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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姣姣明月入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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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暮春,宫中肃穆。

唯独承乾宫外多了几抹亮色。

来福公公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地劝着:“娘娘,这羹汤您也送了半月了,可陛下没有传召,奴才实在不敢放您进去啊。”

“这后宫如今空荡,除您外也再无旁人,您进宫也才半月,急不得。”

谢元姣穿着身繁复华丽的鹅黄宫装,头上珠玉点缀,衬得她越加面如桃花,娇艳明媚,让人不自觉注目。

她抬眼轻瞥了承乾宫正殿的方向。

大门紧闭,连一丝风都透不进去,更遑论看一眼那圣上了。

一月前,京中世家之首谢家接召,嫡长女谢元姣入宫为贵妃,封号玉,赐居关雎宫。

这陛下登基算来有一年多了,后宫空荡已久,这还是第一次赐封妃嫔。宫中人皆传他脾性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寡言冷脸,教训那些迂腐老臣的手段更是果决狠辣。

良配算不上,可的确是个高枝。

圣旨到府后,父亲将她唤到了书房。

刚进门,谢元姣装了一肚子的火,强挤出一抹笑。

“父亲当真是厉害,竟能搭上新帝。”

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算不上好,在这圣旨来之前她对入宫毫不知情,此刻能心平气和地说出话,已经是她一忍再忍。

谢家主却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香茶,看到她实在气极,才悠悠开口:“莫急,你听完再考虑。”

“新帝如今为了收权,正是打压世家的关头,你入宫后,谢家便纳入新帝麾下,这一劫也就安然无恙地过去了。”

“三年。你不是想脱离谢家,离开京都吗,三年后,天地广阔,谢家不会再强拘着你。”

谢元姣瞬间明白,低头思忖。

恐怕是父亲暗中和那新帝达成了什么协议,用谢家的威望帮新帝收拢朝中权力,而她就是入宫表明谢家立场的筹码。

她是世家之首的嫡长女,身份不输皇亲国戚,的确是唯一可以破世家和新帝冷局的人。

可……

她收敛起眼底的情绪,哑声道:“条件呢?”

父亲听到她的话,意料之中地笑了笑,起身轻拍她的肩。

“三年内,我不想听到再有世家女入宫的消息。”

“我想,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这半个月,谢元姣就没见过那神秘的陛下,只能日日打着送羹汤的名义在承乾宫堵人。

堵了这么久,别说陛下了,整个皇宫的宫女太监全知道新进宫的玉贵妃是个脸皮厚的,挤在陛下门口不走。

她十八年来积攒的好名声全毁于一旦。

面前的来福公公依旧苦着一张脸,问什么只说陛下不让。

谢元姣拧着眉心,三年漫漫,陛下现在能放她入宫,日后也能让别的世家女进来。

就算她有心从中斡旋,至少得在这陛下面前说得上话吧。

正当她苦思冥想时,殿门开了,里面走出个小太监,躬着腰毕恭毕敬道:“贵妃娘娘,陛下召您进去。”

所有人都一愣,便连她也僵硬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是谢家女,流连于各种宫宴,众星捧月着长大,与皇亲国戚相交也只是平常,可却从未见过新帝,乍然得见,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这新帝生母身份低微,少时在冷宫长大,接连几个皇子暴毙流放后,先皇才不得不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勉强将他送到了帝位上,可没人敢说他这皇位是捡漏来的。

七八个皇子接连出事,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京中人个个都是人精,只将这几分忌惮装在肚子里,对这新帝越加恭敬。

谢元姣深吸一口气,顺着小太监的指引,缓缓踱步进了殿门。

顺着殿内看去,除却满桌台的折子外,隐隐约约显出一个身影,宽肩窄腰,气场森冷,黑衣衬得他侧脸神色冷淡,正看着桌上的折子。

光是这一眼,她便迅速对这人有了个粗略的印象。

的确是能将一众皇子算得翻不了身的帝王之相。

她刚想屈膝行礼,谈襄忽地侧身望向她。

一双眸子矜贵漠然,鼻梁高挺,眉骨优越,神色流转间自有一种铮然凛冽之感,这皮相在这京都再难寻其二。

可让谢元姣呆住的,却不是这皮囊,而是这人实在和她过往的心上人生得太过相像。

尤其那一双眼睛。

她这一番入宫除了和父亲交易外,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目的,治疗情伤。

她早已过及笄之年,了然谢家只将她当成了一枚好用的棋子,暗中也为自己相看好了夫家。

崔家是朝中新贵,在先帝提拔下十几年来势头极猛,而二公子崔衍,十五岁中举,二十岁入御史台,当是经世之才,门第与谢家也算是门当户对,是她心中认定的良配。

他们两人自小认识,知根知底,后来在相处中渐渐心意互通,约定好在春日前来提亲。

可年初崔衍去儋州后便音讯全无,派了小厮去崔家打听也都含糊其辞,她忧心忡忡,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一封书信,却是断情书。

信上说,他的外祖已经为他寻好了一门亲事,是与他青梅竹马的小表妹,娇俏活泼,不日后,便会成亲。

谢元姣看了又看,咬着唇躲在屋内,泪淌了半宿。

也是那夜,在这利益窝里艰难生长的少女爱慕就此夭折。

所以她进这皇宫,也有几分躲避世事、疗愈情伤的意思。

可如今,谢元姣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恍惚了良久,竟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桃花树下脸红的少年郎。

只是那少年郎要温和朗润许多,眼底常常浸着情意。

直到谈襄蹙眉,唤出了声:“玉贵妃?”

谢元姣这才慌张地行礼,声音颤颤:“参见陛下。”

谈襄放下手中笔墨,终于好好打量起了他这入宫半月引来全宫争议的玉贵妃。

的确如传言般姿色姣姣如明云,眼角上扬添了几分艳丽,许是因为羞恼,脸颊旁多了两抹红晕,一身艳色宫装给单薄的身形增添了气势,是他见过容色最盛的女子。

可于他而言,这只是谢家派来求和的工具,更是控制世家的一枚棋子。

照着近来的表现,还是枚不听话的棋子。

“嗯。”他声音清冷,淡淡道:“这半个月玉贵妃日日过来,到底有何事?”

谢元姣清醒了不少,压下心头那一道刺痛,避开那双锐利的眸子,呐呐出声:“只是妾身头一次入宫,想着总该见见陛下。”

“……还有妾身亲自下厨为陛下做的鸽子汤,您尝尝?”

身后的流烟赶忙递上,鸽子汤倒是色香味俱全,闻着便让人食欲大开,可还没端上去,便被打断。

“不必了。”谈襄轻敲桌案:“朕政务繁忙,没功夫喝汤,贵妃若是无事,日后就莫要过来了。”

他向后倾了倾,淡漠的目光轻扫向她,殿内的几个宫女太监都打了寒颤。

谢元姣猛掐着掌心,强逼着自己变回往日高贵典雅的贵女模样,嘴角也微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陛下只顾着忙于朝政,却忘了顾惜自己的身子,后宫唯独妾身一个妃嫔,妾身也该多关心关心陛下。”

“如若陛下不嫌弃的话,晚上便去关雎宫用膳吧,妾身也好讨教陛下这宫中的规矩。”

谈襄听着这人的花言巧语,眉心轻挑。

恐怕讨教是假,想留他留宿,坐实身份才是真吧。

默了默,他点了头:“朕知道了,忙完便过去。”

谢元姣见目的达到,也不拖泥带水,利索地出去了。

背影挺直,步伐轻缓,

等离开承乾宫所有人的视线。

她才抓住流烟的手腕,抑制不住地声线发颤:“你看到了吗?眼睛真的……好像。”

流烟有些担忧:“姑娘,再像也不是。您现在是宫里的玉贵妃。”

谢元姣紧闭双目,被刻意遗忘的脸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其实这两人只有一双眼睛生得像,其余的身形、气质却都是天壤之别。

可每每看向她,总会让她忆起过往。

流烟眼睛一转,想了个馊主意,道:“姑娘莫伤神了,您在这宫中满打满算也就三年,这陛下哪处不比崔家二公子强,不就是治疗情伤效果最好的良药嘛。”

“来之前,大人三令五申要您和陛下打好关系,切切不可再让其他世家女入宫,这两件事一捋,不正是同一件。”

谢元姣有些瞠目结舌,可细想的确是个好法子。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崔衍是她情窦初开时喜欢的男子,她表面可以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可却控制不住心里的念头。

她与这皇帝,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拿自己当棋子,那自己也便把他当成治疗情伤的工具,两者相较,谁也不比谁高尚。

崔衍背信弃义在先,直至今日还没回京,恐怕连她入宫做了玉贵妃的消息还不知晓。

她有些头疼,将纷杂的思绪压了下去,算是暂时接受了这法子。

“最近可有世家想再送女子入宫的?”

流烟掰开手指细数起来:“李家,萧家……就连早已迁出京都,常居江南的姜家都想来凑一番热闹。”

谢元姣笑道:“新帝登基,他们自然想来分一杯羹,可今日见过一遭后,我倒是觉得陛下不会轻易再让人入宫了。”

流烟皱眉道:“为何?”

谢元姣轻点她的脑门:“你想想,他让我入宫,一则是因为谢家的百年根基,显赫声望,可凭此快速拉拢世家,二则各世家关系盘根复杂,就连从小混迹在里面的我,也不敢保证何人是何派系,轻易择选妃嫔会破坏他好不容易维系出来的朝中局势。”

“这第三则……这陛下,看起来绝不像喜欢和女子相处的。”

流烟有些好奇:“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谢元姣轻哼一声,方才的阴霾彻底消失,语气中带着些许倨傲:“整个京都,我不敢说自己容貌最艳,可也称得上是容色倾城,见过的男子无不动心,而琴棋书画,骑射箭术样样精通,他对我都没有兴趣,足可证明他啊,不行!”

这句“不行”差点让流烟眼前一黑,连忙拉着她往关雎宫走。

也幸好六宫内除却深居简出的太后外,也就谢元姣一位妃嫔,主仆间的调笑话也没闹出多大动静。

只除了在暗处观察她们的几个暗卫,见她们的身影渐远了,分出一个回了承乾宫复命。

暗卫凭空出现,朝一直仔细批阅奏折的谈襄道:“陛下,贵妃娘娘似乎有些身手,属下们不敢离得太近,没听清楚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只是从远处看着娘娘的神色有些不安惊慌。”

谈襄兴味地“哦”了声,手边摊开一本奏折,刚巧是姜家呈上来提议大办选秀,充盈后宫的折子,右下角批注了朱红色的一个大字“驳”。

自从登基以来,想把人塞进他后宫的可不在少数,可能是他从小被养在冷宫的原因,对任何人都抱有十足的警惕,更别提这种随时会杀了他的枕边人了。

谢元姣是他大浪淘沙,再三思虑后才决定的人选。

其实他很久前见过她一面,是在三四年前的春日宴上。

谢元姣和一众贵女被邀请到后宫赏花,也有为几个皇子选妃的意思。

他那时落魄潦倒,并无资格和几个皇兄一起选妃,也没人关心他的婚娶,便一个人远远打量了一眼。

忽然听到了有宫女在他身后高呼“玉娘”,似乎是在寻哪家的姑娘。

他怕被皇后发现行踪,急匆匆转头离开,可刚抬脚就看到了躲在花盆后的谢元姣。

十五六岁的姑娘正是古灵精怪的时候,缩成小小一团,如同他在冷宫见到的小狸猫,眼睛清澈明净,等瞧见了他的目光,连忙冲他狡黠地眨眨眼,示意他不要出声。

说不上来那一眼算什么,他当时只觉惊艳,呆滞地愣在了原地,半晌才张张唇,无声应下。

等到呼喊声渐渐远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郎君走了过来,眉眼温和地唤玉娘,然后自然地牵起谢元姣的手,两人一道离开,连背影都登对得很。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这姑娘叫谢元姣,字玉汝,与其关系熟稔的喜称她玉娘,而那位郎君正是崔家二公子崔衍,据传两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迟早会定下婚约。

他便这件事渐渐放下了,直到谢家将谢元姣的画像呈上来,问他可愿纳她入宫为妃。

他旁敲侧击地问她可有婚约在身,来人一脸茫然地否认,说谢姑娘及笄的确有不少郎君提亲,可直至今日也没挑中合适的,便一直拖延到了今天。

聪慧机敏,家世得当,与他也曾见过,的确是一枚好棋子。

他松了口,亲自写下了那道册封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