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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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易走后,姚蒻打开包袱,里面赫然放着几个礼盒,最下面是两身红色的衣服,仔细一看,像是喜服。
李姚细细打量,长叹一声:“舅母的眼睛不好,何苦还要亲自做。”
喜服是李姚让姚子信准备的,这一天,他期待了很久了。
自打姚蒻进了别院,每年生辰姚母都要亲自做身衣服,她的手艺,不用细看,一眼便认了出来。
姚蒻拿着衣服比量了一下,嗯,正正好好。
她此刻也明白了李姚的意思,果然,他从来不会让她失望,或许是日久生情,或许是常伴之情,不过总归她们是两情相悦。
又打开几个锦盒,第一个里面是一块烟台,仔细一看,竟是一块澄泥砚。
李姚接过来,细细摩挲,极其喜爱:“舅舅必是费了很大的功夫吧。”如此品相的砚台,即便有钱也是很难买到的。
姚蒻打开第二个锦盒,里面放着一整套湖笔,俱是上品。
李姚:“这必是大表哥送的。”姚家长子姚子忍,文采俱佳,已过而立之年,稳重大气,狡诈腹黑,即便是李姚对上他也会胜少负多。
可惜是商籍,不能参加科考,否则必是相国之才,不过,很快了,机会很快就来了。
姚蒻打开第三个盒子,里面放着一把匕首,李姚轻轻拔出,一股杀气扑面而来,这是一把见过血的匕首,二表哥是在警告他吗?
姚蒻:“二哥怎么送了这个,过生辰怎么能送匕首呢,给我,我收起来。”
李姚面带委屈:“大概是警告我,不能欺负你。”
姚蒻捂嘴偷笑:“你还会怕他啊。”
姚家次子姚子易,天生是个练武的材料,蒙高人相助,学艺十多载,一身武艺,实属高超,而且他还腹有乾坤,若能上战场,必是一员猛将,还是儒将的那种。
李姚叹息,打不过啊,虽然他有偷偷练习,奈何天才就是天才,属实追不上啊。
第四个锦盒就简单多了里面放着厚厚的一叠银票。
姚蒻:“三哥还是这样,他啊,可能穷的只剩银票了吧。”
李姚:“三表哥却是经商奇才。”姚家三子姚子礼,完美的继承了姚父的经商基因,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不过姚家低调,财不外露。
最后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对玉佩,是龙凤玉佩,是姚家四子,姚蒻的双生哥哥,姚子信。
至于姚子信的事情,暂时不可说。
李姚拿起玉佩轻轻地放在姚蒻是手上,牵起她的手,走到书桌前,:“蒻蒻,我也有礼物给你。”
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张红色帖子。递给姚蒻:“打开看看。”
姚蒻打开,里面竟是一张婚书,上面赫然写着:
喜今日嘉礼出成,良缘遂缔。诗咏关雎,雅歌麟趾,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
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
李姚:“这是我们的婚书,只不过现在委屈你了,等将来,我必给你一个盛世婚仪,让天下人为我们庆贺,好不好。”
姚蒻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陪了他整整十五年,此刻,他终于长大了,她的心里亦是倾慕他的,不是吗?
姚蒻拿起匕首轻轻割下一缕发丝,李姚笑着把头递过来,同样割下一缕发丝,缠绕在一起。
从此以后,你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两人换上红色喜服,不曾拜过天地,不曾拜过父母高堂,不曾饮过合卺酒,不曾接受别人的祝福。
不过都不在意罢了,姚家众人却是一定会为他们欢喜的。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虽然只是简单的屋舍,也没有寻常女子出嫁该有的规格,两人却乐在其中,一夜被翻红浪,交颈鸳鸯。
自那日之后,李姚更加粘着姚蒻,一刻也不愿分开,她们都知道,这样的悠闲的日子不多了。
悠闲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两个多月的时光辗转而逝。
这日,李姚与姚蒻携手站在院子门口,已经入秋了,两人身上披着同样颜色的披风,看着简朴,里子全是上好的细棉布。
毕竟一个人不受宠的皇子,被扔在别院二十几年,无人帮衬,哪里穿的起好料子呢。
李姚慢悠悠的说道:“秋风起了”。随即看向北方,仿佛隐隐听到了丧钟的声音,真是令人愉悦啊。
姚蒻薄唇轻启:“不是说至少也有三月么,这才两个多月。”
李姚微微挑眉,眼神深邃:“可能有人等不及了吧,蒻蒻,怕吗?”陪我一起去这龙潭虎穴闯一闯,怕吗?
姚蒻环住李姚的腰身:“我陪你。”没有多余的话语,两人之间的默契不必多说什么。
想起姚家众人的付出,想起姚蒻的陪伴,还有母亲的死,他一定要站在最高处,才能保护好该保护的人,还有什么比皇权更高的呢。
皇宫内,惠帝躺在龙榻上,眼神混浊,太医正在诊脉,地上跪着一个女子,衣衫不整,面露惊恐。
她便是惠帝宠妃,胡贵妃,不过是个小官的女儿,生的极其貌美,不知怎的,竟入了惠帝的眼,一路扶摇直上,宠贯后宫十多年。
听说胡贵妃,极善房中术,饶是本来英明神武的惠帝,也被勾了魂,不过知天命之年,便已是身子虚空,精元耗尽了。
胡贵妃是个腹内空空的草包美人,此刻已经傻了。
太医施了针,惠帝精神好了一些,声音有些微弱,吩咐身边的大内监:“宣皇后过来。”
内监点头应是,皇后魏氏,系出名门,是左相的妹妹,与惠帝年岁差不多,不过保养得宜,看着到和惠帝像是两代人。
魏皇后来的很快,看着眼前的老态龙钟的模样,轻叹一声:“陛下,也该保重龙体才是。”
惠帝仿佛突然回了神一般,笑着说道:“你来了,坐我身边来。”
仿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似的,有些往事也渐渐清晰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陪伴多年的女子,到底是他误了她,拍了拍魏皇后的手,:“这么多年,是我误了你了,如今我要走了,你一个人要好好活着。”
魏皇后轻轻拭了一下眼角:“陛下说什么呢,你我夫妻一体,自当分甘同味。”
虽然面容悲切,眼神却是清明,一句误了,便能抵消她这么多年所受的苦楚么,她不接受。
惠帝摇摇头:“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江山需要你来帮我看着,你可有属意的继承人。”
魏皇后……你的儿子,夭折的夭折,杀的杀,贬的贬,哪里还有一个囫囵个的。
魏皇后不动声色:“陛下的意思是。”这是在试探她有没有掌管朝堂的野心吗?
惠帝显然也想到这一点,魏氏一向不多话,到底是难为她了,轻轻地咳了两声:“孤记得,当年姚氏生的孩子,如今也有二十岁了吧。”
惠帝恍惚记得,姚昭仪是一个温婉的江南女子,只可惜,性子怯懦了些,如今想来,已经记不得她的样子了,他不曾后悔处死她,区区女子如何能与皇位相比。
魏氏便是懂事许多,这么多年,管理后宫不曾出过差错,这样的女子才适合在后宫生存。
魏皇后点点头:“陛下记得不错,按序应该是九皇子。”
惠帝:“就他吧,拿诏书来。”实在是无人可选了,不能把这万里江山拱手让给别人吧,虽然还有几个皇孙,不过主少国疑,不是上佳之选。
况且魏氏是个聪明人,她不会让他失望的。
他也曾对姚昭仪动过真心,不过帝王的真心如同流水一般,来去匆匆,如今皇位要传给了她的儿子,或许是因缘果报吧。
写好诏书,惠帝还想说什么,忽然闻到一股怪异的香味,一口气上不来,便去了,眼睛睁的大大的,想来还是不甘心吧。
魏皇后眼神淡漠的看着惠帝,突然眼神里涌出一抹恨意,他终归是死在了她的前头,这可真是太好了。
突然有些不真实,虽然惠帝独宠胡贵妃十余年,却始终不曾放松对后宫的掌控,即便是她,做事也要小心谨慎,颇有些如履薄冰的意味。
如今他就这样死了,魏皇后眼神恍惚,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随后便眼神坚定,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隐忍了这么多年,不能功亏一篑。
魏皇后收好诏书,走出屋门,吩咐人宣左右丞相,京畿卫统领,銮仪卫统领,六部尚书入宫。
随后把腰间的香囊递给随侍的福顺,“处理了吧,仔细些。”
福顺小心接过,随后下去处理了,这种东西,终归是见不得光的。
胡贵妃日常用的香料与惠帝所用的龙涎香相克,时间一长,便会慢慢消耗人的心血,令人心神激荡,慢慢的便神思倦怠,直到最后回天乏术。
而魏皇后带的香囊是会加速两种香料的发作,即便惠帝并不常去椒房殿,可是初一十五总会去的。
天长日久下来,终究是没有让她失望。
而今日带的香囊,足足加了十倍的量,她不想再等了,这不,惠帝便殡天了,真是一个好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