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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范阳古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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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峰云哼了几声后,拿起室内的座机:“喂,我是六六八八房间的,麻烦送一份金钩翅、一份辽参来。哦,对了,再来一瓶红酒。什么牌子的?法国产的就行。好的,那就它吧。”

贺峰云挂断电话,手机就响了:“喂,郜部长呀,什么,发帖子那位同学找到了?你要商量商量怎么处理他?”

贺峰云皱了皱眉,继续说:“怎么处理他,是学校的事情,我不发表意见。”

电话那头传来郜广的笑声:“原告要表达诉求的,你不发表意见,学校的意见也不好出。”

“郜部长,你还没吃晚饭吧,这样我就在乙所,你来这里我们边吃边聊。”

“乙所,好的,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贺峰云给前台打电话,想订一个包间。可是已经客满了。贺峰云无奈又加了一份金钩翅和辽参,另外添了两个菜,然后对前台的服务生说:“一会儿,学校的郜部长要来,麻烦你到酒店门口,接一下,把他领到我的房间里来。”

服务生迟疑一下,贺峰云催促着:“不会让你白忙活的,等你接他来时,我给你个大红包。”

服务生怯生生的说:“那个贺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来不久,不认识告步长。”

贺峰云心里暗骂一句:笨蛋,一点伶俐劲都没有。他嘴里笑着说:“学校网页上就有他的照片,你赶紧看看。郜广,郜是左边告诉的告,右边耳朵的耳,放心,他长得挺有特点的。好了,赶紧上网查查去。”

当响起敲门声时,贺峰云手里捏了一个红包,来到门口。

打开门,就看到高高瘦瘦有些驼背的郜部长站在门口,身旁站着一位十分清秀的小姑娘。

“郜部长,快请进。”贺峰云弯腰礼让郜广进屋,一只手把红包塞进小姑娘的手中,还捻了捻她的手指:“同学,谢谢你。”

两人进屋后,郜广看着满身绷带的贺峰云笑了:“贺总,重伤也不下火线?你这装束有点吓人哩。”

“哈哈哈哈,没办法,军情紧急必须亲自处理,我中午就这样从医院里跑来了。”

服务生送来了酒菜,然后退了出去。郜广一看,虽然只有四菜一汤,却都是十分名贵:仅一份金钩翅,就价值不菲。桌子中间还有一只大龙虾,看样子没有三斤也差不多。

郜广笑着说:“贺总破费了。”

“郜部长是大忙人,您亲自为我的事奔波,我非常感激,这就是略表心意。咱俩先吃,吃饱了好好聊一聊。”

“好,宣传初稿我已经写出来了。咱们吃完后,一块推敲推敲。”

“宣传文案什么的,我不懂,咱们先吃,吃完我好好跟您学习学习。”

花熇嫣吃过晚饭,回到宿舍,而夏晓珊还没有回来。花熇嫣想了想给李博去了个电话,问了问试讲的时间确定了没?李博说还没有最终确定,估计明后天就出来了。他还打趣花熇嫣,怎么变得那么着急,是不是想他想得不行了。

李博就是这个样子,油嘴滑舌的,没个正形。他又东拉西扯的,同花熇嫣尬聊了一阵,才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花熇嫣挂了电话后,开始收拾行囊。她放了两件衣服,几本书。她抬头看到书柜上的银针,猛地想起来飞机上唐吉犯病的样子,便放了两盒银针放进书包里。

她心道:这个东西还是带上吧,万一用得上呢。

收拾的差不多了,她就换了身衣服,去楼内的健身房活动了一会。等到快九点半了,她才一身汗水的回到寝室。

夏晓珊就在寝室,看到花熇嫣回来,高兴地跳了起来:“熇嫣,今晚有来招聘的,我去投简历了,还面试了。这次我感觉有戏。”

熇嫣笑了:“好啊。我就说嘛,咱家娘娘是大才,用人单位抢着要。那咱们别出去逛了,把车还给贺峰云,专等二面吧。”

“面试官说了,要一周后才面试。我们到西京逛逛来得及。”

“那这两天有单位来招人,不是就错过了吗?”

“我看过校宣传栏了,近几天没有特别好的单位。像贞元集团那种搞突然袭击,临时招人的太少了。”

“你是铁了心要去西京兜兜风了?”

“当然。我只是起了这个念头,今晚就又投了个好单位。这我要是听他的话,真去了西京,那不得想啥来啥?所以啊,西京一定要去,明天就去。”

“他的话?谁啊?你说的啥,云山雾罩的。”

“熇嫣,你别问了。赶紧洗澡澡,睡觉觉,明天出发要趁早。”

“行,你这一套一套的,把我都整晕啦。”

夏晓珊取出一方大浴巾,催着花熇嫣:“一起洗,今儿个,娘娘我心情颇佳,让本宫给你搓搓背。嗯——一身的汗味,都快馊了。”

很快,浴室里就传出了两个女孩子戏水打闹的声音。那声音里面充满了轻松和快乐。

洗完澡,夏晓珊抱着枕头,又要找花熇嫣睡觉。

花熇嫣往外推她:“夏娘娘,您就让朕独睡一晚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好吧,就一晚上。”

花熇嫣往床上一躺,没有几分钟就进入黑甜的梦乡。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她感觉身旁多了一个人,她伸手摸了摸,迷糊着问:“你怎么又跑过来了?”

“我睡不着,兴奋着呢。”

“闭上眼睛,调匀呼吸,精气内守,神不外驰…”花熇嫣说了两句就又睡着了。

说来奇怪,夏晓珊听着花熇嫣匀称悠长的呼吸声,很快就眼皮发沉,原本亮堂的目光,很快暗淡下去。她舒舒服服地伸开身体,一手搂着花熇嫣的脖子,一只脚搭在她的腰上,不到十秒钟,微微的鼾声响了起来。

早起鸟儿的双眼还没有睁开,夏晓珊已经目光炯炯了。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来到床的里面,并且面朝着墙壁。

她翻过身子来,想看看花熇嫣醒了没。宿舍里光线熹微,她伸手掀了掀窗帘,一束晨曦透了进来,落在花熇嫣的脸上。

诗人常说月光明净如水,上京大学的晨光在幽蓝的天空里,澄澈亦如水。晨光熹微中,花熇嫣的脸色被映衬得温润如玉,看得夏晓珊咽了口口水:“真漂亮啊。我要是个男的就幸福了。”

花熇嫣彷佛听到夏晓珊的心里话,她侧了一下身子,嘟囔着:“拉上窗帘,让我再睡一会。你说了一夜的梦话,吵得不行。”

夏晓珊摸出手机看了时间,就叫了起来:“哎呀,已经四点半了,我勒个去。你再睡十分钟,我去乙所把车开到楼下,五点钟我们正式出发。”

花熇嫣没有说话,把腿蜷缩起来,让开身位,方便夏晓珊下床。

夏晓珊临走,还拍了拍花熇嫣的屁股:“十分钟啊,只准再睡十分钟。呀,真有弹性。”她还故意甩了甩手指,彷佛被弹到了一样。

车子刚出上京大学,花熇嫣就困倦地不行。她连声打着哈欠,眼泪都流出来了。

“晓珊,你放慢点开,我先休息一会儿。”

“啊,大懒猫,你刚起床就要睡觉?”

“嗯,还不是让你吵的。不说了,先让我迷瞪一会。”

花熇嫣摸到座椅按钮,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闭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睡去。车子行驶的非常顺畅,车内静音也不错,夏晓珊甚至听到花熇嫣轻缓悠长的鼻息声。

她扭头看了看,笑了起来:看样子,这丫头昨晚真没睡好觉。好吧,我尽量开得平稳些。

虽然这是第二次摸路虎车的方向盘,但夏晓珊已经摸清了这台车的脾气。在市区内她还双手开车,等转上高速后,她身子向后一靠,开始单手开车。她一只手轻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架在扶手箱上,手指还有节律的敲击着,心里暗暗哼着曲子。

驶离上京后,车窗外的田野里一排排的麦浪泛着金黄色,一幅丰收在望的景象。路两旁的林木绿油油的,湿乎乎,好像能拧出水来。

夏晓珊一边开车,一边欣赏景色。这时候天色还早,路上的车不多,偶尔有几辆大货车占着超车道。不过,夏晓珊的车子一靠近,那些大货车很快就让开路。

夏晓珊得意地想:开车还得开豪车,别人主动让道。为啥?碰坏了他们赔不起。

她得意了没多久,前面两辆大货车并排行驶着,把双车道堵了个严严实实。她要想过去,只有走应急车道。

夏晓珊是个急脾气,近三千里的路程,她计划傍晚就赶到西京。

大货车挡住了路,她心里有些着急。跟着两辆车的屁股后面,走了一段路后,她发现这两辆车在斗气,彼此不相让。她急得要按喇叭,催前车快让道。她又怕吵醒了沉睡的花熇嫣,按在喇叭上的手指,始终没有按下去。

突然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来,吓得夏晓珊赶紧缩回手,还看了看手指,确定不是自己按的喇叭。她向另一条车道上望过去,果然同排的车已经忍无可忍了,那位司机的手一直放在喇叭上,汽车的喇叭就响个不停。

花熇嫣被吵醒了:“真吵啊,嗯?怎么喇叭还响,晓珊,你赶紧关喇叭!”

“不是我,是临车道的小白车。”

花熇嫣调直了座椅,四下里望了望,才搞清楚事情的原委。

两辆大货车依旧并排行驶,后面的车陆陆续续的开始响起喇叭来。顿时,喇叭声此起彼伏,吵作一团。可是任凭喇叭如何吵,大货车并行如故。

花熇嫣向前瞅瞅,又扭回头看看后面长长的车队,忍不住笑起来。

“熇嫣,你别笑了,我都快被这俩车气坏了。”

“你打双闪,减速,预备超车。”

“你说啥?堵得死死的,你让我飞过去吗?”

“很快前面这俩车就会降速变道,你赶紧打双闪,降速。”

果不其然,夏晓珊降速不久,前面的大货车亮起了右转向灯,开始降速了。

“哎,熇嫣,你怎么知道他要降速变道?”

“好了,提速超车。很快你就明白了。”

夏晓珊一踩油门,发动机轰出一阵声浪,路虎瞬时蹿了出去。

越过大货车后,晓珊看到前面是连续两排密密麻麻的摄像头,地面上虚线车道也变为实线车道。从后视镜里,夏晓珊看到原本挡在面前的大货车乖乖地走在行驶车道上。它乖得就是听话的小囡囡,车道上的实线就像雷池一样,它躲得远远的。

“嗤,有本事继续在超车道发飙呀!哎,熇嫣,你怎么知道前面会有车道监控?”

花熇嫣一愣:对啊,我怎么知道的?

她笑了笑:“我猜的,后面跟了那么多车,说明一直没有车道监控,大货车才肆意飙车。高速路怎么会没有监控呢,所以我猜该有了。”

“真会猜!你猜猜现在几点了,猜对了我有赏!不许看车上的表。”

“嗯——应该六点半左右吧。”

“具体一点!”

花熇嫣看了看四周的景色,随便猜了一个时间:“六点二十八。”

“我服了你,你自己看时间吧。”

果然,显示屏上的时间就是六点二十八。花熇嫣吐了口气:“哎呀,我睡了一个小时多了?怎么感觉就是闭了闭眼呢。”

“饿了吧?前面服务区,本宫请你吃早餐!”

“哈哈,谢谢夏娘娘的赏。你开着贺峰云的车,学会了他的油滑。前天早上他请我吃早餐,今早你就请吃早餐。别说,我还真饿了。”

两人又行了几公里,夏晓珊一打方向盘,车子下了路口,来到范阳服务区。

夏晓珊将车子停在服务区的正门口,一推门,优雅地下了车。她上身穿白色休闲衬衫,下边是短裤,衬衫的衣角在腰里打了个活结。松散的活结,衬出腰肢的细软。

花熇嫣和夏晓珊都是美女,服务区休息的路人们,投过来热辣辣的目光。夏晓珊很享受这种目光,她微笑着看着吃饭的人们,低声说:“先去卫生间,放放水吧。”

两人出来之后,夏晓珊指着驴肉火烧和流芳斋肉粽说:“这两样,随你选。管够。”

“我选肉粽吧。”

“流芳斋肉粽?咦——吃得满手粘腻,不好不好,要不你再选选?”

花熇嫣看到旁边的摊位有牛肉烧饼,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她咽了口唾沫,说:“那就驴肉火烧吧,不过早上吃火烧太干巴,得来碗粥中和一下。”

“好姐妹想到一起了。老板,来四个火烧,两碗粥!哎,这里还有小咸菜呢,免费不?呀,小咸菜还要五块钱一份?太贵了,吃不起。”

驴肉火烧铺的老板指着窗外的路虎车,哈哈笑了:“美女,你开着几百万的路虎揽胜,一份五元的小咸菜还嫌贵?”

“你怎么知道我那路虎价值几百万?”

“你那是新款揽胜,V8发动机,那款车没有低于二百万的。”

“哎呀,你是真懂车啊,以前你是做什么的?”

“唉——”老板长叹一声:“我以前是做房地产的,也曾经风光过,最喜欢开路虎去兜风。”

夏晓珊来了兴趣:“房地产是暴利行业呀,你怎么来卖火烧了?发生了什么事?”

火烧铺老板指了指外面的广告牌:“看见没?我就是被它搞成这样子的。”

夏晓珊和花熇嫣沿着老板的手指方向一看,在服务区靠近高速路的一边,高高树立着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上面有四个大字“贞元置业”,背景是一栋栋的洋房别墅。

花熇嫣看了没有啥表情,而夏晓珊叫了起来:“贞元置业?它是贞元集团的吗?”

那老板恨恨地说:“就是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夏晓珊就像被人踩了尾巴,声音尖利起来:“我也是看着与贞元有关的就不爽,算了,那个粥和火烧打包,我俩路上吃,赶紧离开这里,我不要看这到这块臭广告牌。”

驴肉火烧铺的老板看到有人这么恨贞元集团,又惊又喜:“咱们是同志呀!你也被贞元置业欺负过?”

“嗯,差不多。反正看到贞元两字我就不爽。别让我逮到机会,有机会我一定闹得他们鸡飞狗跳,难受无比。”

老板是个精明人,他哈哈笑起来:“你这脾气,合我的口味。”他麻利地打好包,递给夏晓珊:“给,我放了两份小咸菜,妹子你尝尝。”

夏晓珊看到贞元两字气得也不管咸菜贵不贵了,她接过餐袋,掏出手机:“老板,多少钱?”

老板摇头说:“我请你俩吃的,不要钱。等你哪天要对付贞元置业时,你来告诉我一声,我要亲眼看着他们如何倒台。”

“谢谢,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久等的。”

花熇嫣也道声谢谢,两人走出了服务区的餐厅。

火烧铺的老板娘忍不住埋怨老板:“你个色鬼,贼性不改,看见美女就送吃送喝的。大早上的,这买卖咱还做不做?”

被媳妇责骂,老板并不恼怒。他取出手机,调整焦距,连连按下快门。

他媳妇急了:“你还偷拍人家,千万家财都让你败光了,你个老流氓!”

老板把手机一收,看着路虎车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了。

他扭回头,对媳妇小声地说:“天上的云彩那么多,你知道那块云彩能下雨?这揽胜车牌是上京的,A打头的,这个小姑娘肯定有来历。说不定,我的仇她就能替我报。”

他媳妇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会送人早餐吃。不过她还是不信:“就凭两个驴肉馍馍,人家就会帮咱报仇?再说,你也要联系方式呀!”

“你懂什么!凭两个驴肉馍馍,要不来联系方式的,反而让她起了疑心。我有了这些照片,只要有缘,总会找到她的。”火烧铺的老板,点起一支烟,猛吸两口,吐出一连串的小烟圈。他猛力一吹,彷佛是要把这些烟圈吹到远去的路虎车里去,留下他专属的气味。

夏晓珊一屁股坐上驾驶位,立即发动汽车,挂挡出车,就要上路。

花熇嫣急忙拦住:“哎,别着急,吃完再走。边吃边开车,太危险了。”

夏晓珊把左手里的火烧藏在驾驶台下,躲过入口的摄像头,嘴里满不在乎:“没事,开车吃饭两不耽误。你就放心吧。”

车子很快越过入口的虚线,并入高速行驶的车流中。

花熇嫣知道已经阻止不了,就说:“只准吃一个,另一个火烧等着到服务区再吃。”

“别介啊,卧槽,这么好吃的火烧,你让我忍着,我忍不住。”

夏晓珊没想到驴肉火烧非常鲜美,她大口的嚼着,连声地赞美着:“好吃好吃。真想不到高速服务区还有这么美味的东西。熇嫣,这个服务区是哪里?”

“范阳服务区。”

“哦,范阳,我知道的。那个最有名的反贼安禄山,他不就是范阳节度使吗?”

花熇嫣笑起来:“晓珊,你知道安禄山喜欢吃什么吗?”

“啥?不会是肉火烧吧?”

“差不多,那时称为胡饼。我记得有本书上说,置羊肉、川椒、核仁、糖等于巨胡饼中,入炉迫之,候肉半熟食之,安禄山称之为‘古楼子’。”

夏晓珊把小半个火烧,往口里一丢,大嚼两口,猛地咽了下去:“本宫居然和反贼一个爱好。他吃羊肉,是披着羊皮的狼;我吃驴肉,是难遇伯乐的离群天马。”

她这句话说完,熇嫣没有接茬,于是两人沉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