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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章 普通的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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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阳走到柜台前,轻轻地敲了敲柜台。

“老人家,住店。” 他的语气平静而自然,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旅客。

老头睁开眼,迷糊地看了陆阳一眼,然后又把眼皮耷拉了下来。“住店……给钱。” 他的声音嘶哑,就像沙子摩擦的声音一样,听着令人难受。

陆阳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钞票,放在柜台上。“住两天。” 他知道在这个乱世里,只有钱才能摆平一切,这里的一切规则都早已崩溃了,唯一坚挺的只有利益交换。

老头睁开眼皮,用干瘪的手指摸着那些皱巴巴的钞票,脸上露出一丝贪婪的笑容。“行,住几天都行,老头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房间。” 他拿起一个破旧的登记簿,上面都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灰,连最基本的笔都没看到。

陆阳随手取过登记薄和笔,开始填写自己的信息,用的是一个假名。他写的很仔细,一笔一划之间都充满了耐心。

他们要了一间普通的客房,位于旅店的后院。房间十分简陋,只有一张木床、一张破桌子和几把旧椅子。床上的被褥已经发黑发黄,散发着一种刺鼻的味道,但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进入房间,他们都长舒了一口气。短暂的安静之后,房间中顿时充满了硝烟的味道。接下来,他们就要着手开始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接头人说的张大牙,”陆阳拿出从接头人那拿来的纸条,仔细辨认上面写的内容,“一定要尽快拔除这个钉子,要不然我们在奉天做什么都不顺利,还会随时被鬼子围剿。” 他的脸色变得严肃,眼中闪烁着一丝危险的光芒。

叶婉如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这个旅馆环境简陋,容易隐藏行踪。但是我们不能长期住在这里。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我们要多加小心这个老头。”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直觉地感到这个老头不简单。

“要不我去街上打听一下这个张大牙,”青蓝提出自己的意见,“他的宅邸应该很好找,在奉天也是个有名号的人物,应该很好打探消息。” 她跃跃欲试,早就想去外面的世界一探究竟了。

陆阳摇摇头,“不行,太危险了,在奉天人生地不熟,不能轻举妄动,而且他们刚接到鬼子的秘密行动指令,现在的街上指不定有多少鬼子的耳目。 ”他否定了青蓝的提议,“还是我来吧。我曾在奉天住过,比你们都熟悉,就算被盯上,也能应付的了。你们就留在旅馆里,以不变应万变。” 他的语气坚定,透着一股决绝,已经把这次行动的危险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语气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任何推辞,展现了他作为老大哥的风范和担当,叶婉如和青蓝自然也不会反驳。

夜色如墨,像一张巨大的黑网,笼罩着奉天城。白天的喧嚣早已沉寂,只有偶尔传来几声夜莺的啼鸣,以及远处巡逻的日军的脚步声。陆阳躺在旅店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却毫无睡意,他睁着眼睛望着屋顶,思绪翻腾如海浪般起伏。

今天进入奉天的所见所闻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不停回放,那些麻木的人们、破败的街道、压抑的气氛都像无形的枷锁,紧紧地勒在他的心头。他想起小时候在奉天的生活,那时候的天很蓝,风很温柔,孩子们在胡同里奔跑嬉闹,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但如今,一切都已经被鬼子侵略的炮火给摧毁得支离破碎。那些美好的记忆就像一颗被击碎的水晶球,在风中飘散,再也无法拼凑回原来的样子。

他心里清楚,他这次回到奉天,是为了战斗,为了改变这一切。他要让那些鬼子和汉奸付出代价,他要让这个城市重现生机,他要为死去的战友们报仇雪恨。他知道这是一条充满危险和艰辛的路,但这条路却必须要有人来走,因为这条路上承载着他们民族复兴的希望。

身旁的青蓝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白天目睹的奉天现状让她内心充满了焦躁和愤怒,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不明白为什么世间会有如此多的苦难,如此多的不公,如此多的罪恶。她想起家乡的父母,想起他们慈爱的面容和期盼的眼神。她的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这场战争能够早点结束,让一切都回归平静,也希望她也能活着回到父母的身边,重新挽起父母的手,说一声:“孩儿回来了。”

叶婉如则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双眼紧闭,像一尊冰冷的雕塑。白天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内心也同样担忧。她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下一步行动计划,从潜入敌方据点、绘制地图,到秘密转移重要人员、切断敌人通信网络等,每一个步骤都清晰明了。为了保证计划顺利进行,她还在内心预演着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并且想好了各种应对方案。她不会允许自己有任何的疏忽,不会让队友们因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而陷入险境。

陆阳侧过身,看着墙壁上的影子,如同扭曲的怪物,不停晃动,心里思绪翻滚,如脱缰野马般不受控制,他又想起了接头人临走前,告诉他关于那个汉奸张大牙的讯息。接头人说的很含蓄,似乎不肯多谈张大牙这个汉奸的事情,他知道一定有内情,而内情越是不肯被人谈起,就一定更加的黑暗。

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个狰狞的脸孔,大龅牙,鹰钩鼻,脸上堆着令人作呕的肥肉,穿着绸缎锦袍,手上戴着硕大的金戒指。此人一定是极其的贪婪,才能做出那么多泯灭人性的事情。必须尽快铲除这个祸害,才能稳定住奉天现在的局面。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愤懑和悲凉,在这个乱世里,到处都是悲惨的故事,就连空气中也充斥着硝烟和腐朽的气味,让人喘不过气来。

“睡不着?” 叶婉如突然开口,声音依然冷淡,却带着一丝温柔,就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着人心。她知道陆阳心里装着太多的事情,所以睡不着是正常的。

“嗯,想起了一些往事,心情有些压抑。” 陆阳点点头,有些无奈,想在黑暗中抓住一些能让他感到慰藉的过往,又似乎无能为力。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要相信组织,也要相信自己。” 叶婉如的语气虽然很轻,却充满了力量,仿佛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着他不断前行。她翻了个身,对着他说道。“现在你还是尽快睡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知道了。” 陆阳对着叶婉如点了点头,把头放在枕头上,轻轻闭上眼睛。 他感到一阵疲惫,这种疲惫不仅仅是来自身体,更是来自心灵。今天一天的经历让他身心俱疲,此刻他只想尽快睡去,抛开一切的烦恼和忧愁。

青蓝也缓缓闭上眼睛,希望在睡梦中能够暂时忘记战争和痛苦。她的心思很重,脑海中总会浮现出那些残垣断壁和死去的无辜的百姓们,那一张张令人无比心痛的面孔就像一根根针刺在她的心里,让她难以入睡。她翻来覆去地寻找舒适的睡姿,却仍然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多希望她拥有飞翔的能力,这样就能将所有的痛苦和灾难都带离人间,然后永远不要让人们经历这种不幸。

第二天清晨,陆阳早早地就起了床。他推开房门,一阵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顿时感到精神一振。 他简单地洗漱了一番,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走出旅馆。他的目的地,是位于奉天城中心的一个名为“悦来茶楼”的地方。据说,那是奉天城里三教九流汇聚之地,在那里,可以打听到各种各样的消息,当然,风险也很高。

奉天的清晨还带着一丝凉意,街道上稀稀拉拉的,大多是赶早的行人。摊贩们开始陆续出摊,忙碌着今天的生计。陆阳行走在其中,脚步缓慢而有力,脸上始终带着一种平静的神情,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赶路人,但他的眼神却锐利如鹰,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家“悦来茶楼”。 这家茶楼位于一条僻静的胡同里,外观陈旧,门口挂着一块褪色的招牌,上面写着“悦来茶楼”四个字,在胡同深处并不明显。尽管如此,陆阳还是看到茶馆周围隐藏着几双隐晦的眼睛,仿佛躲藏在黑暗中的猎豹。

他走到茶楼门口,抬头看了一眼招牌,然后走了进去。茶楼里的陈设非常简单,只有几张破旧的木桌和一些木椅,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外面拥挤的人流。客人不多,他们三三两两地坐在桌子旁,或聊天、或喝茶、或抽烟,没有人说话大声,这里反而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

陆阳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叫了一壶茶和几碟点心。他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周围客人们的谈话。他从那些琐碎的聊天声中,仔细捕捉着有价值的信息,想要寻找到关于张大牙的消息,并且还要确认这个所谓的松下的老鬼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