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万贯家财,随你开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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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元绮研究着全国的商贸地图,想着手上已有五家镖行,部分路线已经打通,沿途的驿站补给,还是得看万保的资源。
如此思考着,于是起笔写了第一封信给萧淙之。
信中只说明了如今的情况,自己会想办法拿下万保与天门两家。此外水上的运输路线,如今自己只有五十艘船,若想再进一步,就得在杨家花功夫了。
信连夜飞鸽寄出。从苍翠的山林,飞进了雪原。
萧淙之得知有信,疾步回了大营,这回终于是元绮来信。
正看着,庞统小跑进来:“老大,顾将军来信了,今年雪太大了,关外各个部族之间已经好几次为了食物打仗了,要不是还有突厥的大可汗压着,早就四分五裂。不过他们物资紧缺,暂时没有余力挑起战事。”
“月姬的兄长阿蒙多已经多次上书,请求尽快完成和亲仪式,并且要中原支付与郸州相等价值的物资。三日后,世子就得带着月姬回京!”萧淙之对庞统说,“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等到春天天气好转,纠集队伍洗劫我们的城市,要么,就等着我们缓过这口气,将他们彻底碾死!”
庞统明白他的话:“如今靖州财政已有了好转,假以时日……”
“要快!你去准备,我要去扬州!”
温泉宴过去了十日,五家镖行均签署了联盟的公文。元绮与万一群打过几次交道,他有意加入,要求却有许多。态度积极,却总是无果。
元绮想,既然有意,不如晾一晾,于是连续三日都拒了万一群,反倒多次派人去天门送信洽谈。
傅宏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每次都称病,或者外出,总之一个字:躲。
万保见天门的态度,反倒也不积极了。竟就此搁置。
元绮找来老榆商量。
老榆却说:“傅宏手里有太多人的把柄,他只要敢泄露一个,那就是灭顶之灾。所以他不敢见你,也属正常。至于万家嘛,有心,却想看苗头。”
榆信说:“傅宏只知道怕那些当官的,难道就不怕我们吗?”
“你什么意思?”元绮问。
“有人要杀他,那他就该知道,谁能保他。”榆信年轻气盛,带着狠劲儿,“不如小姐传信给大公子,只要傅家愿意加入咱们的消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自然有人收拾他,到时我们再出手保他,他四面树敌,只能投靠我们。”
元绮与老榆对看一眼,惊叹于少年的心思,但也觉得可行。
榆信见元绮满意,便又自荐:“小姐,我研究过商路地图,即便满打满算,七家镖行也有几处关节没有打通,我们可以先从这着手,不耽误时间。”
元绮看着他,比自己想象中考虑的更加周全,十分欣慰:“阿信真让我意外,老榆,你教的真好,可以享福了。”
老榆看着害羞的榆信,嫌弃道:”哪是我教的,他那是看到小姐回来了,急着献殷勤呢,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榆信有些脸红,摸着后脑勺:”小姐于我有再造之恩,我当然应该全力以报。“
“嗯,说的真好听,我对你还有养育之恩呢,也不见你少气我几回。”
“爷爷,我这说正事儿呢,还有啊,码头上我听说,杨家当了船头,却依然没有治住水匪。依我看,还有机会。”他目光真切,想要替她分忧。
元绮明白他的心意:“阿信,你考虑的很周全,但凡事不宜操之过急。咱们先处理眼前的事情,一步一步慢慢来。这段日子,看见你这样能干,我已经很开心了。不要太辛苦,快去休息吧。”
榆信这才歇下:“小姐,那我先回房了。爷爷,你年纪大了,别熬夜,赶紧回去睡觉。”
元绮与老榆又商量一番,老榆不同意榆信的提议:“小姐,这么做太危险了,我们不知道深浅,容易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元绮明白其中凶险,但一想到靖州形势,时间紧迫,决定就按照榆信提议的,当夜就修书一封,飞往上京。
书信一来一回,只一个月,消息便在上京传开了。果然,临近年关,天门镖局的生意却日渐惨淡。
元绮看准时机,派人给傅宏送信,约他两日后到城外,小云顶相见。怕他不来,还特意嘱咐人告诉他,镖盟的盟主更嘱意他。
赴约当日,已将近除夕,元绮特意没有带太多人,并在身上藏了一把匕首。老榆不放心她,和榆信一起带着人偷偷跟在后头。
城外的小云顶是早年间修葺的观景台,不高,登顶却可一览扬州风景,如今时值深冬,又到年关,根本无人来此,是元绮特意挑的地方。
她登顶时,明日高悬,照耀着屋宇繁盛的扬州城。
傅宏已经在观景台上等候多时,方才进来,却看到有数十位好手,看来上京的消息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
“傅掌柜,来的好早。”她走上前寒暄,从荔云手里接过一个汤婆子递给他,“快,暖暖手吧。小云顶清净,不如先让您身后的诸位侠士在台下等候吧。”
傅宏与温泉宴那日相比,显然憔悴了许多,全然没了笑容,甚至有些枯槁。他心中明白是谁在背后使手段,但仍然忍住了,转身一挥手,遣走了众人。转而对元绮说:“小家主,我傅家三代,自问在扬州从未得罪过元家与方家,您如此做派是要逼死我们吗?”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傅宏冷了脸:“是你在上京散播谣言,说我要加入镖盟的对吧?”
元绮不否认:“成立镖盟,我从未遮掩,一直是摆在明面上。若是引得旁人猜想,给傅掌柜带来困扰,元绮十分抱歉。”
“小家主,这是要逼我到底了!?”他面色逐渐阴鸷已没了笑面佛的模样。
“傅掌柜,我与你说句实话,无论天门加入与否,镖盟我是非办不可。我知道你们生意特殊,要么不沾手,要么,就得全盘吞下。因此我今日才会约你来此。”元绮走到小云顶观赏位置,望下繁荣的扬州城,“有些事,是大势所趋,今天我来,是想给傅掌柜一个机会。有我为你作保,没有人敢动你。”
傅宏轻蔑一笑:“就凭你?难道你真的以为,凭元家能够对抗整个官场?还是鞭长莫及的靖州刺史?”
元绮转身正色,朗声说:“先太子太傅,是我兄长恩师;如今的镇西大将军是我兄长挚友;关外三州义军都督顾竟清,是我夫君的外祖。还有兵部礼部户部众多大人,都曾受过我父亲提拔。我元家或许不再鼎盛,却也没有沦落到任人宰割。当然,也不想惹麻烦,但我必须建立镖盟。你手里的东西太烫手了,你背不了,但我可以。只要你交给我,你在镖盟中的地位不会变,而且我有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说到保命,傅宏有些心动:“怎么保?”
“明面上,你拟上一份假名单,对外就说,寄托在友人手中,一旦身故昭告天下。待风声一出,朝堂上有我兄长斡旋,朝堂之下,我会派专人保护你。”
傅宏咬牙握拳,捶了自己心口两下,仿佛下定了决心:“好!我就信你一回!”说着缓缓朝元绮走来。
元绮笑着说:“定不负傅掌柜……”她话说到一半,只见眼前的傅宏一双眼从愁苦无奈已转为血腥狰狞,从他袖口抽出的匕首已到近前!
“小心!”荔云大喊一声,奋力推开了元绮。
主仆二人一起摔倒在地,傅宏随即大喝一声:“来人,杀了她!”
他随身带着的数十人,原来早就计划好了!
早在傅宏动手的一瞬间,那数十人便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元绮心知老榆和榆信就在附近,爬起来高声质问傅宏:“傅宏,你疯了吗?杀了我你一家老小也没活路了!”
“杀了你!自有人保我!”
“你想清楚,与我合作,还有生路,若你杀了我,我兄长,我夫君,定会追你到天涯海角决不罢休!”
“哈哈哈哈哈”傅宏闻言竟发出嘲讽的笑,“元绮,你当我这么多年白混的吗?你兄长元穆,内宅不宁,手无实权,空担着一个国公虚名,至于你那个夫君,寒门而已,收复郸州都无人重视,还想掀起什么风浪!元家,走到头了!杀了你,你元家的生意,也都尽归我手!”
元绮并不觉得自己能说服他,只是几句话,拖延了功夫,榆信便带人摸了上来,连着抹了两人的脖子,冲到元绮身前:“保护小姐!谁敢造次,绝不手软!”
混战一触即发,榆信护着他顶住了攻击,送下云顶台,下面有老榆接应:“小姐,快来。”
“别让她跑了,杀了元绮,黄金千两!”傅宏大喊。他身边那些人,多是亡命之徒,听见黄金千两,奋力拼杀,奈何榆信带人,死死守住下台的路。
当即有一人大喊:“你们在这拖着,我去追那小娘子!”说罢纵身从高台跃下,紧接着又有三个身手敏捷的男人跃下。
榆信见状,吩咐手下:“围住他们!”自己追了出去!
此时老榆带着两人护送着元绮与荔云匆忙下山,马车就在眼前:“小姐,坚持一下坚持一下。”
元绮听见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老榆,我没事儿,你当心自己。”反倒来搀扶他。
榆信从林间跳下,拦住三人,但他虽然习得一身好武艺,但身型差距太大,双拳难敌四手,只截住一人。另有三人往下面追去了!
停下的那人笑他:“小兔崽子,倒挺忠心。”
“呸,狗贼,”一刀挥出虚影向他砍去。
老榆眼看着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咬牙推了元绮一把:“快走!别管我!”带着随身的两人折回去,“上马车,马上回城!”
“老榆!”元绮被荔云拉拽着往下走,“小姐,快!”
眼看着马车就在眼前,到嘴边的肉飞了,追来的三人立即大步跳下,两刀解决了两个守卫,似乎是瞧不起老榆又老又驼,轻蔑地飞踹一脚,将他从竹林的石阶上踹下,老榆像只老乌龟一般,滚到了元绮面前。
“老榆!你没事儿吧!”
“榆爷!”
见老榆还能喘气,追来的三人提着刀缓缓走近:“老东西挺抗揍。”
另一个说:“老东西丑,小姑娘倒是挺漂亮。老板也没说个死法,要不……”
另一人反对说:“别节外生枝,赶紧弄死领钱,出去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元绮当即拔出匕首挡在老榆和荔云面前:“你们无非求财,我愿十倍支付!”
那三人闻言果然停住,元绮立即拔下发上的珠钗丢下:“若识货,便能认出这东珠一颗便值百两。”
其中一人捡起珠钗,拿到眼前细看:“还真是好东西。”三人交换眼神,裂开嘴,露出黑牙,中间那人走近她,躬身淫笑着说:“小妹妹,原本想着,不能坏了规矩,是公主也得杀了,可你长得这么美,又这么有钱,哥哥我有点儿舍不得了。不如……”
“小姐……”老榆站不起来,却拼命抓着她的脚,“小姐,快跑快跑!”
元绮见老榆口吐鲜血,不肯走,仍举刀挡在前面:“我万贯家财,随你开价!”
“哈哈哈哈哈哈”那人得意大笑,越来越逼近,“小妹妹,看来未经人事啊,既然不懂,那就让我们兄弟,来教教你……”
等到他的脸凑到元绮面前,突然一阵竹叶颤动,他瞪大了双眼,嘴角溢出鲜血,再也说不出话了。
“是谁!”其余两人立即提刀。
元绮这才看清,眼前那人的脖子里,被一只箭贯穿了!!
她随即四处寻找,一名黑衣人骑马疾奔而来,一柄斩马刀,在擦肩的一瞬隔开了元绮与两名贼人,手起刀落,瞬间割喉!
他骑在马上,蒙着脸,低头逢上她的眼睛,心绪翻涌,彼此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