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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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
她苦涩一笑，她要是能说话该多好啊。
她在纸上写：她们都是什么人？
王阿姨没读过多少书，勉强认得几个字。
连蒙带猜地看了好一会才说：“哦，她们啊，都是大小姐的同学，以前经常来家里玩，有好几个今年也都考上了大学，不过还是我们大小姐考上的大学是最好的，她们都很羡慕大小姐呢。”
最好的大学？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小学毕业后就没有再上学，跟着家里人下地干活，这么粗糙的手，只知道拿筷子吃东西，拿镰刀割稻子割猪草，拿棒子打麦穗打黄豆……就是不拿笔。
在村里，认字的本来就没几个人，她跟别人交流，都是用手比划。
家里人都能看得懂她的比划。
但是外人看不懂，还嘲笑她是哑巴，所以她非必要，绝对不会出门，出门也是跟在父母哥哥们身边，从来不敢一个人。
她小学毕业的学历，退出校门之后就再没回去过，更加没拿过笔看过书。
在蓝家的这几天，所有人都看不懂她在比划什么，她只能勉强自己重新拿起纸笔。
否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交流。
生疏的手感让她很自卑，感觉自己跟这个家格格不入，有时候有些字还得拿字典查才会写。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你就是蓝家小时候走丢的女儿吧？”
蓝玫受惊似地回头，整个人瞬间慌乱起来。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穿着笔挺的军装，五官英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一旁的王阿姨低声告诉她：“这是李师长的儿子，叫李元林，跟大小姐有娃娃亲。”
说完，王阿姨朝李元林点了点头，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这个二小姐不会讲话，她是想帮帮她的，但她只是这家的保姆，蓝老太太说过了，家里有客人的时候，让她不能老在客人面前晃悠。
蓝玫低头，不敢跟李云林对视。
可是又觉得自己这样似乎不礼貌，纠结了半晌，又重新抬头。
她很想说话，很想在这个人面前证明自己不是哑巴，而是一个正常的人。
可是她张了张嘴，仍旧发不出声音。
又怕自己喉咙里的怪声把人给吓到了，最终闭上了嘴巴。
在这个时候，她唯一庆幸的是今天蓝暖帮她化了妆，遮盖上了她脸上的种种缺点，还换上了蓝暖的漂亮衣服，让她在人前没那么土。
可尽管这样，心里的自卑仍旧冒了出来。
似乎看出了蓝玫的无措，李云林轻笑了声，安慰似的说：“你叫我元林哥就行，你姐姐都是这么叫我的。”
顾玫说不了话，只能点头。
李云林以为她是害羞，笑着对她说：“今天大家来一是庆祝你姐考上大学的，二是你爸妈打算让大家都认识一下你，我来之前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李云林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长条盒子，递给蓝玫。
他只准备了一份礼物，但是看到众星拱月的蓝暖，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了一股不舒服，偏不想把礼物给她。
在这买双鞋都是用油纸随便一包然后拿绳子一捆就完事的年代，李元林递过来一个皮质的盒子，一下子就惊艳到了蓝玫。
质地这么好的盒子，看起来就很高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而这么好的东西这竟然是送给自己的，她非常喜欢，还有些受宠若惊。
蓝玫伸出双手想要接过盒子，可是手才伸出去，又马上缩了回来。
她的手大多数都沉浸在泥地里，不仅粗糙，还有茧和刺，她怕碰到他，被他嫌弃。
李云林见她这样，又往前递了递，“拿着啊，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蓝玫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来。
在李元林的注视下，她尽量把手缩在衣袖里，动作僵硬地把盒子拿在手里。
用了力，却打不开。
她疑惑地抬头看向李元林。
李元林把盒子拿回来，先把扣子翻开，然后才把盒子打开。
蓝玫见了，脸上一片辣红，尴尬得希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她刚才其实是看到盒子侧边的小金属了，但不知道有什么用，觉得挺好看的，以为这金属就是装饰用的，然后两手直接往外掰，这才没把盒子打开。
他会不会觉得她土，嫌弃她，连一个这么简单的盒子都不会开？
蓝玫已经没有勇气再看李元林了。
却听到头顶传来他温和的笑声，“喜欢这支钢笔吗？”他没有提她打不开盒子的丑事。
盒子里面躺着一支黑金色的钢笔，看起来耀眼贵气。
蓝玫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钢笔，她只见过村支书用钢笔写过字，那只钢笔笔身全是斑驳的划痕，笔帽还裂了，但是村长还跟宝贝一样，自己很舍不得用，更是很少让人碰。
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是送给她的。
蓝玫抬头，想说谢谢。
她张了张口，才意识到自己不会说话，刚才脸上的辣红还没有完全褪去，这会又再一次因为羞愧涨得通红。
慌乱间，她下意识地要打手势，可手才抬起来，又怕暴露自己是哑巴，慌不择路地，她对李元林鞠了个躬。
李元林没有想到她会给自己行这样的礼，连忙避开，伸手扶起她。
以为她太害羞了，说：“你不用这样，这是我妈托人从香江带回来的，送给你，我妈现在还在出差，等她回来，再请你们到家里做客。”
陈南蓉女士的意思其实是要送给蓝暖，但是他今天看蓝暖不爽，不想便宜了她，就把笔送她妹妹，有意想恶心她。
这些年母亲让他送给蓝暖的礼物他只打开看过一眼，从来不知道礼物上是刻了名字的。
做客？蓝玫感觉自己的慌乱更甚了。
要去师长家做客？
她还不知道师长是个什么职位，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个副师长。
但是她不傻，刚才王阿姨对李元林的态度明显比其他客人恭敬客气，想来师长这个官比她那位亲生父亲的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