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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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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省城回到北屏县的短短半年时间里,这已经是刘云请人安排的第三次相亲。

第一次,男人还不错,听说在某国企上班,拿年薪的人物,不过介绍人隐瞒男人有过一次婚史。

言北倒没介意,成年人嘛,合适的话,就算带个崽,她也乐意,省得她生,白当个妈也不错。

只是男人在她面前,半晌放不出一个屁,还动不动就面红耳赤。

言北客气地问他喝什么,他支吾半天,咯噔出两字:“随便!”。

言北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种人怎么爬进国企拿年薪的。

后来,刘云听说隐瞒婚史这事,还上门跟介绍人大吵一架。

“王姐,你是几个意思,离异的男人你也给介绍,安的什么心啊?想和我家北北好的人,多了去。”

听说,那天刘云气势汹汹跑到人家家里,硬是拽掉人家的一撮头发才罢了。

刘云气了一整夜,而言北反倒无所谓,拍着后背不停地安慰:“妈,你又何必呢,这都什么年代了,老头还能娶个青头姑娘呢。”

第二次相亲的男人,一表人才,文质彬彬,谈吐优雅,但一听言北是脑外科医生,顿时脸色煞白。

“你这种职业,经常给人开颅吧,听说得用刀啊,钻啊……”

言北轻啜一口咖啡,点头回应:“嗯,实在打不开的,还得用锤子,钳子之类的……”

男人颤颤一笑,没再作声。

言北谙道:这丫,想什么呢。

今天的相亲,言北自然也没报什么好结果,反正就是为了安抚急躁不安的刘云。

三十的女人,再怎么优秀,在这种小县城里,已是妥妥的老姑娘,操碎老母亲的心,实则已是不孝。

她倒不急,顺其自然,合适就处处,不合适,硬凑合也没意思。

出门骑上小毛驴,直奔约好的咖啡馆。

以前,言北从来不喝咖啡,她怕失眠,失眠就会胡思乱想,可回到北屏县,每次相亲,都安排在这家咖啡馆,喝得多,也就免疫了,连喝几杯也不影响她的睡眠。

停好车,言北轻车熟路地走进咖啡馆,挨着靠玻璃窗的位置坐下。

言北庆幸一笑,看着手腕上的手表,不屑地冷哼一声:“哟嚯,遇着个比我还不守时的。”

她迟到八分钟,来到咖啡馆,还没见着相亲对象的影子,她招手向服务员点了杯咖啡,悠闲地用小铁勺搅拌着。

约摸一小时过去,两杯咖啡已下肚,这时,服务员朝言北走来,礼貌地小声问:“小姐,还续杯吗?”

闻声,看着窗外出神的言北扭过脑袋,垂下眼眸看着手里的咖啡杯,小巧而精致的小勺子,表面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透过勺子的反射,她看到自己那张已然没有神采的模样。

言北轻笑着回应:“不用了,谢谢!”

回到警察大院,太阳已渐渐西斜到天边……

不用想,言北也知道,刘云铁定坐在沙发上,一声接一声地叹着。

她一路上就做好被刘云抱怨,撒气的准备:坚决不反驳,绝对不还嘴。

言北推开门,耷拉着脑袋进屋。

言北小心翼翼地扫了一圈屋内,沙发上也不见刘云的身影。

“北北,回来啦?” 刘云的声音随着锅里“滋滋滋”的响声一同从厨房传来。

言北迈开腿,朝着厨房看了看,刘云正抄着锅铲在锅里搅拌。

言北纳闷地皱了下眉,然后应声:“妈,我回来了。”

然后就往沙发上倒下。

这一天,也不知怎么滴,整个人累得慌。

她刚闭上眼,又猛地从沙发上弹起,视线落在哼唱着小调的刘云身上。

“不对啊,这么平静,不会有诈吧。”

言北实在纳闷,平日,她刚走出咖啡馆,那电话可就打个不停。

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没给她电话,还饶有兴致地哼上了。

“北北,快洗手,准备吃饭。” 刘云端着菜上了桌。

言北半晌没动,刘云又催促道:“愣着干嘛,让你吃饭呢,喝咖啡喝饱了是吧。”

言北惊讶:“啊?”

洗了手,上了桌。

言北一颗一颗数着米粒往嘴里送,时而翻起眼帘看对面的刘云。

好奇心终究还是打破了此刻的安静。

“妈,你怎么不问我相亲的事,平时,你不打听得特积极吗?”

“呵,”刘云一脸笑意,夹块鸡肉放进言北的碗里,“迟到的好,没相成更好。”

言北诧异地盯着她,这话可不像刘云说的。

“你芙蓉阿姨搞错了,明明是刑警,非说是交警,差一个字也不行……否则,我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嘛,幸亏那人性子急,等了几分钟没见着人,就走了,走的好啊。”

刘云一副喝彩的表情。

言北无奈地笑了笑:“妈,你对警察的成见这么大,那你还嫁我爸干嘛?”

“后悔了,可来不及了啊。”刘云放下碗筷,脸色忽沉。

言北咬着筷子,恨不得收回那句话。

“北北,妈对警察没成见,你爸就是我的英雄,我不听你外公外婆的话,从几百公里的地方跟你爸来到这个小县城,”

“就图他是个爷们儿,我崇拜他啊,可妈是过来人,当警嫂有多辛苦,有多累,你爸顾不了家,顾不了咱娘俩,妈从来没怨过他,他一生都在为国家奋斗,他就是为国而生,死也做国家的鬼,”

“妈苦过,不想再让你走这条路,像妈这样熬过来的能有几个,江亦风他妈,受不了这日子就跟人跑了,狠心丢着那孩子……否则,多好一孩子,就给毁了,要是江海还在,也不至于变成这副德性。”

听到那个名字,言北也沉默了。

警察大院里,同她年龄相仿的几个孩子,就没一个往这条路上走的。

刘云常常自嘲:“白住了局里给的这房子。”

每次说到伤心处,刘云都把过往的回忆想一遍,过会儿就笑嘻嘻地说:“你爸就是帅,难怪当年硬跟了他不成。”

言北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也跟着落下,安慰来安慰去,言北的词早就用烂了,刘云通情达理,也不想让言北跟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