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反光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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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呢,咋还不走?喜欢这里的味儿啊?”
刘奋进见苏灿在一旁发愣,开口催促道。
“那边好像有东西!”
苏灿没理会刘奋进话中的调侃,一抬腿迈上池壁。下一瞬一道刺眼的白光晃得苏灿直接就眯起了眼睛,下意识就抬起手臂去遮挡。
“哎,你悠着点,别掉进去!”
瞧见苏灿的动作,刘奋进急忙上前一步,抬手护住在粪池边缘摇摇欲坠的人。
“那边有东西!”
苏灿五指并拢遮挡住刺眼的光线,向着光源方向望去。厕所的顶棚比宿舍的房顶矮上一截,厂房更是较之高出很多,抬头望过去,苏灿发现反光的那处正是厂房上方的一块玻璃。
“别管有没有东西了,你先下来!这台面坑洼不平的,还刚掉进去一个,咋这么不忌讳呢!”在刘奋进的声声催促下,苏灿直接跳了下去,接着就顺着池壁往校场方向走。
“哪个王八蛋怎么把水泼这儿了,这地面整得稀泞,看把我这工鞋弄的!”
拐到厕所的另一面后,双脚踏上勾栏坊的水泥地面,刘奋进小声抱怨了一句。苏灿闻言回头望了一眼,粪池旁的地面上原本没有铺砌,长着稀疏的杂草,很多地方都裸露着黑土。果然如刘奋进所说,此时的地面上不知被谁泼了很多水,已然成了一片泥地,乍一看竟是池壁上比较干净一些。苏灿一直思考着反光的事儿,没注意到自己的工鞋上也沾满了泥土。
苏灿没有洁癖,只是在水泥地面上跺了两下脚就不再在意工鞋上的泥渍,快步向着之前看到的窗户方向走去。当走进那处厂房位置时,苏灿才发觉,之前之所以那么晃眼,完全是因为那里与别处的通明玻璃不同,竟是一面与他们洗漱间同一规格的镜子。
“那里怎么有一块镜子!”苏灿指着厂房上方询问。
因为上午收拾卫生的缘故,镜子也与旁边的玻璃一般,被擦得透亮。刘奋进抬头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面干净的镜子。
“还真是,这看着像是咱们宿舍的那一个吧!”
两人说话间,刚刚有其他宿舍负责清扫校场的工友路过,听到了刘奋进二人的交谈,于是停下来瞧了一眼。
“你说那个啊!”那工友与刘奋进也算有些交情,直接就拄着扫帚与二人聊了起来,“那块玻璃是年初时八舍的小胖子砸的!那天下晚课,小胖子脚欠,看到路上有块石头非要去踢上一脚,谁知刚好就那么寸,石头飞起来一下就把玻璃给砸碎了。当时给他吓得半死,还是凯子把他们宿舍的镜子摘下来,帮着给补上的。镜子和玻璃大小差不多,再涂上泥浆,这么长时间也没被人看出来。要不是今儿个大扫除,你们肯定也发现不了。”
“又是凯子叔!”苏灿嘀咕了一句,心中有了些不好的念头。
“的确,之前我也没看出来,要不是这镜子擦得太亮晃了眼,谁都发现不了。”
刘奋进也笑着回了一句,两人又对老梅的死感叹了两句,那人才在自己宿舍长的招呼下离开。
“想什么呢?”
人离开后,刘奋进对着已经在思考着的苏灿道。
“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咱们再去十三舍看看。”苏灿说着就向着宿舍方向走去。
这会儿大家都在忙着扫除,老梅的出事只给坊里增加了一点谈资,并不能撼动他们争取得第一得工分的决心。因着要擦玻璃,同其他宿舍一样,十三舍里也是门户大开,老梅的被褥还摊在炕上,人却再也回不来了。上午时苏灿和刘奋进并没有分配到擦十三舍的玻璃,所以并没有看到老梅,这会儿进来才发现果然如凯子叔所说,被褥旁还横放着一根木棍,应该就是凯子叔给他准备的另一根,而炕沿下,一个红色的塑料桶中已经装满了污水。
“这根棍子质量很好,没有问题。”刘奋进随手拿起炕上的木棍捏了捏,还双臂用力掰了一下,最终得出结论,“应该就是老梅自己倒霉,选到了不结实的一根。”
苏灿沉思了一会儿,接过棍子放回原处,随后直接脱鞋上炕,躺进了那凌乱的被褥中。
“我去!你赶紧起开,这可是死人的被窝,你也太不讲究了!”
刘奋进见状惊讶出声。
苏灿却没有应声,半支着身子,视线紧紧盯着面前的木棍,随后将其拿起,缓缓调整到与之前垂直的位置摆放。
“你到底发现啥了?从厕所那边回来你就奇奇怪怪的,跟魔怔了似的,你是在怀疑倒霉蛋的死另有蹊跷!”刘奋进看着苏灿的行为,充满疑惑。
苏灿正要解释,门外又进来了三人,却是十三舍的小山子和那个年纪很大的男人,两人中间扶着的正是一脸哀容的凯子叔。
“哎,你俩也在啊!正好,快帮忙劝劝凯子,他这人又钻了牛角尖,正为着倒霉蛋的事儿伤心呢!”年长的男人看到苏灿和刘奋进,知道他俩与凯子叔关系不错,立即开口招呼。
“我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过往的事儿!”凯子叔在两人的搀扶下坐到了炕沿上,对着众人摆了摆手,瞧见苏灿奇怪的姿势,没忍住问道,“小苏这是干嘛呢?那是老梅的被褥吧!”
“可不嘛,你说说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看到个被窝就往里钻,还不快点下来。”
刘奋进向着苏灿使了个眼色,但苏灿却并没有看刘奋进,反而直直地盯着凯子叔:
“叔,你为啥给老梅准备两根拐杖啊?”
凯子叔没料到苏灿会问起了这个,愣了一下,还是小山子最快,接了一句。
“还不是被那倒霉蛋给作的,上次他的腿被木头砸断了,凯子叔就给他找了根棍当拐杖,结果他就着嫌弃那嫌弃的,非要凯子叔再给找个更好的。所以这次,凯子叔直接就给他拿来了两根棍,让他自己随便挑。”
苏灿闻言点点头,随后直接起身屈膝半跪在了炕上的,将手臂直接垂直放在着剩下的那根木棍的上面继续问:
“那你们走的时候,另一根棍子是这么放着的吗?”
小山子瞧着苏灿的动作,面露不解,但还是回忆了一下才道:
“好像是吧,我记得两根棍子是交叉着放的。”
小山子说完还不确定地看了看年长的男人。
“你们怎么还揪着棍子的事儿不放,凯子都这样了,能不能别再给他添堵了!”年长的男人从苏灿的行为中看出了些许不同,说出的话不自觉间竟带上了几分斥责,“那倒霉蛋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年他不但自己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还到处宣扬在外面犯了命案来寨子再杀一人就能免了挨枪子,那时候就因为他寨子好些无辜的人都丢了性命,就这么个畜生不如的人,你还管他是怎么死的干嘛!”
年中男人的话令苏灿一怔,之前脑中缺失的那一环忽然就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