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runa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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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醒来,外面的世界似乎都不一样。一样的电线桩、居民楼,一样的麻雀叽叽喳喳,和窗户玻璃上结的冰花,天还是一样的空泛,云还是一样的稀薄。究竟是什么地方在切切实实的不一样呢?
赵清明醒来后坐在床上,想要找到把每天变得不一样的罪魁祸首。这样开始思考,世界好像静止了,麻雀的叫声淡去,一切的风停在半空中,只剩下心脏敲击着胸膛,咚咚声越来越清晰。
原来就是心跳,把世界变得每天都不同,那只小生命苏醒了,不断敲击着蛋壳,想要出去见外面的一切。
赵清明闭上眼,心脏是只聪明的鸟,当你停下周围的世界,它就跳得格外卖力——它知道你正在听它。
牛老板也起床了,外面有走动的声音。
“何婕回家了吗?”赵清明隔着门问,昨晚牛晓雅和何婕两个人在告别,没有叫上其他人。
“嗯,回家了。”牛晓雅在外面回答。
“她还好吧?”
“什么算好呢?”外面的牛晓雅这么讲。“你也该起来了啊。”
。。。。。。
正在学校图书馆的田珂捧着一本书,橙色的封面很亮眼。
为什么去图书馆看书呢?有三个理由。
1.图书馆的纸质书更有利于阅读体验。
2.图书馆可以接触到更多的书刊。
3.图书馆的空调免费。
这三点也是田珂认为图书馆不可取代的最大优势。
‘嗡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田珂当作无事发生,耐心读完这一段落。
‘赵清明:你什么时候回家?’
‘回复:春节期间。’
就是说一直呆在这里兼职,春节几天再回家,然后元宵结束回来。这么决定也有三个理由。
1.在这里可以继续兼职,有收入但不忙碌。
2.这里有朋友、乐器,悠闲但不无聊。
3.房租都付了,不住多不划算。
单纯问了个问题,之后对面就没动静了,难以预测对方在思考什么,谋划着什么。
或许是准备着为自己送别,回答之后就没这个必要了,自己和大家一起放假。
或许是单纯的好奇自己的去留,原因呢?然后呢?
很简单就可以推导下去,但没有必要。人与人的交往要少一些计算,至少不能排在第一位。
‘赵清明:有空一起去唱K?’没有说什么时候、都有谁去。
‘回复:ok,你请客就好。’朋友的邀请只要请客,一切oK。
而且不像常见想的那样,‘厨子回家不做菜,和尚回家不念经’,自己虽然学音乐也唱歌赚钱,但就是不厌烦。热爱的东西就是不厌烦所以才叫热爱。
所以田珂想,回家不做菜的厨子不是好厨子,回家不念经的和尚不是好和尚。
思路有点远了,田珂接着把注意力放在书上...
自己似乎从来不主动邀请别人进行社交活动,都是别人主动带动自己。(当然也不多)
明明自己这么随和,但没办法,做不来这种事情,就连坦白这个事也不会主动说出去,毕竟又没有人问。有人问了就可以回答,毕竟自己既没有说不出口的隐秘,为人又这么和蔼可亲。
虽然朋友,尤其是赵清明爱开自己的玩笑,说什么腹黑、毒舌、冷淡。真的是,还好自己足够高冷,每次才没被逗笑。
莫名其妙就走神了,田珂深呼吸,活动一下颈椎,接着重新投入进文字。
‘赵清明:我有一个感悟,真和假不是对立面,假的也是另一种真的。’
对方突然打出这样的字,前不着调。或者是坐在床上也能有顿悟,不需要在什么道场佛台。
这样的论点不常听到,当然勾起田珂的好奇心,愿闻其详,说错了也无妨,大胆试错并且鼓励试错,田珂对自己这么希望,对别人也一样。
。。。。。。
“起因是我看到窗外一只流浪狗,生下来是白色的,摸爬滚打到现在浑身乌黑。我就想,它是只白狗还是黑狗呢?一匹黑马被涂成白色,该叫它黑马还是该叫它白马呢?他本身的颜色是黑,但能说它就是假的白马了吗?所以我想,真和假不是对立的,而是相似的,本质上甚至可能是一样的。”
赵清明真的还是坐在床上,不过是穿好了衣服正坐着,一边打字一边回味。
‘田珂:一开始我觉得你说的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不过你切入的更深了一点。’
“我好像被真假对错问题纠结的太久了,大家好像都是这样。”赵清明回忆自己做过的选择,好像摆脱不掉其中的影响,甚至被迷惑、被主导。
‘田珂:想明白这个,我想你会更容易幸福。真善美,应该只是‘善’有最客观的标准,于是我希望拥有‘思考’这个天赋的人需要多些包容。对没有绝对标准的东西拥有多少包容,衡量了一个文明的发展程度,我这么认为。’
讨论到这里,赵清明觉得足够了,否则再动脑子就会比较累。
关于道德,关于对错,关于好的和坏的,关于更大的善和更大的恶...人活着好累,像成为了思想的奴仆。可能就是人激进的追求什么,就成为什么的奴隶。做金钱的奴隶是庸俗的;做感情的奴隶是不自由的;做道德的奴隶是束缚的;做信仰的奴隶是过时的...
回想起生命里遇到的一个个人,各自有各自的路要走,各自有各自的追求,谁真能跳出所有的路看着其他人说:这些路是不对的,这些路才是好的。
以自我毁灭的方式消除所有异能人,这会对人类更好吗?这是正确的吗?以前赵清明得出的是肯定的答案。现在多提出一个问题:这么做是善吗?
应该是善的,如果考虑整体,如果考虑长远,赵清明可以说是善的。可面对亲手被自己改变命运的婴儿,赵清明说不出口。
善像一个奇点,吞噬掉那些整体和长远,也吞噬掉其他的问题,把坚硬的骨头像豆腐一样嚼得破碎。把一个人重新嚼成赤裸的,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短浅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