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么远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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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澄睁开眼,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发呆。
论如果重生已经是个既定事实,我该怎么办?
重生……嗯,重生?
陈澄立即开始了自己的新一轮内视,重生必备N件套,金手指?系统?还啥啥啥……
不断地在身体里外寻找,从整体到局部,从腠理恨不得到骨髓,从心中不断呼唤~嗳,系统啊,异能啊,写轮眼啊,老爷爷啊,福生玄黄天尊啊,你们粗来啊……陈澄恨不得像小时候看 3d画一样,对眼儿对到要翻白了,什么奇特的光,能量,啥都没有。
画面变的诡异又有点搞笑,如果这个时候来个什么人旁观,大概会看到一个半大小子坐在床边,浑身颤抖,振振有词,抬头看天,双眼乱转,偶尔翻白。
华南老人儿会觉得这是在乩童起乩……部分东北老乡儿估计对这幕也挺熟的,跳大神儿么这就是……
一顿作法猛如虎,看着像个二百伍。
陈澄终于恢复正常,长呼了一口气,又在脑子里翻腾起自己30年的记忆……好像记忆力好了一点,以前好几个本来已经忘记的初中高中大学同学名字居然大半都给想起来了,但是什么彩票号码股票买卖时点怎么……好么,该想不起来还是想不起来。
重生buff是一点没有啊喂?这不是果穿么……
那要怎么在这个时代,更好的活下来?
陈澄的前世算不上成功,虽然时代红利没怎么吃到,但也不至于活得不好。读了好高中,念了好大学,虽然大学专业有点阴间,大学成绩也是水的很,但架不住他在“歪门邪道”上的经营,本科毕业顺利进了外企,兜兜转转,因为处不好上司始终没啥大发展,中间也创过业对过缝,忽悠过民企。
到了40多岁了,因为某个职场丧心病狂的卷,以及整个市场越来越歧视老年人,让他决定彻底从职场脱离,回家开个小店、写写小说、抓抓姑娘学习。送外卖开网约车的苦他是没受过的,家里有限的资产也因为他几个抖机灵的操作,只升没降,在大魔都也混到了有房有车有落户。几年没进项也不至于饿死。
只是他自己知道,自己也就算混了个独善其身,谈不上封妻荫子,更是光宗耀祖的反义词。同学聚会能避则避,回母校看老师更是真没那个底气。
按照前世重活一次?那倒是简单,就是显得副本难度有点低。
前世遗憾?嗯,遗憾还是有的……万一躲过了呢?
一念及此,陈澄遂在脑子里盘算起来,mbtI他是个标准的p人,上一世过的过于随意,现在穿回来反而要学J人做计划,这着实在他舒适圈之外。然而不做不行,眼么前就有那么几件事儿必须得办,否则,可以直接判定为他白回来了。
想到些点,他还拧开台灯,拽了笔跟本子写写画画。
这么想着想着,就一直想到了天蒙蒙亮,陈澄才疲惫睡去。
“叮铃铃铃……”陈澄又被一阵电话铃声吵起,看一眼时间,刚过9点。
“陈澄,买磁带去么?”谭雷的声音传来。
感谢老铁送来的人肉闹铃~这要是不来电话,陈澄还真不知道自己会睡到几点去--刚回来对年轻身体的瞌睡指数暂时还没啥逼数,只是知道小时候属实挺能睡的。但再睡就要耽误事儿,三十年长征总不能卡在头一个瞌睡上。
“今天不去了,我得看看我姥去。”
“……你不昨天才去过么?”
“啊?哦我姥身体不好,每天都得去看看,要不我心里惦记。”
“行吧,那你要下午回来的早给我打电话吧。”
“行啊。”打发了老谭,陈澄开始翻自己书架,印象中他小时候就有攒钱的习惯。那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东西想买,买得起的是物欲横流,买不起的是物欲恒留,只能把一块两块的零花钱眼巴巴的一直攒着。这时候……依稀不是为了模型就是新篮球在攒着钱,要是为了攒篮球鞋,吼吼,没准儿他还能小发一笔。
就那么几个藏钱的地儿,没费多大功夫就被陈澄找到了。夹在英汉双解词典里的整齐钞票,有零有整的78块钱。不知道这会儿是在攒啥,但是只能对这个世界的陈澄说句抱歉--原本的购物计划要无限期中断了。
拿上钱换了衣服,锁好门,骑车就出发了。陈澄感觉才蹬了四五下就出了大院,骑车行驶在这个时代的冲市街头:多数楼还是矮矮的,很多楼还是红砖的外立面,街上也没那么多车,自行车都骑的慢慢悠悠。出租车还是老的夏利居多,稍微新一点的就红色捷达,开的那叫各种拉风,马路跟他们家开的似的。
然而这些车古拙却簇新的样式让陈澄心里生了许多遐想:这种老车要是跟后世的车对撞,怕不是会直接粉碎性散架。有些公交车还扛着大辫子,虽然没在这些公交车上,陈澄却似乎能在心里听到这些车起步时的电机嗡声,陈澄也没得在心中腹诽,这些电车老祖宗们,大清早亡啦,你们知道20多年后,你们的后辈们也都剃头了吗?
然而还没来得及感慨更多,陈澄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差不多在姥姥家楼下了。这条路骑下来陈澄完全是刻在灵魂深处的肌肉记忆,完全不需要思考。陈澄看看表,约摸从出发大概也才15分钟,这要是在魔都,比他们家到最近的高架路入口时间还快点儿。以前觉得这条路是这么远……原来其实竟是那么近。
眼见着10点都还没到,陈澄决定先不上楼,转头去了姥姥家对面的小街里的市场。
小时候也觉得这市场很大,其实摊贩稀稀疏疏,东西也千篇一律,远没有后世的丰富,比如水果,这个季节除了西瓜香瓜,就再找不出几个别的。陈澄找到仅有的两个鱼贩,摊位上的鱼每条都掰开腮看颜色,才挑出了两条半大的黄鱼,两条黄鱼才2块6毛钱,但即使在95年,也算是蛮贵的了。
他又去调料铺子买了雪菜,白胡椒粉跟花生酱。雪菜这种调料在冲城都没什么人买,挂在坛子外面蔫蔫巴巴,陈澄在坛子里外看了半天,又把雪菜茎捏了又捏,就恨不得掐点放嘴里尝尝了,这才确定这雪菜没有太过“陈年”。他又挑了一小块精肉跟几个咸鸭蛋。想了想,又买了一节猪大肠,专挑了捡着大肠头的部分。就这点东西,也花了陈澄10几块钱。
陈澄动作很快,把车停到姥姥家楼下的时候,看了看表才刚过10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那条等同于他生命起源的幽深胡同。这条胡同挺深的,两边是实打实的墙,一扇窗户都没,也没条件加路灯,因而深夜的时候是堪比作案现场的黑。
那么些年他也不止一次听说这条胡同里出了事儿,最后又被证明只是都市传说。此刻,这条胡同深处却有种陈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那里等着他。每走几步,陈澄都能感觉到心跳在加速,自己手里买东西的网兜也越发沉甸甸的。
到胡同尽头,转过进了楼道,陈澄脚下一刻不停,手心也出了汗。
近乡情切。
会见到谁呢?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怎么才能不露出什么破绽?
怎么能让眼泪不要轻易的掉下来?
那经年都未曾入我梦的人儿啊,或许苍天不负我,让我穿越30年的时间,和你们重逢~
陈澄三蹬楼梯并做一步奔上三楼,沿着走廊走到最里面的门,深吸一口气拉开门,转过小小的直角玄关,再打开里面的门。
穿过门厅,陈澄就看到里屋窗边,阳光正好。姥爷穿着背心,戴着花镜,书举得离眼睛足有半米,却仍半昂着头,透过花镜半眯着眼,分辨着书上的字。
陈澄看着这幅场景,好像有只濡湿的拳头从喉咙里一下一下的砸在自己的眼鼻之前。陈澄只能全力的绷着脸,努着嘴,阻止着眼泪就这么掉下来。
听到门声的姥爷低下眼睛,朝门这边看了一眼。
陈澄近乎从喉咙里咕哝出来一个招呼:
“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