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2章 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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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明天，可周雨足足等了三天才再次见到顾瑾瑜。
顾瑾瑜似乎瘦了不少，胡子也没刮，整个人都有点邋遢。
不过程晚玉告诉周雨，顾瑾瑜是特意换了衣服才赶了过来的。
周雨看了眼顾瑾瑜，又看向程晚玉：“妈，我能不能和小舅舅单独待一会。”
“行，”程晚玉果断道，“正好我去你主治医生哪儿问问情况。”
房门被拉开又合上，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顾瑾瑜和周雨两个人。
周雨看着他，欲言又止。
顾瑾瑜沉默地上前，给她掖了掖被子，然后问，“脸还疼不疼？”
他指的是那天在仓库里，被沈英狂甩几个巴掌的事儿。
周雨仔细感受了一下，摇头“不疼了。”
顾瑾瑜扯出点牵强的笑，“那就好。”
“沈英怎么会死？”周雨直截了当的问道。
顾瑾瑜手指僵硬了一秒，垂下眼睫：“孙小果打死的。”
“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顾瑾瑜说：“我不知道。”
周雨不信，顾瑾瑜当时就在现场，还完好无损地出来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可她看着顾瑾瑜这副颓丧的样子，就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
周雨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你呢，有没有受伤？”
顾瑾瑜一愣，随即摇头，“没有。”
周雨目光向下，看着他被绷带缠着的手，问：“那这是什么？”
顾瑾瑜：“……”
他将手背在身后，摇头，“没什么，不小心伤的。”
周雨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他到底在装什么。
病房一时间安静下来，周雨突然想起他的那个吻，瞬间后背都僵直了。
她动了动嘴唇，想要问点什么，又怕问出来让两个人都尴尬。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几分钟，顾瑾瑜突然移开视线，说，…“你饿不饿，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你手都这样了还能削苹果？”
顾瑾瑜沉默了两秒，没说话。
周雨叹了口气，有些烦躁，“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
顾瑾瑜垂着眼睫，一副脆弱的样子，却不说话，也没动作。
周雨简直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了，自己以前再怎么做那也是有话直说的，俗话说得死也要让别人死个明白，可顾瑾瑜这又是要干嘛？
刚想再次开口赶人，顾瑾瑜突然开口了。
“我进去的时候，你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
周雨：“？”
她不是好好地躺在这里吗？顾瑾瑜在说什么诅咒呢？
“绑架你的人正准备点第二把火，他们想要毁尸灭迹。”
周雨头皮骤然发麻，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猜测，随即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太荒唐了，这怎么可能呢？
“我……我打了他，带走了你的尸体，然后找到了沈彻。
他当时在研究时光回溯的办法，想要回到过去，救回他跳楼自杀的哥哥，我们一拍即合。”
“我开始不知道你也重生，绑架你的人是因为和我有商业竞争，没争过才想用你报复我。
所以我不敢再和你有什么联系，我真的怕我了。”
周雨目眦欲裂，不可置信地说，“你说什么？”
“我想这辈子就和你做普通的亲人，最好是能距离你跟远一点，这样你才安全。
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
远离你就代表我没法参与进你的生活，你交什么朋友，近期状况如何我都无从得知。
甚至你可能会有男朋友，会结婚，会生孩子，我做不到旁观。
一想到你属于别人，我就疯了一样的嫉妒。”
这是顾瑾瑜两辈子以来头一次说这么多话，简直完全不像是他自己。
趁着周雨没反应过来，他再次开口：“我偏执地以为远离你就不会有危险，可现在，这个想法被我推翻了。
不管我在或是不在，危险总不会从你身边走远。
既然这样，之前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周雨，我不会再放手了，你同意或是不同意，我都不会再放手。我要把你牢牢地困在身边，用余生去补偿上辈子的亏欠。你拒绝也没关系，我不会听的。”
这病娇的语气，听得周雨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也抽不出神去回应，这番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了，顾瑾瑜也是重生的。
沈彻也是重生的。
还有谁？
周雨脑子乱成一团，根本抽不出精力去细想顾瑾瑜的话，她现在太乱了。
顾瑾瑜握着她的手，强行撑开她的手指和她交扣，然后颤抖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亲。
“好好休息，我……我明天再来看你。”
“咔哒”一声，病房里重归寂静，周雨却完全安静不下来。
狂跳的心脏越来越剧烈，隐约有跳出胸腔的可能，周雨目光呆滞，缓缓抬手捂住胸口，半晌吐出一句脏话：“我……草。”
她突然想起重生后顾瑾瑜第一次给她送饭的时候，一班教室门口，他和沈彻剑拔弩张地吵了起来，言辞里满是熟悉。
当时她还觉得奇怪，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时光回溯，沈彻和顾瑾瑜，这几个字怎么看怎么不搭，所以她以为的老天爷看她可怜愿意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其实是顾瑾瑜和沈彻创造的？
这太夸张了，简直离谱了！
周雨忍不住捏紧手指，指甲掐紧手心，她却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
顾瑾瑜出了病房，脸色骤然惨白。
他其实没什么别的事，或者说，此刻没有任何一件事比陪着周雨更重要。
可是抛白需要勇气，尤其是面对喜欢的人抛才白，顾瑾瑜刚才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他离开，完全是不知道假如周雨质问和拒绝的时候，自己到底该怎么面对。
靠着墙壁闭了闭眼睛，顾瑾瑜垂下头，很慢很矛盾地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怎么面对是真的，刚才病房里的话也是真的。
周雨他纠缠定了，谁也别想把他们分开。
即使是面对各种冷眼，即使会被厌恶嫌弃，他也绝对不会放开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