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正当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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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歇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循着黑袍巫师来时的路，找到了他的居所，一间普通的木屋。
深褐色的木板上散落着大片干草，隐约能看到霉斑和水渍。窗帘脱落，围栏摇摇欲坠，像是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似的。
“吱呀”一声，莫歇推开木门，迎面扑来一股潮湿怪异的气味。他唤出玲珑珠环绕在身边，照亮了漆黑的空间。
常见的家居摆设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面正中间有一个拉环，实在是过于显眼。
或许它之前附有伪装的巫术，现在施术者已死，巫术也就不复存在了。
莫歇径直走过去，握住冰凉的拉环，然后稍一用力，就把这块地板给拉了起来。
玲珑珠先飞下去探路，莹绿色的光芒由远及近，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便停在墙壁两侧，完美模仿照明灯。
莫歇沿着石梯进入地下，目光所及之处，都有不同大小、形状的深褐色痕迹。
很明显，这不是石块天然的纹路，而是生物在受伤之后，被某人以各种姿态方式拖入这地下形成的。
莫歇继续向前走，玲珑珠交替履职。
越到深处，生物的气息就越是明显。
他回想起在齐定国界时那个红发男人说的话。
交出赤焰狮始祖的心脏。
为什么？
因为他们需要原始种魔兽。
需要原始种魔兽身上有价值的部分，如心脏、牙齿、眼球、鳞片等等……
人类拥有高等智慧，是能适应环境，并不断进化的生物。
他们的弱点也很明显。即柔软的皮肤、多处要害部位、丰富的情感以及复杂的社会性。
不可否认的是，在同等境界、公平公正的条件下，人类无法和魔兽抗衡。
就好比让浑身赤裸，不带任何装备的麦金托什侯爵，和同等境界的魔兽对练，那怎么可能……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奇怪的画面，莫歇的脚步一顿。
麦金托什侯爵是这副身体的父亲，这样想多少是有点冒犯到他了。
于是莫歇加快脚步，来到一面厚重的石门前。
“呜……”
从里面传来虚弱的叫声，伴着粗重的气音。
找到了。
莫歇控制玲珑珠附在石门两边，内推外拉同时用力。
轰轰——！石门应声转动，灰尘崩落，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弧形痕迹。
这个房间对于成年体霜月狼来说实在是过于窄小。莫歇如此想道。
它只是趴在墙边，就几乎占据了一半的空间。
硕大的头颅歪倒在角落里，猩红的舌头无力垂落在嘴边。一身银白的皮毛被血液和其他脏污沾染，团成乱糟糟的结。四只爪子的指甲全被拔掉，留下可怖的血窟窿。
霜月狼身上最有价值的是什么？
莫歇走到它身边，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它的头。然后拨开那厚重的血块，看到了软肉外翻，血管裸露，眼眶内空无一物的画面。
砰——！
十颗玲珑珠瞬间飞射而出，穿透层层石壁，就像之前阿瑟斯做的那样。
它们肆意在整个地下空间内冲撞，只为找到那对金色的宝石。
霜月狼身上最有价值的是什么？
答案是，它们的眼睛。
莫歇将巫力输入雌性霜月狼的体内，为它治疗致命伤，同时减轻疼痛感。
“呜呜……”雌性霜月狼的尾巴动了一下，似乎恢复了部分体力。
“没事了，我马上就带你回家。”说完，莫歇抬起左手，两颗冰凉的球体直接落入了掌心。
有能肢解控制生物的禁忌巫术，就有复原组合生物的巫术。
完成任务的玲珑珠飘浮到雌性霜月狼的眼眶边，然后发出柔和又温暖的光芒，逐渐将创面清理干净。
金色虹膜的眼珠被保存得很好，鲜活得像是刚摘取下来似的。莫歇将巫力化成细线，牵引着它们缓缓回归到空洞中。
为了保证恢复效果，莫歇还在雌性霜月狼的眼睑上施加了一个小小的固定巫术，让它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持闭合的状态。
其他伤口就要交给魔法师治疗了。
那么现在，和第一发现者取得联络吧。
莫歇掏出冰蓝色的吊坠，默念“阿瑟斯·麦金托什”的名字之后，发送了一条留音。
“我找到雌性霜月狼了，来我这里。”
不知道远征军团什么时候开始行动，他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滴答、滴答。
整个地下空间内不停回响着液体滴落的声音，默默记录时间的流逝。
莫歇没有等到阿瑟斯的回应，倒是收到了弗洛恩和尤菲米娅的问候。
或许是何塞发现计划失败，采取了什么强硬的手段？
这样想着，他立刻运转巫力包裹住雌性霜月狼，一边向外走，一边回复消息。
与此同时，齐定王国森林内，王子何赛的临时住所。
何塞凝视着面前的装置，神情狂热而贪婪。
那可是将近两千人量的魔力啊！快了，快了！马上就能进入到下一阶段了！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装置安静地立在原地，毫无变化。
他所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感受到房间内气氛骤变，红发壮汉身体一抖，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半步。
“怎么回事？我分明已经发动了魔法，为什么魔力总量没有增加？”何塞微微皱眉，发出疑问。
红发壮汉低头闭嘴，不敢说话。
何塞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巫师出了问题？不应该啊，除了我，没人能找到他。那究竟是……”
“王子殿下，不好了！”突然有人冲进来，一脸慌张地说，“他们找到这里来了！”
“谁？”此时的何塞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就是您今天带进来的那个西大陆的军团！”
何塞瞬间睁大了眼睛，“什么？！”连外套都没有穿直奔屋外。
红发壮汉同样感到十分震惊，连忙跟了上去。
“你们……”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看到为首的那个金发蓝眼的男人，以及他身后的那密密麻麻的身影，何塞喉咙一紧，难以开口。
亚特博尔格没有回应何塞，而是问巴里特：“里面情况如何？”
“有一层防御屏障和三重防御魔法。”巴里特瞥了何塞一眼说，“现在，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捕捉到怪异的字眼，何赛的心脏砰砰直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什么意思？你们要做什么？”
“好。”亚特博尔格淡淡应道，随即拔出长剑，稳定重心，向上高高跃起。
仿佛是夜空中升起了冰蓝色的月亮，在耀眼的光芒中，一道巨大的、十字型的力量波动狠狠降下。这不是单纯的剑气，还附加了强大的威压和气韵，威力翻倍，足以粉碎防御屏障和三重防御魔法。
“不——！”何塞惊恐地大叫着，想要扑向房子，却被一道风墙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血被毁。
强大的剑技没有波及到任何一人，房屋变成一地齑粉，连带着那怪异的装置。集中积攒的魔力没了归处，只能消散在空气中。
片刻之后，一股危险的魔力波动扩散开。
“你怎么能？！你怎么敢？！”何塞浑身颤抖，双眼通红，抽出腰间的鞭子直指亚特博尔格喊道，“你们雷克顿王国是想挑起战争吗？！”
“何塞王子，这是正当防卫。”亚特博尔格神情平静，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只是摧毁了想要我们整个军团两千人性命的东西而已。”
“啊啊……原来你们知道了。”何塞怔愣片刻，脖颈缓慢地、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向旁边歪，“那又如何？你们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他的双眼完全变成了深红色，像是要脱出眼眶一般凸起。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处，从中探出细长鲜红的舌头。
他真的是人类吗？人们不禁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