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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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琦琦紧皱眉头，满眼怒火地瞪着高桥，沉声说道：“身为一个健康成年男人，体内血量大致在4000至5000毫升之间。如果因为大量出血而导致生命垂危，那就意味着体内的血液至少已经流失了40%以上！这可是人体失血致死的生死关头啊！”
\为此，即便在离世后的短短两小时内，死者体内残余的血液也会迅速流尽并凝固，如此特殊状况下，即便我们如此想尽力进行检查，将罪证锁定在死者的胃部血液中检测酒精浓度便已极为困难，更别提抽取血液样本了！\
李琦琦的话音刚落，洛川紧接着补充道：
“确实如此，然而还有一点至关重要。既然医务人员在到达现场后确认周倩已经死亡，为何不在第一时间采集血液样本进行检测，反而要拖延两个小时之久呢？这无疑揭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这并非一起意外事故，而是一桩精心策划的谋杀案！这份报告显然是被人篡改过的！请问你对此还有何疑问吗？”
高桥的脸色愈发阴沉，在听完了洛川与李琦琦的深入剖析之后，他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原本还试图为自己辩护的他，此刻却面色凝重，低声说道：“其实，真正的肇事者并非周倩，而是那辆越野车。”
洛川愤怒地质问：“为何要伪造现场证据？为何要销毁照片？”
高桥长叹一口气，无奈地回答：“这都是李书记的指示……”
听到这里，李琦琦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她难以置信地再次询问：
“你……你刚才说什么？请再重复一遍！究竟是谁指使的？”
高桥再次斩钉截铁地说：“没错，就是李书记！当初就是李书记亲自打来电话，要求我们晚点到达现场！一切都是按照李书记的指示行动的。”
当此言一出，洛川和周世聪惊愕地互相对视，视线纷纷投向一旁的李琦琦。
而此刻的李琦琦显然已经哑口无言，脸庞上的表情异常痛苦。
然而此刻的洛川方才恍然大悟，知晓了今天李书记的那番话究竟暗含何意……
内心不禁苦笑着反思道：“人性有时候真是如此荒谬可笑，明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总有一日会被揭穿，却又固执地不肯承认，正如李书记所言，再聪明的人，一旦走上错误的道路，终究无法逃避命运的审判，即使他拥有多大的权力，只要选择与人民和正义背道而驰，那么最终必将自尝恶果，无论他的初衷为何……这一切实在是太讽刺了。”
李琦琦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仿佛领悟到了什么，嘴角微微颤抖，泪水便如断线珍珠般滑落下来……
接着，在周世聪的耐心安慰下，李琦琦逐渐平静下来，然后她掏出手机，拨打给了自己的父亲。
电话铃声响起数次后，传来陈天乐低沉的嗓音：“小可，我是陈天乐。”
他的语调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听闻陈天乐的声音，李琦琦努力压抑住泪水，询问：“爸爸，你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决定呢？”
电话那头的陈天乐回答：“孩子，你先冷静一下，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无法挽回。但幸运的是你父亲及时醒悟，选择了自首，相信法律会给予他公正的裁决。”
李琦琦恳求道：“爸爸，我可以跟你说几句吗？”
电话的那头瞬间陷入了几秒钟的沉默，紧接着传出的依然是陈天乐冷静平淡的语调，他严肃地陈述道：
“他此刻并不愿与你交谈，他深感愧疚，无颜面对你。”
就在这时，洛川突然从李琦琦手中抢过电话，大声喊道：“我是洛川，你问问他，杜莉莎究竟身处何方？”
大约一分钟之后，陈天乐回应道：“她已经失踪了。”
洛川听闻此话，不禁苦笑着说道：“若非如此，他又怎会选择投案自首呢？”
接着，洛川示意周世聪拿出高桥的手机，只见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条来自李书记的短信，短信内容简洁明了：我已想好，命该如此，你无需再为我保密。
仅仅一句简短的话语，却透露出无尽的悲凉之意，原来高桥正是因为这条短信的内容，才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和辩解。
陈天乐在电话那头坚定地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便不再纠结于李书记的责任，让法律来为他的行为作出公正的评判,眼下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尽快抓获真凶！”
洛川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我希望能够与他进行一次对话，请转告他，千万别拒绝我，这关乎到杜莉莎的生死存亡。”
大约一分钟过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李存浩的声音：“你尽管说吧。”
洛川转头看向李琦琦，然后对着电话沉声问道：“你与杜莉莎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她是我一位朋友的女儿，临终之际委托我照顾她。”李存浩在电话那头坦诚地回答道。
洛川微微颔首，说道：“很好，那么接下来请依照我所说的去行动，也许这样还有机会挽救杜莉莎的生命。”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变得有些颤抖：“你是说她仍然存活吗？”
洛川紧锁眉头，反问道：“她是在21日那天失去联系的吧？”
“是的。”李存浩并未表现出任何惊愕之情，只是平静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如果我推测无误的话，凶手应该是在21日那天将杜莉莎绑走，然后将其藏匿在赵四的冷冻车厢之中。旺旺餐馆内发现的断指极有可能属于她，凶手显然早已洞悉了整个事件的真相，刻意制造抛尸案，其目的就是为了将你引诱出来。因为凶手非常清楚，仅凭自身实力无法击败你，但他深知你与杜莉莎之间的深厚感情，因此至今为止我们仍未能找到那辆冷冻车的行踪，这也就意味着杜莉莎仍有生还的可能性。”
当洛川讲完整个故事之后，他转向了站立在旁边的李琦琦，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同情之色。
电话那头的李存浩沉默了片刻之后再次开口：“所以你是暗示，凶手是打算牺牲我的性命，以保全杜莉莎？“
洛川的笑容微微僵硬，而后又恢复了镇静，声音显得冷酷无人情：“李存浩，现在这个情况下你就别再装傻充愣了，杜莉莎分明就是你的私生女吧？我猜想在你向高桥发送那条消息前，你大概就已经收到了凶手的警告，因为凶手的所作所为让你感到恐惧，所以你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选择了自首，对不对！“
电话那头的李存浩如同疯狂般地怒吼道：“你.......竟然是你.......原来你才是那个凶手！“
李存浩的怒吼声在电话里格外刺耳，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洛川，洛川则耸了耸肩膀，淡然地说道：
“我并不是凶手，但我却能知道凶手的犯罪心理，如果我是他，我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我猜测凶手可能给你提供了两种选择，第一种是用你的生命去交换杜莉莎的生命，第二种则是你主动自首，他承诺不会杀害你，但杜莉莎......“
未待洛川说完，李存浩在电话那头再次狂躁地喊叫起来：“你别再说了！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内幕的？“
洛川平静地回应道：“当所有的事情都如此巧合地发生时，我便开始怀疑所有的一切。实际上，你今天前往市局参加会议，根本就不是出于对李琦琦的关心，而是想了解我们的调查进度，这不过是你为自己寻找的借口罢了，随后当你得知我们要前往环城路调查那起案件时，你便事先与高桥取得了联系，让他找出早已伪造好的档案并藏匿于他办公室的柜子之中。“
“就在他从柜子里取出档案的那一刹那，我便已确信那份档案是假的，因为真正的档案绝不会随意放置在办公室的柜子里，更何况那还是一份八年前的旧案。”
\那时，你或许还无法确定杜莉莎是否真的遭到了凶手的绑架，因此你试图通过你的手段来引导我们的调查方向，然而遗憾的是，你唯独算漏了一点，那便是派遣一名毫无办案经验的交警来与我周旋......\
就在这时，洛川的电话铃声毫无预兆地响起，他瞥见来电号码之后便对着电话另一端的李存浩激动地喊道：“王姜飞来找我了！”
李存浩对于洛川的话语感到有些困惑，而后就听到了王姜飞那激动得颤抖不已的声音，洛川立刻接起电话并将其切换至免提模式，同时将手机放置在正在和李存浩通话的手机听筒处。
只听得王姜飞惊恐万分地喊道：“我们找到了那辆冷冻车，在车厢里面竟然发现了一具被残忍肢解的女性尸体，除了头部还算完整外，其他部位全都被砍成了肉酱，整个后车厢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然而，还未等王姜飞把话说完，洛川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洛川带着嘲讽的冷笑对电话另一端的李存浩说道：“李书记，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宁愿在监狱中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也不愿去拯救一个与自己有血脉相连的亲人，人性真是如此的可悲啊！”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李存浩无尽的咆哮声……
听到这里，李琦琦愤怒地瞪视着洛川，大声喝斥道：“洛川，你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