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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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香妈妈疑惑又急切的追问。
安之低声回道,“我只看到了昏倒的姑母您,并没有发现兮息。”
在那个人扬手的瞬间,他立刻提气向屋顶飘去,可还是被气浪冲击滚到了院外。
当他缓过来回到那座被毁掉的院子里,七零八落的尸块和血污到处都是。倒塌的柱子和横梁,破碎的窗户和木门,还有一簇簇没有熄灭的火苗……
“那其他的妈妈们怎么样了?”香妈妈唤回失神的安之。
“都在那个营帐里。”安之指了指不远处的营帐。“她们的伤都很重……”安之声音越来越低。
人可以很坚强,面对生活中困苦咬咬牙都可以挺过。但是人也会很脆弱,看到自己亲人悲惨的离开或者失踪,没有谁还可以不怀疑,曾经自己坚持的还有没有意义。
香妈妈看了看四周,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俩了。她低声对安之道,“安之,别慌。我先去那边看看。你现在好好的做你目前该做的事。兮息不会有事的!”
她转身向营帐走去。
掀开帐门,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和药味扑面而来,帐篷里都是女人和孩子,几个受伤较轻的女人正帮着大夫给重伤人员包扎。
香妈妈一个一个看过去,有几个是技所里不会功夫的女人,还有几个是周围被烧伤的百姓,还有几个护在母亲怀里受了惊吓的孩子。大家的脸上全是茫然,似乎突然的惨遇他们还没有缓过神来。
“阿香……”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寻声找去,一个浑身包着绷带的女人正看着她。
香妈妈浑身一颤,“阿月!”她跪在随意搭成的榻前,伸手想去触摸,可又不知道能碰她哪里不会痛。
“阿香,我在等你!”阿月笑笑,“我是陛下的人,你早就知道了吧!”
香妈妈不置可否,她温柔的看着阿月,“你不要说话,等好了我们慢慢说。”
“你听我说,我没时间了。你的毒不是陛下做的,那四个孩子的死也不是。陛下当年才登基,又因为你……”她缓了口气,看向阿香,“因为你决绝离去,陛下伤心,开始没有顾及你们。后来得知消息后,就派我来了。”
她喘了很久,每说一个字都牵动了她全身的痛处。“技所里好些个都是陛下安排的,可惜,怕是都不在了吧……”
听到此处,香妈妈突然睁大眼睛,她一直以为只有阿月是皇帝安排的,没想到还有几个人也是。
“阿月,秦柏达已经不足为惧,不过翻案还需要证据和契机,你要有耐心啊!”她深深的看向阿香。
香妈妈点点头。
“我的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吧!”她自嘲的笑了笑。“项大姑娘……”她突然改口,“你怕是不记得,那年你入宫,在甬道遇到的那个冲撞你的小丫头了吧!”说到这里,她眼神开始迷散,“多好看的小姐啊!……”
尾音消失在空中,嘴角微微上扬,再也没有光的眼睛流出了一颗泪珠,“啪嗒”一声,碎了香妈妈的心。
香妈妈轻轻合上她的眼睛,伸出手,覆在离去之人的手上,“人世间,万般苦。似云烟,了做无。往前挪,慢慢走。往后的,莫回首……”
有人发现了阿月断了气,汇报了外围负责的长官,两个人进来,把遗体抬走了。
香妈妈目送着远去,和四周的人们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慢慢的走出了营帐。
……
军侯府内,秦晨钧已经不再是衣冠楚楚的儒将模样了,早已是满眼血丝,嘴唇干裂,脸色苍白。
“伤亡统计出来了吗?”他指着边关地形图问周围的人。
“一共烧毁房屋一百一十五间,伤二百余人,目前死亡九十八人,还有失踪的,正在努力寻找。”一名部将恨恨的回答道。
“那些畜生都抓到了吗?”秦晨钧紧紧捏住拳头,听到骨头都“咔咔”作响。
“在几所没有着火的院子里抓住了二十一个,十三个受伤自裁,有一个逃了……据说是从后山那条山路跑的。现在牢里正在审那八人。”另一名副将汇报完,看了秦晨钧一眼。
“后山?”秦晨钧看副将眼神奇怪,想起来了,后山!是他,就是他自己,非要改变规矩,非要放松警戒。原来这些贼子都是因为他才潜入的!
秦晨钧后悔万分,他咬咬牙,然后吩咐金章,“好生安排受伤百姓,银钱不够,秦家补上。”
这时,兵丁跑进来,“禀秦将军,贼人说要见您,才愿意交代。”
……
幽暗的地牢,一阵阵惨叫声此起彼伏,其间夹杂着怒骂声,“你们这些北梁的畜生,只敢屠杀我手无寸铁的百姓,为何不敢战场上相见?”
“十几年前我们就杀过一次,不是你们有孙家父子,我们早就杀了你们狗皇帝了。哈哈哈!”一个嚣张的声音吼道。
“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挺聪明,猜到我们藏在哪里。反应还挺快啊!让我想想啊,肯定是孙兆辉交代金章的吧!就凭秦晨钧那个绣花枕头草包书生?哈哈哈!……”
鞭子声一声比一声急,而那些北梁人却依旧在口无遮拦的激怒些新朝士兵。
秦晨钧听到这里,他猛然觉得气血上涌,眼前一黑。他伸手抓住了牢门,缓了缓,走了进去。
“谁要见我?”他环顾一周。
一个带头的嗤笑一声,“我!”秦晨钧仔细一看,认出就是那个当日在茶摊喝茶的汉子。
“认出我了,秦大人?我当日在茶摊对您的夸赞可还受用?哈哈哈!”他又嘲讽的大笑起来。
秦晨钧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你想说什么?说吧,我来了。”
“那,让这些人出去吧!我俩细聊!”他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
金章附耳对秦晨钧道,“大人不要担心,我们就在门外。”然后和几个兵士一起出了门。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拉尼尔,是图南大人手下。你知道你们皇帝为什么派你这个废物来吗?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就是为了废相啊!懂了吗?哈哈哈!”
他笑了几声后,见秦晨钧面色铁青,继续道,“你们皇帝真是胆大啊!他应该觉得有人辅助你,你守个几年应该没问题,为了让你这个废物改掉孙兆辉的规矩,我们可真不容易啊!”
“那些街巷传言都是你们……”秦晨钧问道。
“对啊!不然,我们怎么能潜入这么多人呢?还是要感谢你放松了检查,我们才能进的了城啊!”他鄙夷的望了秦晨钧一眼。
“你们平日里躲在哪里?”秦晨钧问道。
“你猜啊!”拉尼尔故作思考,“告诉你吧!有些人十多年前,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潜进来了。也许你住的军侯府里就有我们的人哦!”
在外守着的金章听到此处,立刻给几个副将使了一个眼色,那几个人心领神会,立刻出去了。
“你还想说什么?”秦晨钧死死的抠住手心,继续问道。
“你想不想知道,你父亲当年是怎么慢慢的一步步走向相位的?”阿尼尔故意压低声音道。
“让你说的条件是?”秦晨钧冷冷的问。
“聪明!条件是,你在这里守关期间,把新朝所有军防图交出来,每年提供五千担粮食,关口不许严查,和我们百姓公平交易。”
“妄想!”秦晨钧断然拒绝。
“那好呗!那我们就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比如你们的皇帝,孙家,齐家……好像当初和项家关系好的人家挺多的。”阿尼尔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哦!对了!你应该是你爹最后的翻身机会了吧!你家大哥好像也一蹶不振了吧!告诉你,你应该好好感谢你的金章将军,我们的大军一直在城外,准备你们救火时,我们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的。可惜啊!啧啧!”他摇摇头。
“我这次守卫不力,我是待不长的。”秦晨钧似乎有些让步的意思。
“哎!你上个请罪的折子,又把我们都抓了,可以功过相抵嘛!”阿尼尔替他想好了对策一样。
“你们是故意被抓的?”秦晨钧惊道。
“那几个受伤的是没办法回去的,我们不是为了秦大人您能留下来吗?你可比孙兆辉好多了。说吧!听不听?”阿尼尔语气冷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如果皇帝不怪罪我不让我返京受罚。”秦晨钧语气从未有过的平静。
门外的金章突然捏紧了拳头,他向门凑的更近了。
“当年其实是你父亲不满得不到重用,不听将令,贸然出兵,中了埋伏。你们的项将军是为了救他和他带的几千士兵。神明眷顾啊,突然沙暴突起,埋葬了他们。”阿尼尔满是虔诚的感恩。
一个霹雳砸在了秦晨铭的脑子里,一切都明白了。为什么父亲那么反对他和大哥和武将家的孩子交好,为什么大哥无数次对他说话欲言又止,为什么这么多年大哥大嫂那么小心翼翼做人。
秦晨钧穆然起立,“谢谢你告诉我真相!你就等着为你的北梁献祭吧!”
阿尼尔对着他背影大叫,“你答应了的事情别忘了啊!”
秦晨钧冷漠的看着这个疯狂的人,道,“本官刚才是说,如果皇帝不怪罪我,但是我没有说过,本官不可以自己请罪!”
说完,不管阿尼尔在他身后如何辱骂,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