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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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人醒了！！”
谢栀意睁开沉重的眼皮，耳边传来时而遥远，时而很近的各种声音。
混沌的大脑还没从沉睡中彻底清醒，记忆也很混乱，只是莫名记得一个叫金水湾的地方。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又急又喜的女声因迫切而偏向尖锐。
“家属先别急，我们先要进行进一步检查，不过醒来肯定是好事。”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
谢栀意迷迷糊糊地试图睁大眼睛，眼前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垂眸往下看去，难怪看到了什么雾蒙蒙的，原来是嘴上还套着呼吸机。
“妈……妈……”
谢栀意努力张了张嘴皮，声音哑得不像话。
床前的男人和女人却喜极而泣，抱作一团：“爸爸妈妈在呢，没事了昂，醒了就好！”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谢栀意的声音很轻，思绪也随之飘散。
她记得她遇上了风暴，掉进了海里，中途被人推到了救生艇上，但最后还是失去了意识。
只是她经历的又好像不止这些，她似乎忘记了很多很多事情。
“金水湾……金水湾……”谢栀意喃喃自语着，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有人救了我……有个人……救了我……”
“好好好，你先别激动，妈妈帮你找救你的人。”谢母立即安抚女儿道。
与此同时，医院的走廊里又传来奔走的声音，似乎是从隔壁病房传来的。
“我出去看一眼。”谢父轻脚走出病房打听，才知晓隔壁病房同样昏迷了一个月的男生也醒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最后两名幸存者终于也醒了。”有忙忙碌碌经过的护士与同事感慨。
一个月前的突发海难，让数百人遇难，不过幸运的是，大多数人在海难中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让谢父觉得巧合的是，隔壁病房同样遭遇不幸的男生，竟然也是三江人。
两个家庭在这煎熬的一个月间，互相安慰，彼此支持，抱团取暖，如今听到隔壁病房的病人也重新苏醒了，谢父有种感同身受的喜悦。
——
肖翊宸醒来的时候，睁眼有些茫然，心脏处闷闷的，有些难受，好像失去了很多东西。
华府花园……谢栀意……
肖翊宸不知自己为何对这两个信息格外执着，总之他直觉自己绝对不能错过。
顾不及尚且虚弱的身体，肖翊宸想要坐起身子。
“这位病人！你刚醒来！不可以急着下床！”赶来的医生护士立即制止他过于激进的行为。
“儿子，你想要什么？你和妈说。”肖母着急上前安抚。
“我要找一个人，叫谢栀意。”肖翊宸喘着低哑的嗓音，头疼欲裂。
他忘记了很多东西，他很想想起来，但是脑子好乱，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只觉得所有事情都和一个叫“谢栀意”的人有关系，只要见到那个人，他应该就能想起来一切。
“谢栀意？”肖母一愣，“你认识隔壁病房的女孩？”
“带我去见她！”肖翊宸有些急切。
“先别急，小伙子，等你恢复好了再见也不迟，隔壁也才刚醒来呢。”医生笑着将他按回病床，“我们先做检查。”
肖翊宸虽然想不明白很多事，但细想确实不急于一时，只好作罢，闭眼躺回床上梳理思绪，顺便接受检查。
医生的检查做的很细致，毕竟是躺了一个月的人。
“目前没什么问题，接下来重要的是康复训练，刚醒来想活动活动的话建议先坐轮椅适应一下。”医生留下话，又交代了肖母一些饮食和其他事项，才离开。
“儿子，我先给你爸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肖母替儿子盖好被子，取出手机。
“没事，他工作忙，过两天再说也不迟，不然他会丢下工作跑过来。”肖翊宸阻止了母亲，指了指病房里的轮椅，“我想去隔壁看看。”
“你怎么认识隔壁女孩的？你们在船上认识的？”肖母实在很好奇，为什么儿子一醒来，就非要见隔壁的女孩不可。
“应该……是的，我总觉得，我应该见她。”肖翊宸说不清楚，但心里确实如此坚信。
“那你等一等，我先去隔壁打声招呼，人家允许你见才能见啊。”肖母明白自家儿子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或许真是有什么理由也说不定，于是起身往隔壁病房的方向去了。
肖翊宸坐在病床上对病房门望眼欲穿。
不知为何，他好像有点期待。
三分钟的时间仿佛都很漫长。
肖母带着消息回来的时候，一脸疑惑与不可思议，搀扶着儿子坐上轮椅：“真是稀奇了，我刚刚去隔壁，隔壁那女孩也闹着要见你，说你救了她，她还知道我们家住金水湾呢，是你和她说的吗？”
“我不记得了，但我确实救了一个女孩，只是后面的事情也不太记得了。”肖翊宸揉揉头，想的事情太多会有些头疼。
“不记得先不想了，想多了头疼，我儿子救人做的是好事，妈不会怪你的。”肖母安慰道。
隔壁病房。
谢栀意同样望眼欲穿地盯着门口，连谢父谢母都觉得惊奇。
不过既然隔壁的男生是女儿的救命恩人，他们自然也不敢怠慢，等出院了，必然要好好谢谢人家才是。
“咔嚓——”
病房门打开。
眼帘中出现一道推着轮椅进来的身影。
虽然穿着病服躺了一个多月，面颊有些苍白和消瘦，但依然掩盖不住帅气的面容。
谢栀意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眼底的清泪毫无征兆地涌出，模糊了视线。
“肖……翊宸……”
众人瞧着突然哭泣的女孩子都慌了神，而其中最慌的，是肖翊宸。
“栀意！”完全忘了自己还是病患，肖翊宸起身要去安慰她。
“小心！”谢栀意看着他双腿尚且颤抖，想要伸手去搀扶，却抢先一步被谢父搀住了。
谢父故意咳了两声，感觉大事不妙。
难道自家的小棉袄刚醒来就要芳心暗许了吗？
“我好像认识你很久了，谢谢你救了我。”谢栀意抹了抹眼泪，不知为何见了他哭得停不下来。
肖翊宸很想安慰她，但谢家父母也在，只好忍住了蠢蠢欲动的手，笑意柔和：“我也是这么觉得，好像我们在一起很久过了。”
“那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我感觉我们好像很合适。”谢栀意努力擦干泪水，吸了吸鼻子，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朝他伸出手。
谢父：震惊.ipg
谢母：不可思议.ipg
肖母：捂嘴.ipg
“不是，你们……”谢父感觉风中凌乱了。
不过是上了同一条船，经历了同一场风暴，怎么就处对象了？还当着父母的面？！
肖翊宸毫不犹豫，滚动轮椅靠近她的床沿，握住她伸过来的小手：“我愿意。”
肖母试图替儿子鲁莽的行为解释：“呃，呃，虽然有点出人意料，但我儿子以前从来没处过对象，连异性的手都没牵过，今天是第一次。”
“谢谢阿姨，我知道。”谢栀意对肖翊宸有着盲目的信任，又觉得本应如此，“他舍身救我，足以证明。”
肖母扶额，感觉应该立即打电话把孩子他爸也叫过来一趟。
自家那个对感情完全不开窍的儿子刚醒来就会拱人家家里水灵灵的大白菜了！！
“我不觉得出乎意料，我只知道，今天如果我不答应，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也会孤独终老一辈子。”肖翊宸轻笑着，揉了揉谢栀意的小手。
虽然因为躺了太久摸着很瘦，但仍然有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他从心底觉得握着这双手一辈子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三个大人六只眼睛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明明是两个年纪轻轻的孩子，可那种看起来相濡以沫的氛围，却叫人怎么插也插不进去。
“那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两个孩子以后的事情？”谢母率先反应过来，“比如说房子、车子、什么时候领证办婚礼这些？”
“这也太早了！咱们栀意才刚满十八！”谢父不同意，“我不允许！最多让他们先交往再说！”
“那你也是同意孩子们交往咯？”谢母笑意盈盈。
谢父立即噤声，了然自己被妻子下了套。
“我看……那小子长得还……还不错……人品也还行……”谢父嘴硬道。
这一个月来，两家人交流频繁，人品家境如何，其实互相心里都早就有底了。
“谢谢妈妈！谢谢爸爸！”谢栀意嘴上甜甜地撒娇。
肖翊宸认真道：“谢谢伯父伯母，我一定会照顾好栀栀，不让她吃苦的。”
“行了行了，你俩先把身体养养好再说，躺一个月都躺废了。”谢父摆摆手，最终还是嘴硬心软。
谢栀意将手指自然而然地伸进肖翊宸的指尖，与他十指相握。
明明应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她却好像很熟悉，虽然有些害羞，更多的是喜悦。
她想，她这辈子，上上辈子，下下辈子，肯定也会一直一直哉在这双大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