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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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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榜不到一个时辰,柳宅已经堆了好几份礼物了,恭贺的,打听的,什么人都有。

柳文竹很郁闷,不过他已经不是初来汴京的那个他了,这一年多,沉稳不少。

小石头瞧着比柳文还高兴,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他家公子马上就可以做大人了,他是大人的贴身小厮,多风光啊。

柳文竹想着,等差事落定,就写信给他母亲,让母亲来汴京享福,一家人在一起。

夏果到柳宅时,大门还开着,想必刚送完客,他就直接进来了。

小石头见到夏果,眼睛亮了起来,忙凑上前,“夏果哥,您怎么来了,可是小姐有什么吩咐?”

夏果将手里的匣子拿到胸前,示意道,“我来替小姐送礼的。”

“您快请,公子他就在正屋。”小石头笑嘻嘻的,给夏果领路,嘴里还喊着,“公子,小姐给您送礼来了。”

柳文竹听到杨如期来了,忙起身,还没走到正屋门口,就见夏果捧着匣子进来了,心下一漏,有些失望。

夏果将匣子打开,递到柳文竹面前,“柳公子,这是我家小姐恭贺您高中,特地为您选的礼物,价值千金。”

柳文竹往那匣子里一看,是一方端砚,工艺精湛,确实很名贵,他拿起端砚,笑了笑,“替我谢过你家小姐,我很喜欢。”

夏果笑吟吟的哎了声,礼物送到,他就告退了。柳文竹吩咐小石头,送一送,小石头忙跟着夏果出了正屋。

柳文竹轻轻抚摸端砚,看着上面的纹路,微微有些出神,脑海里浮现杨如期的音容相貌,嘴角不禁上扬。

月底,柳文竹的差事就下来了,官拜正五品谏议大夫。

随着这批进士差事落下的,还有郑南的差事,杨侯爷托不少关系替女婿谋了个国子助教,与二老爷一样的官职。主要给国子监的六堂教学,通俗点讲就是教书先生,不过是有官职在身的,国子监代表东晋朝最高学府,其实也不是谁都能进的,是朝廷设派选拔人才的书院,学子入国子监有年龄和学识的要求。

杨义琴不敢去杨侯爷面前放肆,到翠竹院老夫人那儿,好一顿哭诉。老夫人嘴都说干了,杨义琴还只是一味的抱怨。

老夫人的心也渐渐要凉了,给女婿谋了和老二一样的差事,云娘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因为郑南以往中了进士,就要高人一等。老夫人还没有老糊涂,儿子和外嫁的女儿孰轻孰重,她分的清。

若是自己有出息,便中前三甲,每年中进士的学子都有百余名。差事哪儿那么好谋,个个都想居高位。

常嬷嬷瞧着老夫人心力交瘁,也心疼的紧,这小姐也太不懂事了。

叶嬷嬷站在一旁,将老夫人和常嬷嬷的神情都看了进去,硬着头皮,好说歹说,把杨义琴劝回去。

回了院子,杨义琴是不哭了,脸色阴沉地像要吃人,叶嬷嬷和叶草半点声音不敢出,生怕杨义琴拿她们出气。

没一会儿杨义琴便开始摔东西,屋里源源不断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郑秋站在院子里头不敢进去。

晚间郑南回来了,也是好一通劝说杨义琴,劝说不成,俩人大吵一架,最后郑南出了侯府,去汴京的郑宅了。

杨义琴发脾气的动静太大,整个永乐侯府都知道了,消息传到听雪阁时,杨如期只冷笑了一声,再不提。

次日,杨义琴没去翠竹院请安。回听雪阁的路上,碧蓝匆匆赶来,小声的禀报,“小姐,侯爷去了水仙阁。”

杨如期一手捏着帕子,一手摸了摸耳边的鬓发,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可吵起来了?”

碧蓝面上唏嘘不已,语气有些激动,“何止啊,杨侯爷打了姑奶奶一巴掌,让她滚出去。”

“以姑奶奶的性子,定是说了不该说的话,”碧绿嗤笑道。

众人不置可否。

一晃便又过去一个月。这一个月里白氏忙着相看儿媳妇,杨义琴一个月没有出过院门,大约是没脸,郑南在郑宅住了几日最后还是回了水仙院。

小石头传来消息,柳文竹将他娘王氏接来了汴京,还买了俩个小丫头伺候王氏。

梦里柳文竹断了腿,只是把银钱寄回家,并没有接王氏来汴京,命运果然在改变呢,杨如期微微一笑。

这样就很好,一切都按她预料的那样发展。

杨少武被下人抬回来的时候,杨如期知晓,意儿姑娘行动了。

众人齐聚紫金阁,丫鬟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地往外端,白氏在里头,杨侯爷几人在院子外头。

杨如期到的时候,杨侯爷正严肃地询问小厮发生了何事。小厮阿同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说话也含糊不清,“少爷与人打起来了,那人拿了刀捅了少爷就跑了。”

老夫人闻言差点吓得晕厥,常嬷嬷和翠黄用力搀扶着。杨侯爷眉目之间满是阴冷之色,“那人是谁?武儿为何与人冲突?”

“是,是长乐侯府大少爷,”阿同头伏在地上,身子颤抖不止。

杨侯爷闻言眼中有一丝凌厉闪过,永乐侯府和长乐侯府虽是先一同提拔的侯爵,可长乐侯府是做商贾起家的,后来用钱捐了个小官,碰上几年前江南洪水泛滥成灾,捐了许多的银子给朝廷,是以先帝封了长乐侯府世袭罔替。

他从来没把长乐侯府看在眼里,毕竟只会经商的侯爵上不得台面,子孙后代也不争气。读书是一点天赋没有,只会吃喝玩乐。

杨侯爷头疼,如今钱侯爷至今还是个正六品的文散官,永丰帝明显很放心这种没有野心的世家,平时也颇为维护长乐侯府。

杨义良一听这话,直眉怒目道,“父亲,这长乐侯府欺人太甚,什么仇什么怨把人伤成这样。当我们永乐侯府没人了不成,您一定要为武儿讨回公道啊。”

杨侯爷却是冷冷道,“事情还没搞清楚,如何讨回公道?”

杨义良一向怵自家父亲,这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先派人去长乐侯府去打听情况,”杨侯爷思虑片刻吩咐。杨义良应声,忙叫自己的心腹带几个人去长乐侯府交涉。

杨侯爷看着地上的阿同,眼神扫过院子一众下人,“把他带下去。听候发落。”立即就有俩个小厮拖着阿同下去,阿同哭着鼻涕横流,嘴里一直求饶,有些小丫鬟看着害怕就把头低下去了。

良久,陈大夫并另外一个大夫才出来,老夫人忙问,“可救回来了?”

另外一个年纪老一些的大夫面色戚戚回复,“命是保住了,却于子嗣有碍,能不能治好,还不好说。”

这话仿佛一道雷霹在老夫人脸上,终还是晕了,众人惊呼,老大夫又给老夫人把脉,说是急火攻心晕了,等醒过来便无事,又开了几副养身的方子。

杨侯爷给管家王福来使了眼色,王福来领会后,亲自送老大夫出门。待老大夫走后,杨侯爷才问陈大夫,“可有办法?”

陈大夫思虑了良久,斟酌回复,“待二少爷恢复以后,再诊脉更准确一些,现下二少爷的脉象实在微弱。”

杨侯爷一言不发,挥了挥手,“此事先不提,你照看好二少爷的身子。”

陈大夫恭敬的应了,就下去开药了。

杨侯爷深锁着眉头,往紫金阁正屋看了一眼,正色道,“都下去吧,管好身边下人的嘴。”

杨义方领头带着众人离开。

出了正院,杨如期立即侧身小声对着碧绿吩咐,“去通知银红,她知道该怎么做。”

碧绿点点头,立马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