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以后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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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苏月影和李慕寒上了车后，没示意司机开车，而是先开口询问：
”想吃什么？“
刚从混乱的场景中抽身，苏月影还没恢复状态，只是机械回了句：”我都行。“
见她那迷糊状态，李慕寒有些懊悔刚那情景下没避着苏月影。那场面虽谈不上血腥，但对于普通人而言还是会留下阴影。思及此，他弄死郑福来的心都有。
没来由的烦躁，李慕寒没在征求她的意见，而是直接向司机报了地址。
”去安福路，颂安新开的西餐厅。“
司机领命，往目的地开去。
就这样，俩人各怀心思，直到坐到包间，服务员递上点单平板，才打破平静。
李慕寒抬手接过服务员递过的平板，后又调转方向直接伸到苏月影面前。
”看看想吃什么？“
苏月影此时已从乱糟糟的思绪中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身处高级餐厅与不算熟悉的李慕寒相对而坐，那种在陌生环境中格格不入的拘谨与恐慌悄悄冒了头。没接李慕寒递过来的菜单，反而端起服务员刚上的柠檬水，强装镇定道：”你点吧，我不挑食。\
她那不自然的模样落在李慕寒眼里，还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闷闷不乐，哪知对方是怕露怯。他只得再次压下把郑福来碎尸万段的想法，自顾自报了菜品。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着头盘菜走了进来。
一人面前摆放一盘精致的黑乎乎。
李慕寒率先拿起盘子旁类似贝壳形状的小勺，舀起一勺，对着苏月影抬了抬下巴。
\尝尝，西伯利亚鲟鱼子酱，搭配新鲜奶油。“
苏月影其实不喜西餐，一方面是她中国胃适应不了那些生的或半生不熟的食物，另一方面她不喜那繁琐的就餐礼仪。但不论她作为东道主还是应顺应餐桌礼仪，她都没表现出丝毫抗拒。同样拿起小勺，舀了一小口，放入嘴里。
看似细细品尝，实则囫囵吞枣般艰难咽下，最后还在对方期许的目光中回了句：”嗯，不错。“
李慕寒露出一抹笑意，低头接着用餐。
接着服务员又上了蔬菜汤和生鱼片，苏月影也象征性的尝了尝，且都给了不错的反馈。
直到牛排上桌，苏月影结合为数不多的就餐手法以及李慕寒的现场教学，她照猫画虎，跟着做。
虽极力模仿，但她学不来李慕寒的优雅，切牛排时不时会发出刀叉碰撞瓷盘的声音。
正当她准备放弃这盘无论用料还是做法都称之为极品的牛排时，面前的餐盘被抽走，随之而来的是一份切割完的牛排。
苏月影一手刀一手叉的姿势僵硬在半空，看看面前切成小块的牛排，再看看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仍低头处理那份原不属于他的牛排的李慕寒，后知后觉的轻笑出声并今晚第一次举杯与他的轻碰，小声道了谢。
”谢谢。“
看着举在半空的杯子，李慕寒放下刀叉，压下心中的欢喜，欲与其相碰，可手刚伸出去，一眼便看到苏月影手侧的红肿。此时他想把郑福来灭口的心思达到了巅峰。
只听啪的一声，李慕寒手中的杯子重重的落在桌面上，因过于用力导致杯中红酒溢出。她面露不解，实在不知李慕寒生气的点在哪。
李慕寒迎上苏月影不解的目光，指着她手腕处因外力导致的绯红，怒其不争道：”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能大庭广众之下站在那里让人欺负了，你那胆大妄为的劲去哪里了？“
苏月影也是经过李慕寒的提醒才发现自己手腕处的印记，见对方因自己受伤生气，莫名她就想出声解释。她用手指在自己手臂处碰了碰，不在意道：”其实不疼，只是我属于冷白皮，稍微碰一下就会显得一片红。“
其实李慕寒知道那红印隔会儿就会儿消淡，但一想到那痕迹是郑福来那种货色弄伤的，他就忍不住火气。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先脱身。走不了就别委屈自己，真有什么事，我帮你兜着。记住一定不能受伤。“
明明是怒气冲冲的埋怨，但苏月影却在不悦的目光和严肃的表情下，读出了包容。
”谢谢，我知道了。“
见对方扬起的嘴角，李慕寒怒火顿消一半，再开口时语气显得郑重万分。
”这事我解决，这口气我一定帮你出了，现在先专心吃饭。“
想起李慕寒刚刚的解决方式，苏月影不寒而栗，唯恐对方失手造成不可逆的局面，连忙出声关切道：”你想怎么办？不会还要打他吧？那种烂人不值得我们多费心思的。“
闻言，李慕寒嗤笑一声，拿起刀叉的神态带着不屑一顾的痞气。
”一般能让我动手的，我都一次性解决。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你准备怎么做？“
在对方殷切的目光下，李慕寒只得收起那些残暴的词汇，换上了稀松平常的口吻。”看他这么闲，就让阿啸帮他找些事做。男人嘛，忙起来就没那些歪心肠了。“
李慕寒轻描淡写，苏月影也没再深纠，却没想到他口中的找些事做，让郑福来从此举步维艰，后狼狈至极。当然这是后话。
话题揭过去后，两人各自就餐。其间李慕寒接了个电话，苏月影便借故去洗手间，实则直接去前台结账。
当拿到账单那一刻，苏月影着实惊愕。
俩人一餐消费3280元，还是折扣后。虽知道这种高档西餐厅物价贵，但贵的有些超出她的理解范围。
就在她打开付款码的间隙，身侧有服务员开口让收银员从身后的酒柜上拿一瓶红酒，当她听到红酒价格可以媲美她的餐费时，她果断扫了码，顿觉有钱人的世界可以无所不能。
拿着小票往回走时，她是感激李慕寒的。毕竟人家没在这地点红酒，而是让服务员拿的他的藏酒，也庆幸李慕寒拿的是他的藏酒，要不今晚再加上红酒的钱，那价位她不敢想象。
暗自打量周围，个个衣着得体，光鲜靓丽，每桌上都有红酒搭配。人们摇晃着红酒杯，小口的啜饮，与同伴品味红酒的美味。
低头看看自己，白色短t上衣，黑色高腰阔腿裤，白色运动鞋，与周围太过于格格不入。也难为李慕寒不显她寒碜，带她来这么有品味的见识。
再回座位时，李慕寒的电话还没结束。她悄悄坐下，端起面前的红酒杯，喝了今晚的第一口，缓缓下咽，却没品出个所以然。
她凝视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半晌，忽而笑了，感叹：同人不同命。
默默的酒杯放置一旁，再也没碰过。
她的笑刚好被挂完电话的李慕寒看见，”喜欢这款红酒？“
苏月影知道对方误会了，但没解释，只是淡然一笑。
在服务员端上餐后甜品时，苏月影这才提起今晚此行的主要目地。从自己的小包里把银行卡和一张A4纸放在桌面上，望着李慕寒诚恳道：”谢谢您的慷慨解囊，让我解了燃眉之急。这是您的银行卡和我写的借条，我总共从您的银行卡里刷了八万块钱，小票纸在借条里。以后每个月我会往这卡里汇一次钱，但金额要根据我每个月的收入决定，直到把这些钱还完，您看可以吗？“
闻言李慕寒眉梢一挑，看了最上方的银行卡，没动，反而捏住那张A4纸。在桌面一磕，里面的小票纸悉数掉落，这才慢条斯理展开纸张。
白底黑字，跃然纸上。
首先吸引他的不是内容，而是落款处的红泥手印。小小手印，不仅代表正式，足以可见对方的重视。
再看字，女孩儿字写得漂亮，字体清秀，线条圆润有力，柔和而精致，就像人一般，柔软下是坚韧与独立。
他一字不落，从头看到尾。末了，把纸张按折痕重新叠好，收入口袋。
”借条我收下，也同意你的还款方式，但银行卡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就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母亲每个月医院的花费就要上万，还不包含你们娘俩的生活费和意外开支。你所谓的办法无非就是再多打几份工，多赚些外快，但你毕竟还是在读生，时间有限，我劝你再慎重考虑一下。毕竟这些钱对你来说可救命，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没想到她的现状被李慕寒掌握的如此清晰，苏月影心中不由咯噔一声，萌发强烈的不适感。再望向男人时，她竟有种细思极恐。
”你调查我？“
在对方凝重的神情下，李慕寒做投降状，”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我承认我私下调查过你。昨晚那种情况，我总不能偏听偏信，在两眼抹黑的情况下就帮你解决麻烦。再者说，我把卡给一个陌生人用，如果我不清楚你的底细，万一你是不法份子，那我不就好心办坏事了，到头来给自己惹一身骚。“
对于李慕寒半真半假的解释，苏月影持保留态度。
一番交谈下来，她清楚明白面对老成持重的人不应心存侥幸，要保持清醒，并把利益得失直来直往。
想通后，她直视对方的眼睛，直白道：”你为什么帮我？我要听实话。“
没料到对方问得如此直白，李慕寒快速衡量了番真假话的利弊，果断选择如实相告。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姿态随意却不羁，眼神不躲不避回视苏月影，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因为我不想让你活得太辛苦。“
说完后在对方紧皱且不解的目光中，觉得这个说法过于隐晦，又加了句直白的一听就懂的话。
”以后跟着我吧。“
对于这个答案，苏月影始料未及，满脸不可置信与震惊，刚要开口，却被对方抬手制止，”你有权拒绝，也可以拒绝，但你应该让我把话说完。“
话已说到明面上，此时再制止反倒显得做作。苏月影不再吭声，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以后跟着我吧！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在这期间，我不会改变你现有的生活方式，你只需安心上学。我可以承担你们母女的所有费用，并动用我的关系，帮你母亲寻找合适的肾源。“
”要是以后觉得腻了，或者想换个活法，可以随时抽身，我不会死缠烂打，而且还会给你一笔保证今后生活的费用，直到你开启新的生活。“
”当然，这些条件要基于你同意的前提下，你不愿意，我不强求。“
李慕寒条理清晰的阐述完，不单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还特绅士的把决定权交给苏月影，美其名曰尊重。
苏月影看似掌握主动权，实则被动。
此时她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在对方目光潋滟的柔情中，说了句大煞风景的话。
”您是包养我的意思吗？“
“为什么不能是我追求你呢？”
在对方一本正常的神情下，苏月影实在分辨不出对方言语中的真假，可还是遵循本心。”那谢谢您的抬爱，我现在没谈恋爱的打算。“
”oK，我尊重你的决定。“
李慕寒的回答过于爽快，好似苏月影的回答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所以他点头，做明了状，随后仍把卡推还。
”这个结果不影响我的决定，卡还你拿着，如果没用上更好，但可以以备不时之需。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但你日后可以只欠我一人的，因为我相信，只有我不急用。“
话题到此，戛然而止。
看着面前的卡片，苏月影百感交集，刚拒绝过对方，人家不仅不计较还在为她着想。而且对方的说辞确实能打动她，毕竟她真的需要一笔资金来应对未知。
那眼下李慕寒是最佳选择。
心一横，收回卡片。
李慕寒面露欣慰，淡然一笑，结过刚不算愉快的话题，神态自若的给她安利着服务员刚上的甜品：”我看你今晚都没怎么吃，这儿的甜品数一数二，你吃些垫垫肚子。“
他那游刃有余的神情，让苏月影误以为刚的谈话只是臆想。
接下来的时间，李慕寒若无其事的仍会帮她添水，拿纸巾，但苏月影却坐立难安。
经历了西餐的头盘、汤品、副菜、主菜、甜品后，在服务员询问最后上咖啡或茶时，苏月影接到了苏雪的电话。
看那犹如救命稻草般的电话，苏月影恨不得亲赵紫晗一口。她当着李慕寒的面毫无避讳的接起，借此说要离开。
李慕寒不疑有它，缓慢起身，”走吧，我送你。“
对方神情过于坦然，苏月影拒绝的话硬生生压下，起身跟着一同往外走。
走至收银台时，李慕寒敲了敲台面，同收银员说：”记我账上。“
收银员看了眼台号，露出标准微笑，”不好意思先生，您身边的这位小姐已经结过账了。“
闻言李慕寒眉心微蹙，自带不怒自威。抬眸看了眼收银员，厌其对方不明所以下自作主张，可念其那是人本职工作，他只能压下心口的怒气。
”让你破费了。这家餐厅是我朋友开的，我当时也入了股，应该今日他们经理不在，所以闹了笑话。“
苏月影从这简短的对话中读懂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他之所以选这家餐厅，是没打算让她付钱，但弄巧成拙了。
收银员闻言却被李慕寒凛然可畏的气场震慑住，露出做错事的后怕表情，只得眼带哀求、拘谨的望向苏月影。
苏月影对于她的心路历程表示理解，连忙出声解围：”本来就说好是我请您的，所以我才偷偷结了账，怕的就是您抢单。还好收银小姐姐照章办事，要不我不打脸了嘛。“
玩笑口吻解决三方尴尬。
李慕寒借台阶就下，微垂的眉眼换上清浅的笑，”那谢谢李小姐给我们创收营业额了。“
”不吃亏，这不还要蹭您的车呢。“
”我的荣幸。“
在服务员感激的眼神中，在李慕寒绅士的邀请下，苏月影率先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