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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狼来了野菜充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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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工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散发忧愁,眼睛填满忧郁,回应天将:“神仙呐,咱们这些全是穷苦人,田地早被孟富霸占,哪还有田地哟,不想饿死,只能给他家卖命,你就救救咱们这些穷苦人家吧——”

天将也欺负穷人呐,大半天了也不给长工们回话。

晓得天将已经走,长工中有胆小的人说得赶紧回去给孟富报信,有胆大的人说报什么报呀,等会儿孟富就来了。回去报信,孟富那条毒蛇又骂大家不干活,又要鞭子侍侯。

最后大家意见归于统一,不回去给孟富报信,这个时候趁没人管着,赶紧抓紧时机歇一口气吧。

半晌时分,孟富来了,先看到那三个打手尸体的是轿夫,一吓,孟富滚下滑杆。

瘫在地上,脸色刷白,蜷缩一团,孟富悚栗的骨头软了,吓到尿裤子,他想的是豢养的八大打手除歪嘴巴子生死不明外,其他几个全毙命,没有了打手,他往后拿什么欺压、鲜肉、祸害乡里,称霸一方?眼前这条山路剩下二里路程,没有打手替他监视长工砍伐,靠他自己,恐怕下一个毙命的是他。

长工的命是蝼蚁,他的命是金子。孟富转头立马回去,他担心多待一分钟,多一分危险,说不定哪个阴暗处正藏着一头鬼,拿着弓箭瞄着他呢。

晚上,孟富把长工们叫到一块问他们那三个打手惨死的情形。

长工们很憨,如实把天将惩罚三个打手的事说了,没有添油加醋,可是孟富不信,打死他也不信,认定这些穷鬼背后商量编话哄骗他,他更气。

也难怪孟富不信,所谓的天将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是颜乌把自己神化惩罚恶人之举,但是憨厚、淳朴的长工对此不怀疑。

第二天没人砍伐山路,颜乌整个人飘了,尾巴翘到天上,不知天高地厚,大骂、蔑视孟富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可害怕,八个打手死在他刀下箭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害怕了吧,不敢砍伐到他们家的这最后二里路,缩头乌龟一样放弃。

——孟富是被迫暂时放弃砍伐山路,他是不会放弃这二里路,他要先雇到打手,这才是他眼前的头等大事,他哪管死多少个打手,反正死的人又不是他。

在山上疯狂了半天,回到家里,一见到父亲,颜乌小嘴巴一张,炫耀起来:“父亲,强盗、恶人闯进家,侮辱地踩你头,残暴打你,宰俺们的羊,你还满嘴的做人要仁慈呀,要有淳厚善心呀。你瞧瞧孩儿,那些打你的强盗、恶人,只剩下那个财主,其他的全被俺射死,现在不敢砍伐山路啦。”

“什么,你——你——你把那么多人射死?”颜凤震骇的额角青筋抽搐,他内心惊悚、诧异、惶恐、不安又悲哀,心里默默向先祖忏悔、谢罪,因为他觉得自己教子很失败,一再告诫、教诲小儿要仁慈、淳厚,有善心,不要伤害人,可是才几岁小儿居然杀死八个壮汉,长大了那得了……

不以为然,颜乌振振有词:“父亲,孩儿这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看看那个暴戾狗财主他手下打手,他们每天鞭子、棍子肆意殴打长工,哪有把长工当人看待?”

被小儿子气到吐血,颜凤怒斥道:“此乃他们做人品德不行,可你也不应射杀他们。小小年岁,你灵魂歹毒杀人,长大还得了。你辱没俺颜家先祖操守,败坏颜家家风,不尊不敬颜家祖训,去,给父亲面壁思过两个时辰。”

天性桀骜不驯,小颜乌心头不服,瞥眼盯着父亲。

忍不住了,牢牢捏死丈夫软肋,季氏怒斥道:“你还是先想想如何在父母床前尽孝吧,不要把他们二老丢在乱世中,至今不知生死,尽说些没用的。乌儿为民除害、替天行道,何错之有?长大后,乌儿一定是行侠仗义的好汉一个。”

简直没脸活下去了,颜凤羞愧得只想一头撞死柱子上,心头责备妻子怎能这样当儿子面前揭他的不孝呢?

你这书呆子,空有满腹经纶,还不如几岁孩儿。心头骂丈夫一句,季氏话锋一转教诲小儿子:“乌儿,成人长大后,孝敬父母要时刻铭记心里,但不能跟你父亲一样只把大孝挂在嘴皮子上——空谈,要亲身做出来。”

“嗯。”深怕父亲又要训他面壁,小颜乌不敢言语,只是嗯一声,朝母亲点点头。

吃饭当儿,季氏对小儿子说,他还未长大成人,阅历不深,未能看破世间邪恶与奸诈,孟富眼下停止砍伐山路,只是因为他豢养的打手全死了,没人替他保驾护航,估计他一旦重新雇到打手,又会重新砍伐山路,这么二里路程,他是不会放弃。

这时,颜凤插话道:“即使杀了孟富,也不顶用,还会有第二、第三、第四……更多的孟富冒出,除非是俺们家强大到他不敢欺负。”“乌儿,你杀他手下打手的事赶紧收手,不能再莽干了。万一孟富醒悟,发觉是你干的,俺们家三口人的小命保不住。”

季氏忧虑道:“乌儿,你父亲说的没错,这事万万再做不得。”

可是这个时候的小颜乌正处一种得意、骄纵巅峰,根本听不进父母亲的告诫,他觉得只要孟富现身,照样叫孟富毙命在他手下,孟富才是打他父亲、宰他羊的罪魁祸首,他不能叫孟富活着。

过了十天,孟富雇了五个新打手,又开始砍伐山路,颜乌惊慌失措,新打手没打他父亲,也没宰他的羊,对长工手段也没以前打手那么歹毒,他不能杀他们。

闷闷不乐回到家里,愁苦着一张小脸蛋,颜乌忧心忡忡告诉父母亲孟富又开始砍伐山路,再不想办法阻止,过几天就要到他们家门口,这可咋办哟——

忧愁笼罩一张黝黑、粗糙的脸,颜凤三分气愤又无奈对小儿子说:“你这不孝犬子,一再告诫你,俺们一家三口是逃避战乱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安家,人生地不熟,没有势力,凡事忍着点,你就是不听话。看到了吧,你看看,你看看,死了那么多个恶人,孟富还不是又雇新的恶人……”

这一回,季氏也不敢宠小儿子了,劝诫道:“乌儿,俺们家势力单薄,斗不过孟富。他为了敲榨俺们家一点地租,费这么大劲砍伐一条山路到俺们家,死了那么多人,他还不怕,想想他是多么富有,势力有多大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俺们保住命要紧,你万万不得使性子。孟富就是马蜂窝,捅不得。”

颜乌仍然没有听进父母亲的劝诫,他非常自信自己一定能够杀死孟富,是孟富太狡猾,不敢露头。不要被他逮住机会,一逮住机会,他就一箭射死孟富。

父母亲胆小怕事,不帮他想主意,颜乌自己想。

但是颜乌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孟富能够称霸一方,可不是一个猪头,他不对新打手下手,引起了猛富怀疑,怀疑先前所发生的一切会不会是颜凤搞的鬼?

还未等到颜乌想出计谋射杀孟富,山路已经砍伐通,孟富第二次带五个新打手闯进他们家……

这个时候将近中午,前脚踏在草寮房前,孟富即指使打手去宰猪烧烤,填饱肚子要紧。哪料,猪圈空空如洗,猪毛不见一根。

气的七窍冒烟,孟富一脚踹开厨房门,闯进去,吆喝道:“你们家的猪呢,那么多头猪全哪里了,老爷肚子饿了,赶紧去宰了给老爷烧烤,屋里有什么好吃的拿出来孝敬老爷。”

指着破瓮的野菜,颜凤胆怯兮兮,战战兢兢:“老爷,家里哪还有吃的呀,你看,只好煮点野菜充饥。上回你交待不让打猎,俺哪敢打。那几头小猪,早被俺宰了。”

一个大跨步到锅前,一瞅,果然是野菜,孟富火冒三丈,吆喝一声:“去,你们几个去其它房间搜一下,看看有什么吃的。”——孟富怀疑几天前,看到山路快砍伐到他们家,担心和上回一样猪被宰了,颜凤一家才急急的把猪全宰了吃掉。

“什么都没有,老爷。”不一会儿,打手们回到厨房。

肠子被气得断成几节扭,肚子又饿得荒,眼睛冒火盯着一锅野菜,孟富额头皱成一团麻布,难道他今天要吃这样的猪食,这事一旦传出去,天呐,他不敢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