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9章 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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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瑜周身透着股破碎的悲伤，垂着眼睛说，“原来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
“少和我来这套！”周雨不由地加重语气，隐约发怒，“你是什么人你自己最清楚，在我面前演什么单纯无辜青少年？搞得好像从头到尾都是我做错了一样！”
顾瑾瑜眼眶逐渐发红，唇色惨白，唇线紧抿。
沉默半晌，他声音某些颤抖着说，“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从来没想过算计你。我上辈子是不爱你，可自从我们结婚后，我也没想过和你分开。
绑架从来不是我策划的，你死后那两个人也被抓住判了死刑，我以为我的竞争对手报复我害你落得这样的结局，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这事儿我会查清楚。
重生后对你冷淡也是怕重蹈覆辙，再次连累你，我和徐青青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关系，我也并不喜欢她。
现在我唯一确定的就是我喜欢的人是你，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这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但是……”
顾瑾瑜突然抬头看向周雨，眼神里带着一股令人心惊的偏执，“周雨，上辈子我们是夫妻，这辈子也同样该是夫妻。”
周雨后背陡然渗出一身冷汗，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顾瑾瑜很轻的笑了一下，“你恨我吧。”
“你敢！”周雨咬牙道，“我爸妈不会允许你胡来的！”
“嗯。”顾瑾瑜点了点头，“所以我没打算对你做什么，我只是会跟着你，就像你以前跟着我那样。”
周雨一口气噎在胸腔，上不来，下不去，憋得难受。
“你堂堂一个上市公司总裁……”
“度然给你，我什么都不要。”
周雨咬牙：“我不稀罕！”
“好，那我帮你经营。”
“你！”
顾瑾瑜沉默的，柔顺的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你打吧。”
周雨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一拳打在棉花上，她实在想不明白，怀瑾握瑜的顾瑾瑜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她深吸一口气，“我们之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就不能放过彼此吗？”
顾瑾瑜说：“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周雨说，“我以后要谈恋爱，要结婚生孩子，你这样很打扰我！”
顾瑾瑜脸色白了几分，“唯独这个不行。”
周雨冷笑，“刚刚还说我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顾瑾瑜，你的话和放出去的屁有区别吗？”
“没有。”顾瑾瑜垂下眼睫说，“我收回刚才的话，除了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你想我周家断子绝孙？”
“我可以和你生。”
周雨拿起面前的咖啡就泼了过去，“痴心妄想！”
“那就断吧。”顾瑾瑜抹了把脸上的咖啡，精致的眉眼低垂着，竟然显得有几分可怜。
可他说出来的话却和“可怜”两个字一点边也不沾：“周雨，我要耍无赖了。”
周雨气结，神情惊惧：“你有病啊！”
“可能，”顾瑾瑜平静地说，“你就当我有吧。”
周雨：“……”
不是当，他是真有病啊！
她匆忙站起身，顾瑾瑜果然也跟着起来，她往出走，顾瑾瑜跟在身后刷卡结完账也往出走。
她上出租车，顾瑾瑜就丢掉自己的车跟着上出租车。
周雨甩都甩不掉。
她突然意识到顾瑾瑜刚才的话不是开玩笑，他真的打算这样跟她一辈子了！
周雨崩溃，推开车门又下来，“你到底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说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心周雨看着他，突然一言不发地往马路对面走。
红灯，车辆穿梭不停，她观察着，从短暂的空隙中穿过。
顾瑾瑜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面无表情，也丝毫不看路况。
周雨前脚刚擦着车头走过去，顾瑾瑜后脚就跟着往过走，后面的车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一脚刹车踩停车子，对着顾瑾瑜破口大骂。
顾瑾瑜充耳不闻。
周雨看得心脏差点提起来，她本来确实是打算看他要不要命的，可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气的脑子疼。
“你他妈的……”
她想骂有病，又想起这话已经骂过了。
顾瑾瑜平静地说，“你要是想让我去死，一句话我就可以照做。”
“那你去死啊！”周雨口不择言。
顾瑾瑜抿着唇看她，几秒后点了点头，“好。”
他看向路边的栏杆，为了防止行人翻越马路，上面安装了很多尖锐的金属，顾瑾瑜强行拽下一根毫不犹豫就往心脏处扎。
周雨目眦欲裂，差点吓破了胆，扑上去就阻拦：“不要，我错了，别！”
尖锐的金属头被周雨一把抓住，顾瑾瑜确实是抱着去死的心态，力气用得很大，以至于周雨差点没拦住。
她惊恐地看着顾瑾瑜，“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顾瑾瑜抬手，擦掉她眼角的泪，“或许吧。”
他这一辈子，好像从来就不受欢迎，唯一的温情就来自周家。周雨不要他了，他活着或者是死了，其实差别都不大。
了无牵绊的人总是比别人自由些，这点周雨比不过顾瑾瑜，“你去看心理医生吧，我求求你了！”
顾瑾瑜看着她，眼眶逐渐发红，“对不起。”
他克制的将周雨搂紧怀里，指尖和声音都是颤抖的，“对不起，我错了。”
他错得离谱了！
本以为这样会永远留在周雨身边，即使她并不喜欢，可看到周雨哭的那一刻，他又后悔了。
他怎么还能惹周雨哭呢？
他怎么还能让她不高兴？
顾瑾瑜心脏坠痛，他让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局。
狠不下心，又放弃不了，太痛苦了。
周雨真的要被这样偏执的顾瑾瑜逼疯了，她发现有些东西说开了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清醒的痛苦远比稀里糊涂更折磨人。
要是她没听过顾瑾瑜的那些坦白，要是她还确定上辈子的死亡顾瑾瑜是主谋，那今天这把金属锥就是扎进了他的心脏里，周雨绝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偏偏她现在不确定了，顾瑾瑜那些话动摇了她的心，她确实没相信他，可也控制不住的怀疑自己。
信念崩塌再重塑的过程是最令人痛苦的，这场博弈的结局只能是两败俱伤。
她和顾瑾瑜犹如上了赌桌的亡命之徒，顾瑾瑜的筹码是命，周雨的筹码是自由。
可现在，对面要认输，但这筹码太烫手了，周雨接不住。
或者说，没人能接得住。
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