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扯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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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方平再次醒来，他已经睡在床上了，如果那个能称之为床的话。
一股发霉、发馊的酸臭之味，刺激着方平的神经，他几欲作呕。
他用力起身坐起，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者，头用黑色布包裹得像一个巨大的磨盘，脸上沟壑纵横，跟刀削斧凿似的，一口发黄发黑的牙齿，门牙还只有一半，身上穿着破襟烂衫，锁骨外漏，背成弓形，双臂跟干枯的木棒差不了多少。
方平心中只升起两个字：“完了！”
“小伙子，喝粥！”
吱呀一声，从门外走进一老妪，只见她面如菜色，个子瘦小，肚子却高高隆起，一件麻衣全是布丁，她手捧一土碗，碗里冒着白烟。
方平实在是饿了，也闻不出床铺发出的是霉味还是汗味，接过碗，猛地喝了一口，稀得如同面汤，勉强能尝出是玉米面混着野菜煮的。
\慢慢喝，不着急，还有，还有。\
三下五除二，一碗稀饭下肚，方平一直敲锣打鼓的肚皮，这才安静了些。
方平抬起头，把碗递了过去，却见那老妇正笑嘻嘻地看着她，双眼弯成了月牙，一张大嘴咧到了耳根，他赶紧挪开视线，不敢再看这世间的尤物。
屋子不大，却堆了半屋子的柴火，土墙裂开了好几道口子，仿佛是他受伤的心，屋上的的茅草顶，已经发黑生霉，蜘网丛生，一只黑寡妇正在空中挂着荡起了秋千。
噼啪一声，油灯迸出几丝小火星，那老汉转身，用手指上满是污垢的长指甲拨弄了一下灯芯，声音低沉：“小伙子是哪里人士？”
方平不知如何回答，于是问道：“老人家，这是哪里？”
“法王寺村！”
“什么？“
方平听得不是太清楚，那老汉便又重复了一次。
老汉与那老妪说话略带口音，方平听起来有点吃力，一问一答间，方平总算弄清楚了这是什么地方。
老汉二人一辈子也没出过法王镇，他们村之所以叫法王寺村，是因为村头山上有一座古刹，供奉着法王，香火鼎盛，每逢初一，十五上香祈福者众多。
方平吃过饭，有了稍许力气，便想起身，他实在仍受不了那味道，那屋里就一张烂床，老汉估计也看出了尴尬，于是将方平带到屋外的谷草堆，旁边还拴着一头小牛，生人靠近，哞哞直叫。
月光下，方平见那牛粪拉得遍地都是，味道比之那床好不了多少，他抱了两捆谷草，回到茅草屋外屋檐下铺开，然后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明月，他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晓曦啊，你这是把你师父给坑了啊！”
方平又想起李薇与白雨桐来，他们二位都是女孩子，哪里吃得了这种苦，也不知她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至于李大福，生存能力比他强多了，根本用不着担心。
方平他打死也没想到AI反叛者不仅有虚拟世界，而且还是这种落后的文明时代，他在那老汉的屋里没看到一件现代的东西，也不知这世界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方平下山用了好几个小时，心累体乏，又担心李薇他们的安危，半睡半醒之间，挨到了第二天早上。
早饭仍是玉米糊熬野菜，汤里零星有几粒米。
老汉早早地背起背篓出工，老妇则在剁草准备喂鸡鸭。
清晨的山沟里雾气缭绕，方平的头发梢上挂着几滴露水，晶莹剔透。
“大姐，那法王寺怎么走？”
老妇放下剁草的刀，起身指了指茅草房对面的青山，“那里就是！”
“谢谢昨晚大姐收留我，今天我有事先行离开，他日必回来报答二位。”
方平向老妇鞠了一躬，那老妇走进屋子拿出一个竹筒，从缸子里舀了水装满，又用布袋装满干粮。
方平拿着布袋与竹筒，向妇人道了谢，转身离开。
法王寺庙在龙桂山，此山秀丽巍峨，看上去很近，方平却走了半日，一路之上，没见几户人家，直到山脚下，住户才多了起来，都是一些农夫樵夫，穿的也是粗布麻衣，只在进山门口时，偶尔见到坐着轿子过来上香的香客。
抬轿子的人大多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肉，上山如平地一般，那些农夫看见，便远远躲在一边，不敢靠近。
方平在山脚下，寻到了一处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大石头，他走过去坐下后，将背在身后的布包取下来放在腿上，解开布包口的绳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用玉米面做成的馒头。
这馒头硬邦邦的，甚至都有些咯手，但他却没有嫌弃，拿起馒头就咬了一口，艰难地咀嚼着，然后又打开竹筒喝了一大口凉水。
玉米馒头，只吃了一半，正午的阳光让方平全身开始燥热起来，他又打开竹筒将剩下的水喝尽，正想起身去小溪里装水，就听见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声音。
方平起身看去，一台红色的花轿从远方而来，在田间显得十分耀眼，乐队演奏也十分卖力，腮帮子鼓得老高，花轿的前面，一人骑着高头大马，那马是好马，那人却是丑陋至极，戴着新郎官的帽子，歪眉斜眼，八字胡，胸口用绸子系着一朵大红花。
方平看着这魔幻的场景，感觉十分的不真实。
“晓曦、快出来看稀奇！”
方平在脑中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回应。
那轿子越走越近，这时方平的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听说是聂家的姑娘，镇上马家的人今天要强行娶走，听说已经哭了一路了。”
“你又没有进去看，你怎么知道人家姑娘在哭？”
“你看那马文才那个长相，怎么配得上如花似玉的聂小倩...”
方平双眼一黑，脑子嗡的一声响起，外面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跟哪啊？人工智能的剧本没有逻辑的吗？马文才和聂小倩、宁采成与祝英台么？”
“晓曦啊，快来救你师父出去吧！这AI反叛者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