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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兔子急了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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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这话挺伤人哪!有人按着你,押着你,让你这样做的?还不是被逼上梁山?挨了扁担打,别说扁担有寨子!你看看!你看看!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日,我既没到你那儿去,也不曾差人给你送信,你自己上门讨打,还怪别人不是?我招你了吗?惹你了吗?这么些年,你熟视无睹瞧不上我,今个儿哪根神经接错了,跑我这儿来羞辱我来了!”杨桂东拿下墨镜,在手中把玩,皮笑肉不笑。

“吃了你的八步紧,怎能不上头,你给我说说那姓甘的事!”

“哪个姓甘的?”

“你个老小子,犯浑是不是?我不白求你,这四样上乘的果子,没有玷污你吧?城里头的,父母不在了,兄妹过活的!”水曲柳自己一屁股坐条三条腿板凳上,一摇晃,就狗晒蛋,四仰八叉睡那儿,“哎呀,你这送客板凳,还没能我坐稳,就象驴尥蹄子,这是要摔死我呀?”一只手在揉腚,一只手高高擎着几包果子,“接了去呀?你想它们散落一地嘛?麻溜的!”

“呀!呀呀!老水呀,今个儿咋这么大方呢?破费了,回去要拍大腿的,不值呀!”

“少放屁!”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说吧?”杨安东伸出右手中指,接过几包果子,一脸笑容,“看来我今个儿有口福了!”

“跌倒栽热屎上,便宜你老小子!”水曲柳不用人搀人扶,自己站起来,拍弹身上泥土。

“我在城里认识个胡姐,是她姨侄女,兄妹俩生活,虽苦些,毕竟是城里人,虽说待业,可政府有补助,不愁活不下去,呀呀,就你家儿子,别说我口损,属歪瓜裂枣系列,你虽有钱,人家未必看得上,天下哪有马蹄靴子倒着穿的道理?看来这果子,我是吃不上了,你带回去,还能成几个钱,我回头吃了你的果子,事没办成,那我今后不成了你嘴里一块烂肉,走到哪儿嚼到哪儿?我不当这冤大头!”

“你老小子一本正经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象个正人君子,其实,就是这身皮穿上,看着还象人,要不要我揭揭你的老底?”

“人正不怕影子斜!”

“老小子,你身正到刘贵媳妇床上?别当我不知道!”

“那……那……那是子虚乌有!再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这是拿人头兑汤!别人不吃的,还不准我吸咂一下?你……你不厚道!我跑一趟可以,成不成不赖我,别有个什么闪失,说我勾搭外人坑你!”

“中间无人事不成,我不说,哪个敢说?”

“强扭的瓜不甜!这都哪儿跟哪儿,挨不上!饱汉子不知饿汉子急,你有老婆,且明三暗五,我一个光棍汉,跟一个活寡妇之间,偷偷摸摸那点儿事,你们倒聊得津津有味,还让不让人活了?但凡能娶上女人,谁还干那贼娃子的事?”

水曲柳一时无语。

李宜忠念念不忘的女人,虽为数不多,但只要还在乡下生活,没能如愿上手,就视为遗憾,望着她们穿插在人群中的背影,涎水生津往下滴,他会不自觉骂自己:畜牲!纯粹吃草的畜牲!她们裹在破衣服里的身形,给他无限遐想,牛芳芳老了,俗了!且皮囊一堆,提不起兴趣来,王红一枝独秀,且如花开在城里,他既没有本钱,更没有时间,日消时磨,一年算下来,屈指可数,一个月轮不上两回,王红虽好,但不属于她一个人,小婊子太迷人了,成了绝色,至死念念不忘,他想再拓展空间,象游魂鬼逛过,差不多翻遍全城大街小巷,不仅没有,即使有,也是歪瓜裂枣,不用人逗,他撒丫子就跑,比牛芳芳还老,就这些货色,白送不要,触霉头,犯恶心。

石桂梅比一般小妇女圆润,怀孕,使她正在丰满,且头一胎,膨胀得无边无界,石川就是头牛,一天听不到一句话,周蔓枝正在衰老,林兰香已经引不起心头悸动,这都怎么啦?十余年没能上手,也瞧不出啥更好的,这些年磕磕绊绊,溜过墙跟,推开过软软的带有弹性的笆门,有时就在须臾之间,就可上手,可总在那一瞬间,峰就回,路就转,有两回李精树还给他站过岗、放过哨,要不他能有如此好心,让李建良再回去?狗吃倒头饭,各人心中有数,机会稍纵即失,有两回下小雨,人就堵在屋里,林兰香惊慌失措,他自己怂了,偏就不忍心了,事后,拍大腿,过了那个村,可真就没那个店,我李子北在他心中就是那狼崽子,见他一回怼他一回,很多时候,他被一大堆事缠着,脱不开身,这些年下来,兴趣锐减,好女人就象白菜,被猪拱了,他李建木就是憨二,偶尔在三木大集,他能看到梁冬青,这女人真是苦涩不堪,听说嫁了人,那人时间不长就死了,生个丫头,婆家人混蛋,欺负人,呆不下去,就又滚回娘家,忍气吞声苟活,这就是命,不嫁张三,嫁李四,末了还是这个结局,人生话不多,李宜忠没有理由同情,旁敲测击也不行,看着那个慌慌张张消失在人员中的背影,摇头叹息:狼行千里吃肉,猪走千里吞糠!你就一傻老娘们,你不要的,林兰香顺手就拾起,一样生儿育女,这话咋说?女人是男人学校,你这学校不行,难怪教不出人来。

这会儿他背着手,在一大群男女老幼身后晃悠,破碎的思想,往豁豁牙牙里跌落,对于不同的女人,生出慨叹来,他目光如同探照灯,在几个他喜欢的女人中切换,林兰香哪儿去了?明明分派任务时,在的嘛,怎么找不到?

“李建木家二大娘怎不见了?”他有些诧异,竟鬼叫一声,这恰恰暴露他的野心。

“不在的嘛!你的眼睛让大腿挡上了?这不是!”贾福生顺手指一下,“你属驴的,驴心泛上,你倒是时时刻刻不忘记你的二大娘,司马昭之心,暴露无疑!”

可不是?她换了件男人的衣服,松松垮垮,显得娇小,衣服显长,脱过屁股,盖住半截腿。

“贾福生,我警告你!别仗着你有一二分狐狸智慧,我就巴结你,马上不要收工了吗?我清点人数,派下午活,你咋跟牲口似的,就惦记那点儿饲料,有点儿出息行不行?”这高调唱的,那叫动听。

“我说什么啦?我不就说你二大娘在这儿嘛,你驴眼看不见,还怪别人!”

“队长最近让大屌揉晕头了,魂不附体,看谁都晕,找谁不着!”贾令才手不闲着,话虽犀利,听上去象是维护队长,实则拿怂人开涮!

“小木匠!小木匠!有日子没出来蹦跶了,你要干什么?我不给你上眼药,你是不是就看不出火候,惹急了我,今天冬天你给我上大河工,别怪我没提醒你,十八双小鞋,你要穿哪一双?”李宜忠背着手,发出威胁。

“李队!李队!咋开不起玩笑呢,说着玩,你当真?”贾令才怂了,有时李宜忠并不是说着玩,哪天没准神经错乱了,就当了真。

“噢~!噢噢~!卤水点豆腐,各有一犯!小木匠,你不一向自诩是李队长死党吗?这回李队不给情面,自己人将自己人军,等着吧,秋后寒风一吹,流放宁古塔,妥妥的充军罚配!”刘长根像土匪那样得意讪笑,“这样一抖落,李队长包着裹着的带点儿腥骚味的事,不全抖台面上了,活该给你小鞋穿!”

“二土匪,秋后寒天,你想替换谁?我不拾掇你,你们就往篮头子里蹦吧!我还就不信了!还有谁?”李宜忠的手指像钟表指针,慢慢移过来,每个人低垂着头不语。

贾福生捂着嘴笑,笑出水欢快流动的声音,他觉得差不多了,又不好收场,只能以这种方式结束。

“老狐狸,你他妈笑什么?我告诉你:别以为有贾书记罩着你,你就可以放肆,就你出那一两个馊主意,贾书记未必听,听了未必信,信了未必行,出主意你是这个!”李宜忠竖起大姆指,“可要叫你管理好贾家沟生产队,未必行!说不定还会弄成一地鸡毛,贾书记信任你程度,也就50~60%,要不这队长一职早落你老小子肩上了,醒醒吧,别跟自鸣钟似的,没事就显摆,论智慧,还是人家李百通,那叫能掐会算,你呀,一身慧根,没长脑袋里,长屁股上了,怨不得别人,你这一生呀,也就这样了,看人论事先别人三步!悠着点儿!跟我捣鼓,没啥好处!狗吃倒头饭(人死之前,剩下没吃完的饭!),各人心中有数!”

风轻柔地刮过人脸,四月是个慵懒季节,昏昏欲睡,哈欠连连,李宜忠伸个懒腰,看着贾福生猪肝脸,笑了,象屁一样,喷出响声:老小子,也有你不如意的时候!

?人窝囔,连皮带肉到骨头,我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我祖父李精妙七十八岁,举倾身之力,一己当壮,领人在他自己垫的宅基上,盖了三大间草屋,我父亲在整理房屋一转圈,却嘟囔上了,“呀呀!偏不听人劝,逞什么能?盖什么三间,两间多好,累死人了!”他顺着墙基,清理被深埋于土中的墙基石,一把不是很快的铣,锈得口厚,再加上土中有杂草,铲起来费劲,他把对林兰香的不满和对父亲李精妙的不满,散在嘟囔里,盖房之前,他是提出过中肯的意见,只盖两间,比起两檐到地的马安棚强多了,一则实力不够,二则儿子太小,猴年马月才能长大?可是林兰香轴得很,不听他的,硬是拉下一河滩帐,挣命挣出三间土坯房,我看你借这么多帐怎么还?呀呀呸!气死我了!他甚至有些幸灾乐祸,李建木的幸福感很低,只要让他每天都喝上酒,不住猪圈羊圈,他就心满意足了,喝完酒,再哼唱上几句《打蛮船》或是《小寡妇上坟》,他就会心满意足睡去,直睡到日上三竿。

可惜了,李宜忠那狗日的不会让他心满意足,总是象周扒皮一样,每天天一亮就敲响了催命钟,由他发明,钟响三遍之后,必须点名,第一遍钟催醒钟,节奏是:当---当---当---……;第二遍叫起床钟,节奏是: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第三遍叫紧急集合,节奏是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每十分钟一次,生产队东屋山头集合,按名单点卯,点不到人骂娘,直接分配完任务,骑着他那辆破旧自行车,去你家里,揪你出来。

催命的玩意儿,吊打人的神经,三遍两遍一响,困意全无,一泡屎尿过了,再也不想沾床,夜里没整明白的事,就忘到脑后,当太阳如火燃烧起来时,新的一天算是开始,不管怎么说:他都知足了!心里无事万念休,天塌下来由地等着,事到头上有父亲和媳妇扛着,关我什么事?我管什么事?这种生活过腻了,就想往外面跑,他不喜欢受拘束,他想像鸟儿自由飞翔。他妈,李宜忠就是他妈妈人渣,看人拉屎腚眼眼就痒痒,我娶下林兰香,那是阿拉的福气,想起李建彬奶奶,就时髦一句,折磨我,老子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保不齐我又脚底抹油,溜给你看,你能拴着我?逼急了,我就不陪你们玩了,老天都饿不死瞎家雀,至于林兰香就更饿不死了,虽然我是不争气,但我运气好,这女人就一直忠于我,那你又有什么办法?一想到这些,李建木就想哈哈大笑,运贱命好。

“你魂丢了?还不赶紧,钟头遍响过了,洗脸去!”

“洗啥洗,有啥可洗的,呆会儿又干活了,洗了也白洗!”

“你就脏吧!”

李建木笑了,笑得莫名其妙:死猪何惧开水烫?

“抓紧吃口煎饼,喝口开水,上工去,你不怕他那破锣嗓子?带着劈声?”林兰香自顾自去了。

老油条一根,会怕他?动我试试?不怕我儿子长大了削死你?老小子你张狂成这样,后路你留了吗?不管咋说:我是他老子,猪蹄子弯十八弯也弯不到你那儿!李建木却因我自豪起来,又咿咿呀呀唱起《打蛮船》,这是他耳熟能详保留剧目,熟到可以顺手牵羊的地步,它的魅力如此之大,一生念念不忘,这种记吃不悸打,不管李宜忠怎吼他嘲笑他,他都不回长更不回短。

李建木属于稳当人,就算你把钟敲破了,他依旧迈着四方步子,通常没有时间关念,迟个到,缺会席正常,你要是批评他,他不会着急上火,或死乞白咧跟你辩解,而是用厚厚的舌头,舔着下巴,他有几个意思,不好分辨。

“天地生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二货!”李宜忠气得哆嗦。

“我要是二货,你孬种就是三货,妥妥的下一代!”有回会上,他怼了李宜忠一句。

“哈哈哈……”众人笑喷了,“二大爷肚子里有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