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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一波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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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我!”柳淑琴不顾眼泪和稀饭在脸上干成疤痕,踉跄一下,腿麻了,嗓子还有些疼痛,“我受的委屈,你要给我找补回来!”

“你说的是哪个?”

“她们是一丘之貉!”

“打击面有些大!”

“就这样回去了?”她心不甘呀。

“你还想怎样?他老人家都能审时夺势,你不能?放心,你不打,将来它自己会倒,假以时日,狼崽子长大,成了一只来自北方的狼,我看八成是牢门口货,你急啥?等不得?有些耐心嘛!我替我二哥悲哀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通晓男女之事,捣鼓出来个牢里站班的,你不高兴呀?偷着乐吧!走,回去,该喂脑子啦!”他希望自己兴兴旺,别人象堵年久失修的墙:倒倒塌!

其实,世界哪是一个人世界?而是芸芸众生的世界!

“便宜这只破鞋了!”柳淑琴腿麻脚麻,沾不了地,一瘸一拐,还不忘回头,投去轻蔑一瞥,“你真这么看?”

“何止我一个人这么看?贾福生、李百通哪一个不这样看?老坯子!”李建玉也回一下头,咬牙切齿,他用谎言,盖过眼下这个坎,女人都有虚荣心,他何尝不是?

“他们两个当真说过这样的话?”柳淑琴扭头直视李建玉,自己的小委屈比起别人的大灾难,那都不是事,那是毛毛雨,她是幸运者,吉星一直高照嘞。

“说过!还不止一次呢!”顺着话峰往上爬,这也是一种逼上梁山,得过且过。

“哪天得空了,我问问他们!”女人有时就是孩子,泼皮劲过了,就又心花怒放。她口中的那天,也许有这一天,也许没有,影影绰绰,在镜子里照着,只不过,现实与虚幻是反着的。

“有才,就是有才!”李精树在他们背后竖起大拇指,“李大会忽悠功夫渐长!踮起脚,等着看人笑话,人家到底有没有笑话另说,这不是典型的孔乙己吗?”

太阳发出最后迷丽的光,李宜忠领着一大帮泥腿子,进了胡德禄食堂,这些人散漫惯了,好奇心特重,到处走动,到处摸摸瞧瞧,吴霞虽不满意,但也没法了,我父亲是第一次进入这种高档的场合,眼睛不够使,大院子里,虽说只有那么十来间房子,但基本上是单开间,没有通内门,各屋各门,门上不论冬夏,覆盖着竹帘,刘长根轻车熟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吆五喝六,喊人打扑克,凑不齐人,喊我父亲,我父亲是个枣木脑袋,娱乐不会,机械活人。

“你会甚?李子北是你造的吗?”

“那……那还能有假?”我父亲嗫嚅。

“我咋看不像嘞?”

“这……这你都能看出来?你大和你妈咋造的你?你看没看出来?”他这不是幽默,而是憋出来的,“是不是象蚯蚓和蛇似,爬上去,匍匐前进?”

“哈哈哈……”众人笑喷了。

“比喻形象贴!”李宜星竖起大拇指。

“别人都说你狗日的是憨怂,我看……我叫你能!叫你能……”刘长根被怼得无言。

张桂梅抚了一下长发,突然干呕起来,只得快速跑到外面去。

“出成果了!看这动静,反应如此剧烈,十之八九是个男性,狗日的李建彬就是能,做啥事都悄不惊声,死哪儿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李宜忠斜坐在板凳上,看着张桂梅急跑的背影,听得见撕心裂肺地干呕,突然诗性大发,“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多年之后,这个男孩,娶了蒋灵芝。

“你呀,就是屁精!一直想做法海!”贾福生不阴不阳,“李建彬真不见了?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等着假以时日,一切会水落石出,他不想被批斗而死,必须逃逸,这是最好的选择,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曹二老板,就是个糊涂蛋,那两个蛋这么重要?碎了就碎了,苟活最重要!”

“你懂个屁!他有一朵红玫瑰还有一朵白玫瑰,没了水库,怎么浇灌?前有饿狼后有猛虎,光一个阮灵华就还不算,又有古淑华,这习武之人,劲道恐怕非一般人可比,蠢了!给人以口实,老光棍王格扬窝囊了一辈子,一战成名,拾个副队长当,我看渠西生产队这许多年,没有副队长,不是照样转圈?我队要没有副队长,李队长一样能行!”刘长根不嫌寂寞,是话他都插。

“长根,这种话可不敢乱说,贾云贵听了会不高兴,不怕他给你小鞋穿?”

“嗯哼~!”

实当说:李宜忠眼光不错,当年张桂梅怀的就是男娃。

这帮人胡吃海喝,到了月亮初升,才杭育杭育拉着化肥车,返回贾家沟,夜色是隐身衣,它隐没了许多生枝的节外,许多人虽怀疑李宜忠,但没有把柄,且他又把实实在在的好处“赏赐”给他领导下的老百姓,面可大可小。

邹紫阳的一封信,让邹庆云把头埋在被里,呜呜哭上一两小时,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或许只因未到伤心处,信是从理解的角度去剖析这件事,由于三观没有达到深度契合,且又长年累月生活在不同的区域,聚少离多,他们已经不象夫妻,更多的象是一种责任,有关婚姻话,探讨不少,一些专家闭门造车,分析得头头是道,最终禁不住推和敲,当历史的车轮无情碾压过20世纪,在21世纪二三十年,婚姻已经成为很多人心中奢侈,物质在繁荣,社会在进步,不婚不育,成了社会主轴,甚至有些专家大放厥词:全面放开婚姻生育条件,以促进社会人口正增长,但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正在承受史无前例的绝望,一夫一妻的家庭观念,正在受到嘲讽与挑衅,家庭的温馨与没落,被束之高阁,在大片大片玉宇琼楼上,演义着随意,孤帆和远影,被pS在墙上,成了美好远景。

贵为女人,堪比黄金,黄金有价,女无价,别说一手货,就是二手货也如此抢手,彩礼随风而舞,舞出了人生的触目惊心,日益盛行之风,让我们许多原生家庭摇摇欲坠,12小时甚至更长时间工作制随之盛行,责任如山,许多人被逼得如同夸父,倒在干渴的路上,金钱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的一个学生就这样当面问过我,“你有几处房?几部车?”,我惊愕张大嘴,无言以对,从曾经的崇拜,到嫌弃,走向摒弃,这是一条决绝的“之”字型路,她们和他们走得顺畅,我却举步为艰,这是思想的不进步,还在颓废地抱残守缺,所以我孤独,我无能。女人虽金贵,但也不一样:泾河与渭河分明,那些有资质、人类精英,不差钱,藏在高楼大厦里,对男人、英俊的男人、高智商的男人呼风唤雨,她们集美貌、智慧、财富于一身,不差钱,差的是享受,便开足马力做个单身贵族,用时呼来,不用时挥去,没有羁绊,英雄还不问出处,有家与无家无所谓,她们可不准备捆绑哪个男人在身,典型的钻石级王老五,她们掌控财富、男人能力超强,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以女光棍示人。另一类没有资源,淘宝一样,在平凡的男人中间博弈,好则过,不好则散,她们是婚姻的主力军,可以没有美貌,可以没有财富,更可以没有责任心,她依靠男人,挑起波动,动辄离婚,嫁谁不嫁,随波逐流,流于无形,所以溃烂,让男人望而却步。女人能顶的何止半个天?而是整个世界,哪一个家庭女人都是贵族,男人跪着生,趴着活,所以牛马使唤自己,他们的生命在工地在工厂,没有钱何以有家?家是用钱维持的。现实教育女人,被武装起来的女人,太过可怕,丢掉“贤妻良母”的赞美,男人就是与妖斗,所以心碎神伤的男人,望而怯步,两股不肯将就的力量撕裂,加剧了社会的剧烈变化,不婚不育,成为常态,所以男人常常想回到我们主宰的时代。

邹庆云骑虎难下,他不知道他的未来在哪里,想想石小兰,他潸然泪下: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更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也是一个糊涂的女人,没有高深的文化,曾经冒领了许多虚伪的光荣,她是邹副县长的太太,何其荣耀,村庄里的人因夫贵妻荣,乡下多少女人伸长脖巴结她,园子长出什么好菜,结出什么稀罕瓜,傍晚悄不惊声送到她家,并且还要说,“自己种的,不值钱,多了吃不完,想着你家人口多,就……”省略的部分,虚脱掉了,其实,自己家留下的都是外形丑陋的鸡头鸭爪,巴结的痕迹明显,顶着这只虚荣的帽子,在不要白不要的自我安慰里,有滋有味活着,叹一口气,把无奈吐成气泡,除过这,她还真没有得过什么实惠,也有个别个帮她义务扛活的,大部分时光,她一个人活在乡下,邹庆云忽远忽近,近时就压在她身上,打嗝放屁无人时也骂脏话,远时就在梦里,臆想的成分多一些,家就是他的驿站,飘到这儿,驻足一夜。

闲隙生痒,远水不解近渴时,就地取材,人是各种需求的,包括性,虽在那个时代谈性色变,酥痒在骨,吴桂芝是他永远的痛,只要一闲下来,就会神驰欲往,偶一日,久未谋面的两个人,在街心神奇撞了一下,这一撞,把曾经的尴尬,象水杯撞倒,汁液倾倒泼洒,如果生活都如意,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龌龊之事,她没有工作,靠别人寄养,没有矛盾时,一切风平浪静,日子得过且过,那种一方付出,另一方笑纳,久了,矛盾就象渗水下的青苔:绿斑绣织,墨斑杂踏!自己的牙齿经常咬到自己舌头,更何况两个关系不对等的人,林才威是城里人,有工作,是工人阶级,吴桂芝来自农村,且户口一直迁不进来,靠美貌寄居城市,都说秀色可餐,再好的东西,也有腻味的时候,林才威天生的优越感,让以此羞辱她的内心产生憎恶,所以两个人貌合神离,嫁错了,且无法更改,青春被葬送。

邹庆云经过那么多年云里雾里修炼,渐成气候,从一大帮同样是泥腿子人中间,脱颖而出,名字和照片经常出现在报纸上,那铿锵有力的浓重嗓音,在广播里响起,这让吴桂芝心惊肉跳,并且经常在黑夜里热泪盈眶,他出息了,想想自己当初的决定,咬破嘴唇,那个悔呀,如果是日落西山她能陪,现在东山再起的邹庆云,哪会有石小兰什么事?幸福的女人哟,你咋生在福中不知福呢?你还闹?闹啥球球事?奋斗者的幸福,你如愿以偿。

吴桂芝天生丽质,骄傲的本钱,当时追她的人目不暇接,许是挑花眼了,当时在芸芸众生里,邹庆云实在是夹不上筷子,又黑又瘦,且相貌平凡,丢在人堆里,不好找,属于癞蛤蟆要吃天鹅肉那一种,吴桂芝眼皮都不会夹他一下,他再往前闯,有十八句难听话等着扇脸,自取其辱。

经过婚姻,通晓男女之事,加之烟火气熏蒸,滋味不仅在喉咙里,还在牙缝里荡气回肠,体会了一把子做人滋味,外表真他妈不重要,沦落为女人的人,才知道英雄是何等人物,活瞎了,又怪得了谁?她没有一双慧眼,不可能雾里看花,那些熟悉的丑街陋巷,点酸了她的双腿,她再也不想转悠了:没意思!不干农活就是幸福,这在当时,是多么实在的一句话呀!它蛊惑多少少女躁动不安的心,城乡分界,那是天堂与地狱之界,脱离农村就是脱离苦海,当时商业一贫如洗,且没有敢投机倒把,那些灵俏的城里人,也是暗仓操作,诸如周大帮之流,政府没有分配他们工作,属待业,有些待一段就被分配,有些人待到天老地荒,尤其那些有帽子的、除了红色(shai),其他颜色不好使,三代贫下中农或工人阶级,这叫苗红根正,赤贫到没有一条裤子,则大受欢迎。

吴桂芝身家清白,但在城里也是不受欢迎,户口曾经是八亿农民身上的脚镣手铐,就象神凡两界,是神仙,再赖,归天界管,是民就只能在地上打孔钻洞,钻木取火,开启农耕文件明,所以起底就决定吴桂芝的命运,这时,美丽沦落为笑柄。

林才威不是老爷,到了家里就是老爷,事无巨细,吴桂芝包了,人家拿钱养你,你就得俯首贴耳,林可以对他颐指气使、吆三喝四,很多时候,吴桂芝忍气吞生,回娘家,娘家一片倒排她不是,尤其是她母亲,“你就知足吧?没有大土抬、农活干,不打你,不骂你,你说你是几世几劫修来的福气,姑爷人不错哎,你一分钱不挣,谁养的你?”说的也是:农村妇女,白天不仅要干活,还要操持家务,夜里还要伺候男人,一言不合,非打即骂,这就是妇女主体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