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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她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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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着问道:“那陛下是如何想的?”

谈襄眼底掀起了些许波澜,可语气依旧不咸不淡回道:“朕登基不过一年,此事不急。朝中那些人不过是想塞人入后宫罢了,朕不会如他们的愿。”

话音刚落,谢元姣心蓦地一沉,这不急的意思便是有想法。

她咬着牙,脑袋转得飞快,终于为他们两人都想出了个万全的法子。

“臣妾也是这样想的,陛下与其被朝中这些大臣桎梏,不如不从他们当中选秀,如今新兴起的寒门这么多,陛下大可从他们中充盈后宫,略微平衡一番,等到后宫不缺人了,到那时想来他们也无话可说了。”

她这话,可是完全为着谈襄而考虑的,甚至没有顾及谢家。

皇权与世家抗衡,谈襄要选妃自然受到制约,还不如从寒门中择选,能平息不少风波。

后宫人一多,那些人的嘴也就能堵上了。

三年之期一到,她平安出宫,而谈襄也能稳坐帝位。

身旁的谈襄脸色却越发阴沉,神色漠然地听着她的话。

她刚说完,他就忽地站起身,冷声道:“朕还有事,先回承乾宫了。”

谢元姣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筷子悬在空中,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疑惑。

她这法子,几乎没什么纰漏。

难道不好吗。

想了好一会,她想不到一个缺点,只能愤愤将筷子递到嘴边,恶狠狠吞下。

对着流云道:“你说,这陛下是不是忒怪了些,我好心好意为他想法子,他却一言不发就这样走了。”

流云也觉得奇怪,这陛下的性子向来是沉稳内敛的,今日怎么这般反常。

“可能是陛下当真有事吧。”

谢元姣叹了口气,也只能接受这个原因。

“也许是吧。”

流烟急匆匆地走过来,神色有些慌乱,压低声线道:“姑娘,谢家。”

谢元姣立刻会意,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屏退下人,到了内殿。

流云流烟跟在身后,两人确认殿内门窗关紧,无人偷听,才到了她身侧。

流烟小心地从袖口拿出信笺。

“姑娘,这是公子送来的。”

谢元姣原以为又是父亲送来的差事,神色有些紧绷,听到是阿弟的才缓和下来,略有些愉悦地打开信笺。

可越看,脸色越差。

到最后,她猛地将信拍在桌上,怒气充斥着整个胸腔。

流云小心地问:“二公子怎么了?”

她冷哼一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这小子离家出走了!”

“什么?”

流云赶忙接过信笺扫视着,上面是谢恣的手书,洋洋洒洒只有几句话。

“阿姐,我身赴边疆,决心从军,勿挂勿忧。”

谢元姣脸色铁青,又感到一阵眩晕,差点倒在地上:“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自己难道不知道几斤几两,战场那种地方是他能去的吗!”

“兄长已经不在了,若是他再出事,可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渐弱,兄长离世前的模样乍然出现在脑海里。

下一刻只能看到铺满眼眶的血红色。

随即她直挺挺地倒在了流云的怀里,可残存的理智让她保持清醒,撑着一口气勉强道:“我没事,别喊太医。”

“现在去联系谢家的人,把他给我追回来。”

“好,姑娘,奴婢这就去。”

流烟被她吓得不轻,担忧地看她一眼,可却只能遵从命令,忙不迭地过去和谢家的人通信。

她踉跄着站起身,晃了晃脑袋,使劲咬着舌尖才找回了几分理智。

当年兄长出意外,便已经让她痛苦至今。

阿恣绝不能步兄长的后尘。

这样想着,她沉声道:“将我如今能用的全部人手全部派去,还有兄长留下来的那些。”

流云一愣:“姑娘,当真要用大公子留下的那些人吗?”

她捏着眉心点头,喃喃道:“现在我只剩下阿恣了,他必须得好好活着。”

流云嘴唇动了动,可到底什么都没说。

她家姑娘这一路走来受的苦太多了,大公子走了,姑娘在这世上真的只剩下二公子了。

若是二公子再出事,她实是不敢想姑娘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能做的,只有默默支持,为姑娘保驾护航。

整个京都表面如同往日一样平静,可内里却是风起云涌,波澜骤起。

某个不显眼的小巷,慢慢从中走出一小拨人,由他们为中心向四周分散,很快隐入人群中,再无踪迹。

与此同时,隐于京都的暗哨失去目标,也迅速停下。

其中一人慢慢从暗处出现,穿着成了个卖菜老汉,当街吆喝叫卖,又过了半个时辰,摊前出现个精瘦的男子,谈话间一张小纸条从袖口掏出,又在银两交易时传递。

后又经过几个回转,在偌大繁华的京都底下是一张严密的网,罩住了其中每一个人,可无论世家,百姓却无一人察觉。

这张纸条最后被呈到了谈襄的御桌上,平整地摊开。

谈襄垂眸细看,优越的骨相在沉思时显得格外冷峭,透出棱角分明的矜贵感。

他看了会眼底浮起沉思。

半晌,抬首,嗓音清冽:“来福,谢家大公子你有印象吗?”

来福愣了下,仔细思索了番回道:“是个芝兰玉树,温文有才之人,不过十五岁便已参加科举,又把持谢家,当年惊才绝艳,天下闻名。可惜多病身弱,几年前得了肺症,意外病逝了。”

谈襄眼中现出一抹凌厉之色,目光下移紧盯着纸上的内容。

在无人察觉的角落,谢元珏能悄无声息地培养出这么多出众的探子,若不是主动出现,京都暗哨根本不可能察觉。

这样多智近妖的人绝不可能死于小小的肺症,若是穷苦人家倒也有可能,可他是谢家长房嫡子,想要何等神医寻不来,又无人敢加害胁迫,中毒的可能性也极其微弱。

这背后肯定有别的隐情。

“病逝倒不像。”

他默了默,眉心微蹙,又隐隐有预感,谢元姣那样骄矜的性子愿意入宫和这份隐情之间必有关联。

“让人去查谢家大公子的真正死因,尤其当年谢元姣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