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风止秦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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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咸阳宫
大殿外，群臣看着广场上的一头鹿和一匹马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应该是赵大人的意思。”
“这样啊……”
如今的秦帝国丞相赵高，可谓是志得意满，大秦的朝堂已经快被其党羽占满了。
而谨慎的赵高今天准备在朝堂之上，演一出戏，来看看群臣中还有谁敢与他作对。
他也要向天下人宣告，他赵高，才是秦帝国真正的主人，无冕之王！
“安静！上朝！”一名宦官尖着嗓子喊道。
群臣停止议论，走进大殿，按照官职排好队列。
秦二世嬴胡亥从侧殿走上高台坐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按照惯例，嬴胡亥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句。
底下的群臣皆默不作声，唯有几人在眼神交流着，闪过一抹坚毅之色。
就当赵高要开口时，那几名大臣联袂走出，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诉说：“陛下！大秦要亡了啊！”
大殿内的空气瞬间凝滞，其他大臣都用震惊与怜悯的目光看向他们。
位居首位的赵高则一脸阴沉，显然已经在想如何处理这件事了。
嬴胡亥则是一脸诧异，他对着下方跪着的三名大臣，好声劝道：“爱卿，何出此言？前段时间，我大秦锐士已经剿灭了逆贼陈胜的张楚。”
此时，赵高也是站出来，开口道：“章邯上将军率领的大军一路上更是破关拔城，击溃楚军，杀死逆贼项梁。”
“更是北上会合王离的长城军团，击溃赵军，更是将赵王围困在巨鹿。”
赵高对着上方的嬴胡亥一拜，面露恭顺：“恭祝吾皇，继始皇余威，再灭六国，延大秦辉煌！”
“你！你！你！”那三名跪在地上的大臣赫然起身，怒指赵高，喝骂道：“事到如今，你个阉宦还敢蒙蔽圣听！”
“六国皆反，其功你赵高独占八成！”
“赵高！你真乃窃国之贼！”
赵高脸色阴翳下来，自从始皇逝后，多久没人敢指他的鼻子骂道。
“来人，这三位大夫怕不是病了，拉下去，请太医看看！”
挂不住脸的赵高直接喊来殿外的禁卫，将依然在谩骂赵高的三位大臣拖走。
而有心人也看出了赵高的异常，今日的他竟然没有再让身为皇帝的嬴胡亥下令，而是自作主张。
大殿的气氛依然是有些森冷。
嬴胡亥见气氛不对，便主动开口，宽慰赵高：“丞相不必听那些庸人之言，朕相信丞相，是忠于我大秦的良臣能才。”
赵高脸色稍缓，不过有些事还是得做的。
他叫禁卫将大殿外的鹿和马牵进来，指着它们道：“陛下，诸公，这两物，哪一个是鹿？哪一个是马啊？”
群臣面面相觑，不敢轻易发声。
嬴胡亥则笑道：“丞相，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分别指了下鹿与马，“此是鹿，而那是马。”
赵高则是懊恼地摇了摇头，面带痛苦地说道：“错了，我的陛下！”
他指着鹿道：“这才是马，另外一头是鹿。”
群臣反应过来，顿时附和道：“是极！是极！”
嬴胡亥突然想把下面的人眼睛挖出来，这眉毛下面是两颗只会转的蛋吗？
不过，他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于是沉默起来。
赵高看到嬴胡亥与群臣的反应，更加得意起来，内心的野望也越来越大。
———巨鹿城外，秦军大营
项羽率两万楚军，击败甬道的秦军，断绝王离部的粮道，并将其团团包围。
项羽命人破釜沉舟，其勇气与决心极大鼓舞了楚军。楚军个个士气振奋，以一当十，九次打退章邯部进攻。
主将王离被擒，副将苏角被杀，涉间举火自焚，二十万长城军团被全数歼灭。
章邯听完战报后，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完了……完了……长城军团全完了……”
副将询问章邯接下来如何行事，失魂落魄的章邯摆摆手，“退军吧，这场战争，大秦败了……”
“可是，朝廷那边……”
章邯闻言一愣，攥紧拳头，重重的捶在桌案上。
他恨啊！恨阉宦乱政，恨君王无能，更恨自己回天乏力！
“退至棘原，修营垒据守，没我命令不许出击！”
章邯又叫一人进来，修书一封给秦二世。他希望朝廷能认清现实，收兵回关中，据函谷而守，保全根基，以求来日再谋天下！
他嘱咐送信之人快马送回咸阳，一定要交到秦二世手上。
项羽军驻漳河之南，两军形成对垒之势，并未交战。
几日后，送回咸阳的信件有了回复，章邯读完后，内心最后一抹期望破灭了。
秦二世嬴胡亥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反而因为秦军的屡屡退却，问责章邯，并责令其“只许战，不许退！”
“大秦气数已尽……”章邯心中充满了悲凉，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始皇过逝短短几年，强盛的大秦沦落如此地步。
或许是扶苏公子自裁，未能登上帝位，也或许是始皇陛下的逝去，再没人能驾驭这辆战车了………
有人向章邯劝道：“赵高在朝廷中独揽大权，下面的人不可能有什么作为。如今仗能打胜，赵高必定嫉妒我们的战功；打不胜，我们更免不了一死。希望您认真考虑这情况！”
楚军的陈馀也给章邯写封信劝降，举了白起、蒙恬的例子，他们为秦立下赫赫战功，却无善终。
希望上将军能够归降，约定共分秦地，南面称孤，也使妻儿免受刑诛。
章邯犹豫不决，不过出于对大秦最后的忠诚，决定最后搏一次。
他亲率大军，与项羽率领的楚军于污水发生遭遇战，杀声震天，河水被染成血河，秦军终是败了。
章邯派人求见项羽，项羽与其签订和约，并封他为雍王。
另一支由刘邦率领的义军，因为各地秦军被抽调走，支援北地战场，这支军队如入无人之境，夺地拔城，轻取武关，进军关中。
兵临咸阳之时，秦王嬴子婴刚刚杀死赵高不久，望着城下大军，自觉回天无力，自缚来到刘邦军中，献上传国玉玺，请降。
刘邦欣然应允，收下传国玉玺。
无数秦人的魂在此刻灭了，应该早就灭了，在始皇走的时候，就已经摇摇欲灭了。
席卷天下的大风，停了。
秦帝国，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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