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顶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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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二公子这些日子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啊，多年的郁积一扫而空。他在家里再也不会躲着大哥，在外也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别人的恭维。如今的他，正踌躇满志的积极准备着去接替孙兆辉的准备。
秦大公子在他二弟的院子门前站立了很久，思考再三，他还是慢慢走了进去。
满院子地上大小箱笼，秦二公子的仆人们正合力正往车上搬。
“晨钧，大哥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秦晨铭微笑着看着比他小十多岁的弟弟。
其实下人早就通报了他大哥在外徘徊，秦晨钧就是假装不知道。他对这个大哥，又敬又怕，在他大哥面前，他觉得他自己就是地上孱弱的小草、水中可笑的浮萍，而他的大哥则是秀立于林的桂树，谦谦有礼的君子兰。
“见过大哥。”秦晨钧行过礼后却并不看他，还是自顾自的整理手中物品。
秦晨铭有些难过，母亲去的早，父亲一直在外从军，他十几岁就忙于独立支撑秦家门户，自然的对这个幼弟关怀太少，而对他的学业一直很严厉。虽然二弟学识不比他差，可珠玉在前，人们总是记得他。慢慢的，兄弟二人之间越来越远，话越来越少。
“二弟，”秦晨铭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物品，放在旁边。然后，拉着僵硬的晨钧坐下来。他温声说，“就和大哥说几句话，就几句，好吗？”
秦晨钧抬起眼睛看着这个他自小以为谪仙一般的大哥，他低低的说，“大哥如果有话，您就说吧！”
“你明日就要启程，父亲和大哥想安排几个人跟着你，护着你，你同意吗？”其实这些都是秦晨铭安排的，之所以加上父亲的名义，是怕幼弟反感。
“多谢大哥！”秦晨钧低头道谢。
沉默了一会儿，秦大公子最终还是不放心的说出了藏在心里面很久的话。“二弟，孙兆辉回京述职，只会带回自己的亲卫。那些边关的副将们，也是多年驻守的老将，经验丰富，你行事一定要多听他们的建议和意见。”
“又来了！”秦晨钧心里说。他陡然生起一团怒气，冷冷的说，“小弟记住了。大哥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弟弟还有很多东西要整理。”然后，就自顾自走开了。
这时，下人通报，“大少奶奶来了。”
秦二公子虽然对他哥很少有好脸色，可是对待长嫂，却是非常敬重。父亲一心只顾自己和大哥的仕途，母亲离世后，依然不续弦，不纳妾。虽然没有后院纷争，即使如今统领六部，家中甚是凄凉。长嫂给了年幼的他缺失的关注和怜惜，长嫂如母，一点没错。
秦晨钧赶忙迎了出去，秦大少夫人带着丫鬟笑眯眯的款步走近他。“大嫂，你怎么来啦！”
“我给你带了些东西。”秦大少夫人先向自己相公见了礼后，然后示意自己丫鬟把带来的包裹打开。
“那里冬天太冷，一去就是五年，所以我给你准备了护膝，手套，还有围脖。”她边说边一件一件拿了出来。“晨钧，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的？”
江敏芝的笑容明亮又和煦，秦晨钧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和放松，仿佛刚刚面对大哥时所有的烦恼都被一扫而空。
“有劳大嫂费心了，这些就够了。多谢大嫂！”秦晨钧真心的深深一礼。
秦大少夫人看了一眼自己满眼都是对弟弟担忧的相公，温暖的说，“晨钧，凡事要多思多想，一切都要以自身安全为重。我们都在家里等你回来！你在我们心里一直很重要。知道吗？”
秦晨钧眼含热泪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少夫人言笑晏晏又望向对自己充满感激之色的相公，“好了，快去忙吧。我和你大哥回去了。”秦晨钧再次行礼后，目送大哥大嫂离开。
……
目送香妈妈带着息息又一次去军侯府，阿月来到房间，写下了一行字，装在鸽子脚上竹筒里，放飞空中。
军侯府内，孙夫人一见到香妈妈就急忙说，“我们很快就要返京，虽然这一切都在计划中。但我们不放心的就是你，另外，小五的男孩身份和息息未来的也需要妥当安排。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打算的？”
“息息虽然是流民之女，但是不是罪臣之后，我想拜托你们，把她带到京都，让她好好长大。”香妈妈语气是很不舍，但是却很坚定的说。
“至于小五，之前把小五装扮成女孩，也是迫不得已。这几年得以你们的保护，他才能这么快乐！只是，今后，怕再也藏不住了。”香妈妈眉头紧锁。
孙夫人思索一会儿，试探着问，“阿香，我觉得，我们应该去问问孩子们，他们都长大了，都是有自己的主意。还有靳师傅和齐二哥，人多法子也多，你觉得呢？”
偏厅里，孙将军和孙夫人上座，香妈妈，齐二爷和靳师傅端坐客位，四个孩子站在一排，赵嬷嬷给息息一个小凳，也乖乖的坐在旁边。
齐二爷望向香妈妈和小五道，“今上当初嫉恨项家，有目共睹。但是从小五能平安长大，我猜测，当初那四个孩子的离世，并非出自皇帝手笔，而是秦家人。只是，至今没有任何实证。”
“小五在技所出生长大，登记在册的罪臣之后，这个身份无法洗脱就永远无法以真面目示人。不能让他永远装成女孩啊！”孙夫人心疼又着急。
靳师傅恨得直跺脚，“又不能跑，也不能躲，总不能等死啊！”
一旁的紫苏听到这个“死”字，突然眼珠一转，她上前一步道，“将军，夫人，婢子有个主意，不过有些个不大好听……”
“快说！”所有人都满怀期待的看向她。
……
突然，军侯府大门打开，一个十几岁的模样的丫鬟披头散发被赶了出来，跪在门口哭哭啼啼，连连磕头。紧跟着常来军侯府做工的香妈妈和息息也被推推搡搡赶了出来。
当军侯府门口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时，孙夫人才一脸嫌弃地来到门口，“想着当年项老将军对大新朝的功勋，照拂你们两个最后的项家女眷。不曾想，得知我们将军要返朝回京都，居然胆敢动了招惹我儿子的心思。真是恩将仇报，不知所谓。”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香妈妈和息息一声不吭，脸色苍白，默默地看着还在磕头不已的女孩，转身离开。女孩感觉到香妈妈远离，也跌跌撞撞的跟着离开了。
当夜，技所上报里长，那个被军侯府赶出来的女孩死了。第二日清晨，仵作去验了尸后，得出结论：脑袋受外力严重碰撞，内部出血死亡。
丝毫没有耽搁，草席一卷，就拖到野外，一把火烧了。
全程都有许多百姓跟着瞧，人们的脸上有不信，有蔑视，有可惜。也有人和香妈妈说话，但是她自始至终苍白着脸，一个字都没有说。
也是当天，孙将军带出府去军营的随从里，多了一个模样俊秀的亲卫。
夜深了，一道黑影快速急行，闪转腾挪间来到了军侯府后院。孙夫人和赵嬷嬷一见赶紧迎上去，“紫苏丫头，辛苦了！”
原来被赶出门演戏的一直都是紫苏，在点火前浓烟起来的一瞬，她早已躲在了深深的乱草中。
之所以他们都觉得这个法子可行，是因为，这么多年，小五一直是装着畏畏缩缩的小哑巴，从来没有人会有兴趣正脸看过他到底长什么样。弄的乱一点，脏一点，血糊糊的，再加上靳师傅给的假死药，谁能看出来？
“夫人，赵嬷嬷，紫苏真的是快要累死了！肚子好饿啊！我要是没醒，真的被烧死了怎么办？夫人您会不会心疼死我啊！”紫苏一脸得意的边洗脸边撒娇道。
京墨和广白一旁直翻白眼。
“好！好！好！给你记一个大功！”孙夫人笑的万分舒畅。
现在包括技所里的人都认为小五死了，小五现在的身份是孙兆辉的亲卫，一个行军途中捡到的乞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