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雨与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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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吗？听到了吗？”队伍中的一名学生兴奋地大声喊道：“是雷声！外面正在打雷！只要爬上这个楼梯，打开门锁......我们就能钻进了望塔里面了！”
“还不能掉以轻心。让我来看看。”维尔汀冷静地观察着四周，并且用沙米尔虫来咬开门锁。
她此时已经从分别的难过思绪中脱离出来。她明白，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矗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扇最普通的铁门。
透过铁门的门框，能望见西北了望塔的一楼内部——椭圆的房型，有一架壁式电话，一个衣帽架，随意搭放着的警卫棍。
一楼空无一人。而那扇百叶窗外，正透过来一阵阵地亮光与雷鸣声——那是自由世界的炮火。
“沙米尔干的怎么样了？噢！完成了，这铁门已经可以推开了——！”圈环激动地说道。
伊莎贝拉压低了手，示意圈环小声一点：“嘘...!先别激动！我们还没出去呢！一个个来，小声点...!别碰到任何东西。”
孩子们鱼贯而入。
空气中孕育着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
“警卫们估计都待在二楼，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那扇通往外界的渠道，是一个简单的木门。上面没有反锁，只要一扭就开。
门上圆形的小锁，摸起来很温暖。
维尔汀握住了门锁，紧张地呼出了一口气。
“别紧张，维尔汀。现在还不是最高兴的时候！”圈环安抚着维尔汀，但实际上他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等我们呼吸上第一口真正的空气......等我们在外面胡吃海喝......等我们回到我们自己的国家......”
“我们有的是值得颤抖的好事！”
“好。”维尔汀赞同地说。
“来，我们一起开门吧。”一个学生提议道。
大家自然赞同这个提议。
凌依率先伸出手，盖在了维尔汀的手上。
对于他所做的一切，他帮维尔汀所做的一切，是否值得？
这是凌依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他忘记了来到第一防线学校之前的事，忘记了自己的过去。而第一防线学校的管理他也并非不能接受。
那么，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呢？
凌依试图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而现在，看着学生们的笑脸，看着维尔汀的笑脸，他感觉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已经不再重要了。
失去一切的他，早已将维尔汀视为了自己的亲人。
或许从一开始，亦或是从维尔汀帮助他一点点熟悉第一防线学校，在生活上帮助他开始，他就喜欢上了这个活泼开朗、聪明智慧的女生。
而帮助自己爱的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维尔汀。”凌依的话语无比温柔，又充满了鼓励：“放手去做吧。”
大家的手握了上来。
“三，二，一——”
大家的手也很温暖。
“愿自由与我们同在。”
“咔嚓——”
门被打开了。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冲出了门，走进了雨中。
维尔汀是最后一个出门的，她的前面是凌依。
“冲啊！”
“维尔汀......!快出来啊！！”
“万岁——！自由万岁——！”
他们快乐地招着手。
“哈......”
维尔汀走出门，最先闻到的，是潮湿的，混杂着不同食物烹饪出的复杂香气。
凌依走在她的前面。这对他而言，也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轰隆——”
一个巨大的雷声轰鸣。
而伴随着着轰鸣的雷声，凌依感觉到周围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在疯狂跳动，他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危险。
最终，他锁定了危险的来源——周围的雨滴。
周围原本正在下落的雨滴已经停在空中，并开始缓慢上升。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身躯周围有一种奇异的能量，试图改变自己的存在方式。
凌依看向了前方，圈环、伊莎贝拉等人已经开始分解，并重塑为几何体。
他没有时间去悲伤了。
他回头，看到了维尔汀正呆愣在那里，同时看到了维尔汀身后的那个泾渭分明的分界线——靠近学校的那边雨滴正常下落，而之外的雨滴则向天空飞去。
凌依明白他已经回不去了。他的精神力已经不够他将他和维尔汀周围的雨滴震开，并送他们两个回去。
但他还有另一个选择。
而他毫不犹豫地做了这个选择。
......
维尔汀呆愣地注视着前方。
在她面前，最前面的人的衣服纷纷像烟花一样散落在大地上。
维尔汀最后听到的是一个铁制品滚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噪音，就像让人疼痛的耳鸣——是“圈环”的铁圈。
圈环、伊莎贝拉等人的身躯开始分割、融化，最终转变为几何体。
而更靠近她的凌依，身体变化的速度似乎比圈环等人慢上一些。他似乎转过头来对她喊着什么。
但此时的维尔汀什么都听不到。
她的耳边只有雨的声音，““暴雨””的声音。
维尔汀看到凌依的瞳孔由黑色开始转变为蓝色，由浅及深。
最终，凌依的瞳孔中爆发出一阵摄人心魄的天蓝色光芒。
伴随着这个光芒，维尔汀看到凌依伸出了手。随后，维尔汀周围的雨滴都被弹开。
这时维尔汀终于听清了凌依的话：“回去！维尔汀！活下来！”
而维尔汀，也被这股力量推回到了分界线内。
雨重新落在了维尔汀的身上。
那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隔开了维尔汀和凌依，显得是那么冷漠。
维尔汀坐在地上，即使衣物被地上的泥土弄脏也没有站起来。
她就这样看着凌依的身躯开始溶解。
她看到凌依似乎还在说些什么，但他现在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了。
于是维尔汀擦了擦脸，试图看清凌依的口型。
这个过程并不困难，维尔汀很顺利的得到了一句话：
“维尔汀，我喜欢你。”
......
维尔汀呆坐在地上，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维尔汀。”
维尔汀回过头，是一个穿着基金会制服的人。
Z女士的表情是那么的哀伤与同情，声音是那么的温柔。
“你想成为司辰吗？”
（序章——第一防线学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