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美术人才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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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这次是真的将近了。时间从来不以人的意志转移，作业还没动假期就要结束了；什么都还没学好就要毕业了；每年的目标还没实现就要过年了；时间多公正啊，落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一天24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唯一出差错的只能是人了。
计划可以向后推，拿快递可以等明天，减肥可以等下个季节，不只是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会被拖延，神奇的是，人也会把幸福拖延。明天再开始早睡早起，下个假期再去旅行，明年再开始养一只宠物。好像现在总不是最佳时机，不适合做任何事情，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后。
可是时间不发表意见，只会把时间本身扔给你。
赵清明读到一句话，人往往高估了一年时间可以做到的事，低估了十年时间可以做到的事。
拖延也是赵清明的坏毛病之一，但有时候，不拖延仍然会感喟时间标尺的严苛：就是幸福或奋进的时光。当这样一段时光流逝，赵清明不会抱怨自己虚度，而只有对时间流水般的惋惜，哀伤人力在自然法则下的渺小，天若有情天亦老。
就像静态的文字追求动态的内容，动态的生活何尝不需要静态的外壳？
赵清明睡醒后没有饥饿感，于是坐在书桌前想动动笔，一张纸写着几个词语。
内双，弯眉，小巧鼻子，直短发，菱形脸。
某天突然想画出田珂的样子，但动笔前先写出头部特征比较靠谱，有种列出大纲的思路。然而事情就变得困难，闭上眼一副脸就清晰可见，但如何描述就是个难题，甚至都找不出准确的形容词。
比如发型，田珂的发型非常少见也个性鲜明，天然直直的黑发，刘海划出一道弧线在眉尾落下，后发尾到第三颈椎处。这样的发型形容出来让赵清明词穷，在网路浏览许多短发也找不到同款。
使人灰心，自己的文笔形容不出独一无二的东西，用画笔也描绘不出一张面容。歌声也满是漏洞，乐器书法样样不通。
每每想到电影里的浪漫情节，主角在本子上素描心上人的笑容，放在现实的自己身上却不适用，一股无力感再次翻涌。自己没有追求浪漫的资本吗？自己只能乏味单调地生活吗？有一瞬间，赵清明反思了自己的教育之路，和大多数这一代国内家庭一样，无瑕培养兴趣情操。
于是赵清明学起了绘画，先从素描开始，每天起床就来练画线画圆。一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不必抱怨过去，也不要推到未来，就从现在做起。
今天牛老板去买的早餐，叫了一声让下去吃饭。
“你怎么突然想画画了？”牛晓雅发现了赵清明在网上学素描。
“我觉得很有意义。”赵清明想着回答，“可以把很多东西亲手画出来，不是很有意义吗？”
“我是没什么想画的，拍照不就好了。”牛晓雅漫不经心地夹着筷子。
“牛老板你有什么特长吗？画画之类的。”赵清明咬了口脆脆的油条。
“我会画画呀，”牛晓雅理所当然地说，“好歹我也是学设计的，素描很欧克。”
“喔，对哦。”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两人安静的吃了会儿饭，中间牛晓雅一直在郁闷的表情。
“其实...”她迟疑了一下，“我还会打快板。”
赵清明咬着半张牛肉烧饼抬头，愣住的微妙表情难以言喻。
“哦...那挺好的。”赵清明小心翼翼地这么说。
说完后，两个人又开始沉默的吃饭，不过都带着点逃避话题的气氛，或许两个人都在内心思考，要不要打破此刻的尴尬。
“那个...田珂长得很漂亮你发现了吗？”赵清明莫名其妙问出这句话。
“田珂还好吧。”牛晓雅露出勉强的笑容，“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以为你会说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呢。”
“怎么会！都是我的好伙计呢。而且王八看绿豆得是两个人都看对眼了，跟你这没关系。”牛晓雅貌似说了更毒舌的话。
赵清明不介意，而是强调：“可是她就是一眼看过去就很舒服，最开始我就这么觉得。”
“啊，看着很舒服，你这么说就跟耍无赖似的。”牛晓雅撇撇嘴。
“看着舒服是气质神态和穿着。”赵清明接着解释，“而且最开始我就觉得她五官很好看。”
然后赵清明逐一讲了讲田珂的五官好看在哪里，并且提到了很多好看的对比。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厚嘴唇薄嘴唇都好看。”牛晓雅略显无奈，“我一直都不理解你的审美，在你这好像就没人是不好看的。”
“哪有，也有不好看的呀，很少而已，不过五官都不好看的我真没遇到过。”
“还有声音，我觉得什么样的都有，但没发现有难听的声音，顶多有不舒服的语气和发声方法吧。”赵清明想到一个比喻，“就像乐器那么多，没有不好听的乐器，可能会是拉小提琴的方法产生了噪音这样。”
“你还蛮平和的。”牛晓雅感慨，又觉得蛮有道理。
“最近我有在看易立竞的访谈节目。”牛晓雅说起这个。
欸？赵清明有点惊讶，“你怎么会突然看这种节目？”
“因为昨天吃宵夜急着找节目看，就随便点开了。”牛晓雅面子有点抹不开，“不过还挺好看的。”
“我也觉得挺好看的，长见识嘛。”赵清明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看的了。
“李开复那一集，没想到谈了那么久的追求名声，很儒雅的一个老头子。”接着牛晓雅感慨不知道公众人物的生活怎样，被名声裹挟还是怎样。
“现在想出名也不会很难吧？不过当公众人物还是需要能力的。”赵清明这么想。
“我经常看各种节目和新闻嘛，觉得有好多少年天才，可望而不可及呀。”牛老板很是羡慕，“我也好想当天才。”
“然后去参加《最强大脑》？”赵清明打趣，不过想想牛老板站在《最强大脑》上面，可能会蛮有笑点的。
“或许你对天才有好感吧，叫做智性恋的那个。”
“没有吧。”牛晓雅摇摇头，“我觉得还是有趣的灵魂更吸引我。又不是学生妹，活到我这年纪，智商对我都没什么吸引力了。”
“聪明也不一定就专指智商，一个人反应快也是聪明，同理心强也算聪明，应该是脑子很好使的都算聪明。”赵清明咂咂嘴，“我要是也聪明点就好了，虽然也不算笨。”
“呵，大家都是中人之姿罢了。”牛晓雅说得反而很骄傲。
“我猜你学画画是为了画某人吧？”牛晓雅吃完饭后说回了这个，“我不建议，如果只为了画几张画，这是高成本低收益的事情，要画出个人形至少得半年，还只是勉强是个人的样。不如找个代工的把照片发过去，术业有专攻。”
“理是这个理呀。”赵清明叹气，好像拿不出什么有力的反驳。
别人画的和自己画的怎么能一样呢？可以这么回答，从价值判断的立场可以这么回答。
然而，是否有既符合工具理性又满足价值理性的方法呢？还没有想到，但应该是有的。
手表振动，收到了一条折叠的信息，赵清明立刻点开。
‘hoUc会议三月一号如期召开...’
‘代理人争夺赛——报名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