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原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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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了大地上，照亮了整个世界。
陆川早早地起床，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他跟随着陆河一行人，骑着马踏上了前往原阳镇的路途。一路上，他们沿着崎岖的山路，马蹄声响彻山间。经过了整整三天的奔波，他们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原阳镇。
陆川看着眼前那布满青苔的灰色城墙时，心中还来不及感叹。便急忙紧紧跟随着陆河一行人进入城门，一路直奔镇抚司的方向而去。
原阳镇并不大，这里只有东西两条主街道，狭窄而繁忙。东原县下属共有六座这样的小城镇，陆家村所在的紫溪镇和眼前这座原阳镇都属于其中之一。由于没有县衙，所有事务均由镇抚司统一管理。
进入镇抚司后，陆川迅速安顿好自己的行李。此时，陆河等人与镇抚司的人员一同商讨起除虎之事。
而陆川则选择独自一人离开，漫步于街头巷尾。他沿着街道两旁的地摊一个个仔细查看，希望能够淘到一些有用的物品。
陆川在市场内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他的神色微微一动，脚步自然而然地走向了一个摊位。摊主是一个看起来柔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头，他的头发已经花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形状和材质的器物，有青铜的、玉制的，还有鼎、壶、瓶等。陆川的目光在摊位上随意扫过，但很快就被一只造型独特的方鼎吸引住了。
这只方鼎有两只耳朵，下面有四条腿支撑着，整体显得古朴而庄重。然而，鼎身却有些残破，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纹，仿佛经历了岁月的洗礼。鼎身上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青色铜锈，更增添了一份古老的气息。
陆川伸出手，轻轻地拿起方鼎，仔细端详起来。他轻轻敲击鼎身，试图打开盖子，却发现盖子和鼎身紧密相连，无法轻易分开。
正当他疑惑不解时，老头笑嘻嘻地凑过来：“小伙子，你可真是好眼光啊！这可是我这里最好的宝贝了，这可是前朝的物件。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便宜点哦。”
听闻此言，陆川缓缓抬起头，目光冷漠地扫过眼前的老头，双眉微微蹙起，低沉的声音响起：“前朝的物件？你从何处得来？”
老头狡黠地笑了笑，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故作无奈地叹息道：“这可是小老家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啊！唉，生活所迫，实在没办法，真是有愧于祖宗啊！”
陆川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可不会轻易相信这老头的胡言乱语。如此破旧不堪的方鼎，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祖传的珍贵宝物。正当他思索之际，突然，他再次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灵气从鼎中传来。他心中一动，暗自琢磨着，决定先把这个方鼎买下再做打算。
“这鼎我要了。”陆川神色淡定，轻声说道，同时伸出三根手指。
老头见状，眼珠子转得飞快，笑容满面地赔笑道：“小哥果然好眼力，这鼎绝对值三百两银子！”
“三两。”陆川面无表情，语气坚定，“多的也没有。”
“什么？三两？这也太便宜了吧！”老头瞪大双眼，失声惊叫，“这可是前朝的宝物啊！”
陆川转身便走，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叫喊。他知道，这老家伙待会儿肯定会追上来。果然，没走出几步，老头就喊住了他。
“算了算了，三两就三两！亏本卖给你了。”老头一边嘟囔着，一边麻利地收了钱。
陆川微微一笑，抱着方鼎收入囊中，正当他犹豫是否还要继续逛逛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陆川皱起眉头，好奇地望向声音的源头，然后便向那边走了过去。
还未靠近，便听见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唉，真是惨啊，孩子还这么小，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生活啊，可怜啊！”
“可不是啊，都是这该死老虎闹的，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要这么散了。”
……
听到这些话语，陆川心中一紧，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他挤开人群，只见一名身穿白色素衣的女子，怀抱着小孩跪在地上，旁边还跪着一个六七岁左右，蓬头垢面的小女孩。她们身前摆放着一张草席，上面躺着一具男性的尸体，一条白色的亚麻布盖在身上，露出一双白中带紫的双脚。
陆川看着眼前的场景，心情沉重无比。那名女子的眼神充满了悲伤和无助，她怀中的小孩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那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则默默地低着头，脸上满是泪痕。
听着周围人群的议论，陆川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位女子所在的村庄就在东吾山的山脚，她们家的男人上山打猎，遭遇的那只老虎，不幸遇难了，随后村子里的男人们又跟随镇抚使进山除虎，大部分分有去无回，剩下村子里的老幼妇孺便外出逃难，这女子原本家庭就不富裕，只能勉强糊口，如今家里的男人不幸遇难，无力安葬家里的男人，只得在这街上，卖身为奴，以求些安葬费。
陆川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之情。他深知这些村民们生活的艰难和无奈，他们为了生存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聆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击在他的心间。他知道，自己不能坐视不管，必须要做点什么来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子。
陆川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去。他蹲下身子，面对着白衣妇人，眼中满是怜悯和关怀。他轻声说道：“这位大姐，死者已矣，节哀顺变。我这里有些银两，你且拿去，好让这位大哥先入土为安吧。”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白衣妇人。
白衣妇人见此，先是一愣，随即便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她颤抖着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张银票，仿佛捧着一颗珍贵的明珠一般。
她感激涕零地看着陆川，声音哽咽道：“多谢这位公子！只是……可否请公子稍候片刻，待民妇先将我家这位安葬妥当后，再随公子一同离去？”说话间，她低头看向手中的银票，当目光落在上面的数字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急忙又说道：“这位公子，使不得啊，民妇用不了这么多。”
陆川听到她的话，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无妨，这些银两对我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你拿着去做些小本生意，也好有个生计。好好将两个孩子抚养成人。至于为奴之事，就不必再提了。这两个孩子年纪尚小，你也要为他们的未来着想。”他的语气平静而温和，却透露出一种坚定和真诚。
白衣妇人闻言，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她紧紧握住陆川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一把拉住身旁的小女孩，开口说道：“丫丫，快，我们一起给这位恩公磕头，多谢恩公的大恩大德。”不等话说完，她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陆川连连磕头。小女孩见状，也毫不犹豫地跟着母亲跪下，用稚嫩的小手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口中念叨着：“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陆川见此情景，连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拦住妇人，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大姐快快请起，不必多说，我们虽是萍水相逢，但人生在世，谁都会遇到困难的时候，不必如此大礼。”
他轻轻扶起白衣妇人后，转过身面向周围的人群，双手抱在胸前，礼貌地说道：“各位叔叔伯伯，大哥大姐们，都散了吧。东原县县尉陆河的家人在此办事，请大家行个方便，都散了吧。”
周围的人群听到“东原县县尉”这几个字后，先是一愣，随后突然如鸟兽般四散开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陆川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微笑，然后转身再次面对白衣妇人，温柔地说道：“大姐，你可以安心地办理大哥的丧事了，想来也没人有这个胆子打你们的主意。”说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又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钱，递到白衣妇人面前。
“对了，差点忘了，这地方银票不好兑换，你先用这些，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来东原县县衙找县尉陆河，见到他之后，提我的名字就行，我叫陆川”。
白衣妇人看着手中的银子，心中感动不已，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接受这份好意。她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并说道：“恩公，这实在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下。您已经帮了我们很多，我们不能再麻烦您了。”
陆川看着白衣妇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和坚持。他说：“夫人，这只是一点小意思，希望能帮助你们度过难关。拿着吧，这是我的心意。”
白衣妇人看着陆川，她感受到了他的善意和诚意。她的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花，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份礼物。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表达了对陆川的感激之情。
陆川辞别白衣妇人后，心情变得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