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兽性和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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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答应大皇女燕宛白邀请的那一天，燕栖夜这位新封的王女第一次出现在皇宫和王府以外的地方。
张渡言知道燕栖夜准备出去，前一天晚上坐在她身边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但是被燕栖夜拒绝了。
“斗兽场，不适合你这样的男子去。”
燕栖夜伸手将他的发丝揪起一缕绕在指尖，支着脑袋侧躺着懒洋洋地说。
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下去，微微下撇。
“不过，若是阿言讨本王欢心，那本王可以考虑下次带阿言出去逛逛。”
得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许诺的张渡言又高兴了，悄悄伸出手去勾自家家主的手，见她不介意又悄悄挪过去贴贴。
这事就这样揭了过去。
［真好哄啊。］
坐在马车里的燕栖夜看着车窗外的新开的花楼，心里思考着该怎么利用张笙淮交给她的花楼。
机密是绝对不可能的，那种东西她只放心捏在自己手里。
感觉可以拿来收集情报和处理她另一个身份带来的收益。
不过这边暂时没有需要资金大量流动的地方。
“主子，您在看什么？”
燕栖夜收起对那新开的花楼的注视，摇头：“在看今日会不会下雨。”
梦蝉衣好奇地往花楼那里看了眼，对那建筑直撇嘴。
这楼肯定是挡着她家主子的视线了！
要么就是它不对劲！
回头问问主子需不需要她去好好查查。
凤凰自然也知道燕栖夜在看什么。
［你居然会主动去看花楼？是看见什么漂亮男子了吗？］
燕栖夜放下帘子，摇头否认：［不，我在想这个花楼和张笙淮的那楼是不是一个性质。］
花楼的运营不容易，毕竟做那种生意，背后总得靠着些什么。
这楼她在王府的时候便听过，声势浩大到她的情报部门也在给她的密报里也提及它。
它的背后是什么人？
她曾让手下浅浅查了一下，一无所获。
若是继续严查，可能会打草惊蛇。
［你疑心病好重。］
［嗯，我还怀疑你是不是对方的卧底。］
凤凰：？！
［喂！你别蹬鼻子上脸嗷我告诉你！］
“主子，到了。”
燕栖夜轻笑一声，不去理会凤凰的大吵大闹，顺着梦蝉衣的力道下车，抬眸看向早已等在门外的大皇女燕宛白，嘴角熟练地扯出一个礼貌的弧度。
“大皇姐。”
燕宛白此次出行也没有带多少人，见到燕栖夜微微颔首：“四皇妹。”
燕宛白打完招呼眼睛一转，看见站在燕栖夜身后握着剑柄的梦蝉衣。
梦蝉衣不卑不亢地回看回去，视线里无一丝挑衅，只是大大方方地让她打量。
燕宛白没想到这个之前看起来那么孩子气的侍卫在外面居然是这副模样。
怪不得四皇妹愿意把她留在身边。
燕栖夜不动声色地跨出一步，挡住燕宛白打量梦蝉衣的视线，微微皱眉。
就算是她现在是不争不抢休养身体的落魄王女人设，她也讨厌别人觊觎属于她的东西的目光。
她现在只是在扮演一个无权无势的王女角色，而非扮演一个受气包。
燕宛白同为王女，知道自家四皇妹那一步的意义，主动移开目光。
她本对这个四皇妹没什么感觉，反正草包一个，没有什么危险，活着就已经感天动地。
只是最近突然风头大盛，她实在是好奇她到底为什么突然入了母皇的青眼。
要知道在之前，只有这个四皇妹在几个皇女里最为不受宠。
燕宛白知道自己和一个半死不活不知道哪一天一命呜呼的皇妹计较得不得宠是一件很见不得人的事情。
说不定是因为她的四皇妹活不了几年了，所以母皇才想起来给点临终关怀？
但这不妨碍燕宛白试探这位不争不抢的四皇妹。
刺客算是燕栖夜运气好。
这次的斗兽场里，她可是为她的好皇妹准备了一份大礼。
若是她连这份大礼都接不住，那就别怪她这个做姐姐的手下无情。
毕竟燕家从不养闲人。
若是她能接住......
［她不会是想挖走梦蝉衣吧？］
凤凰小声在燕栖夜脑海里说燕宛白的坏话。
［不会。］
燕栖夜带着梦蝉衣和燕宛白跟着战战兢兢的引路人走进暗道。
［为什么？她刚刚看了梦蝉衣好久，等等，她不会想做掉你的侍卫然后把你做掉吧？！你们这些想要夺权的人这么可怕吗！］
凤凰大惊失色。
还好祂只是一个神，不用经历这些勾心斗角。
太可怕了！
莫名被扣上一顶暴戾帽子的燕栖夜决定闭嘴。
这种事情，很容易越描越黑。
暗道的尽头是巨大的地下斗兽场。
刚刚跨出大门，燕栖夜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血的味道。
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欢呼声。
领头的人带着歉意道歉：“抱歉二位贵客，我们这儿......”
戴着面具的燕宛白摆手表示不在意：“不必如此，既然来了，那大家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说完，燕宛白笑着回头看向同样戴着面具的燕栖夜：“你说对吗，妹妹？女人嘛，总得看些血气方刚的，不要和个男子一样老是窝在府中。”
两人已经站在贵宾室，所以血腥味不至于太浓。
燕栖夜把目光从台上那一大滩血上收回，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姐姐说的极是。”
燕宛白见燕栖夜这副淡然的模样愈加觉得有意思，等领头之人出去之后才摘下面具放下，随后示意她坐，紧接着自己也坐下。
台上的人还在清理上一场斗兽留下的血迹和其他肉块。
燕栖夜摘下面具，轻轻扣在桌案上，目光还放在台上的血迹上。
血，那些人没有处理干净。
好想一把火给烧干净。
“四皇妹，你猜猜今日的重头戏是什么？”
燕栖夜转头，眼睛里无声询问。
“这里最近出了个狠角色，七天了，把把都胜！你说奇不奇！”
燕栖夜扯开一个笑：“奇。”
“那今日皇姐就让你好好开开眼！绝对不虚此行。”
燕宛白兴致勃勃地看着下面已经放出来的猛兽。
一个不好的想法浮上燕栖夜的心头。
“狮子？这位狠角色莫非是老虎？”
燕宛白“啧啧”摇头，用一种看乡巴佬的目光看了燕栖夜一眼。
“当然是新来的奴隶。”
“这样啊。”
燕栖夜轻声说道。
“是吧！多有意思！”
“嗯，很有意思。”
［你生气了？］
［什么？］
［你在生气。］
燕栖夜看着台上的一人一兽沉默，衣袖遮住了她握紧的手。
过了一会她又轻轻松开，伸手取了一个茶杯。
［我不会生气。］
她只觉得可悲。
那么多人坐在高高的台子上，看着自己的同胞和野兽厮杀。
其中还有现在的掌权者。
［我比起她们，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她的手并不干净。
场上的人是真的在和野兽搏斗，而场外的她们是在和不同的人进行无形的搏斗。
谁也不用笑话谁。
但是这里让她很不爽。
让她不爽的地方，最后只有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