条鱼儿滑入漆黑湖水中,轻轻穿梭在康家的几条大船上。

苏洵美悄悄把马牵进旁边的杂草荡,远远看到三个火点走近,吹了一声马哨。

玉竹听到暗号,挂好最后一张招子,躲过几个巡视的船工,又悄悄溜回杂草荡。

两人刚藏好没一会儿,那远远的三个火把已经走近。

正是那三个人。

两人对视一眼。

“回吧。”

……

足足半个时辰,苏洵美才和玉竹骑马赶回,身上带着一丝火油味。

“曹管事,可以走了,放船吧。”

三人拿好随身行李上船,看着船上的掌舵人指挥船工、水手拉锚扬帆。

大船逐渐离岸,苏洵美冲着岸边的曹管事大喊。

“曹管事,若码头有变,你和工人们莫要反抗,先保护自身安全,切记!”

曹管事站在岸边挥手,没太听懂小郎君的这句话。

大船开得不慢,片刻就离岸半里地远了。

突然远处岸边火光冲天,把漆黑的夜幕撩开一个火红的大口子。

“娘……郎君,火烧起来了。”

玉竹掐着苏洵美的衣袖,半夏远远注视火光没有出声。

冲天大火缩成一团火苗,印在三人的眼眸中。

康景鸿,我对你,对康王府的复仇,正式开始了。

这就当是我送你的,第一份儿大礼。

船上的众人也一下发现了远处的大火。

“快看,是靠岸的船起火了!”

“看方向,像是康王府家的船。”

而此时,岸边的曹管事看着远处亮如白昼的码头,火红的商船,又转身看看刚开出港口的商船,才惊觉刚才两个小郎君干嘛去了。

“这……这……什么情况?”

火势迅猛,自家船工凑过来询问:“曹大,咱们去帮忙救火?”

曹管事刚想应下,一挑眉想起刚才小郎君最后的那句交代,连连摇头摆手,“不去不去,先把咱们的船挪开些,才是要紧事。”

“另外,通知下去,今晚开始加紧巡防,不要和人起冲突,有事随时报我。”

双手一揣,静静看着康王府码头的冲天火光。

康王府,要变天了。

……

“嘭嘭嘭!”

子时三刻,康王府的府门被砸开。

报信的船工顾不得往日礼仪,大喊着冲向康景鸿的宅院,一路吵醒不少人。

“世子爷!世子爷不好了!码头烧了!船都烧了!您快亲自去看看吧!”

船工扒在门外,声调带着哭腔,腿直打哆嗦地往下跪。

烧了?烧得好啊。

康景鸿压下被吵醒的怒火,沉不住气的狗奴才,事办成了,明早再来邀功领赏也等不及。

他披着单衣一把拉开卧房门,看见面色苍白、一脸惊慌的船工跪在门口,一愣。

“世子爷,咱们的船全烧了,连这些天装船的货一起。”

康景鸿没反应过来,一脸疑惑,垂眼暼着跪在眼前的人。

“什么意思?”

下人满脸冷汗,咽一口口水,又小心翼翼重复了一遍。

康景鸿一把提起面前人,“废物!真他妈的废物!”

“你们能干成什么!?”

“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