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见他是一件很新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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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
燕栖夜盯着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哭得眼眶红红的小公子瞧。
真是麻烦的存在。
要是她知道这次出来遛弯能碰见男子躲在草丛里偷偷哭，她还不如坐在那里看她们互相演戏。
起码比看男人哭好看些，看她们互相不顺眼却又不得不挂着笑意假惺惺地装模作样的样子有趣多。
燕栖夜盯着地上的哭的眼睛红红像只小兔子似的小郎君开始思考。
燕栖夜在脑中计算自己如果主动伸手去扶地上的家伙站起来自己被赖上的几率有多大。
答案是百分之九十九。
燕栖夜被这个答案干沉默了，看了眼那呆呆盯着她看的小公子，意外发现他也没有回过神。
燕栖夜：！
非常好的机会！
她可以趁机跑掉。
燕栖夜权衡再三，果断转身。
又想起这小公子因为哭鼻子吸溜的鼻涕，出于习惯她还是忍不住给人家递了一块帕子。
反正这帕子是她刚刚从宴席上顺的，就算是要靠这帕子找她多半是找不到人的。
就在对方呆呆伸手之际，燕栖夜眼疾手快地把那帕子扔在那小公子手里，拔腿就走。
张渡言呆呆地接着这个看起来漂亮得和男子不遑多让的女子递给他的帕子，紧接着看见她十分知礼数地先行离开了。
张渡言捏着帕子盯着那人纤细但是板正的背影看了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开口喊住她。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诶，你叫什么呀！我好把帕子还给你呀！”
燕栖夜听见这话走的更快了。
回忆到此结束。
躺着的燕栖夜头疼捂脸。
居然是这么一个事。
多年前的回旋镖终究还是扎在了她的身上。
没跑掉的人还是她。
兜兜转转那家伙还是和她绑在了一起。
不过她没记错的，那小郎君长得还不错？
就算是哭的满脸泪水也可以看出底子的好来。
燕栖夜松了口气。
真好。
她不挑联姻对象，她只需要她想要的势力。
可她也是人，人都长了双眼睛会看美丑，都长了个脑子判断美丑。
如果联姻对象太丑，多多少少有些影响她的心情。
满意了的燕栖夜翻了个身，思绪一拐，开始往其他地方发散。
她现在这样是不是算和人家订婚了？
那按照礼数，她是不是需要上门看看？
成婚前是需要看看的吧？
什么相看八字，什么见过对方母父的。
啊，好麻烦。
所以她才不愿意接受赐婚。
她能不能不去？
反正早晚都要娶回来，多见一次少见一次都不会怎么样。
八字就算是不合也得给合上。
至于见不见母父......
左相估计根本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庶子。
长姐如母，和张笙淮谈拢了就和他的母父谈拢了一样。
这场婚事到底也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她给他尊重和荣华富贵，他的姐姐支付相应的代价。
是她最喜欢的明码标价环节。
呵，仅此而已。
第二天燕栖夜冷着一张脸提着礼品上门拜访。
把她踢来的是轻竹。
轻竹知道她已经私下将侧君之位许给张家小公子之后，只知道她要娶张家的小公子。
于是天刚亮他就把在庭中看书的燕栖夜给揪出来塞进马车里，配了一马车好东西直接给她送出了宫。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燕栖夜：？
燕栖夜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她忘记告诉轻竹这件婚事完完全全是一段“地下恋情”。
也就是说，她想明媒正娶张渡言，必须在当今张家的掌权人，也就是当今左相的张常兮面前过一遍。
见了对方母亲得到同意之后就是交换八字，选择成婚的良辰吉日等等。
可很尴尬的是，她只和张渡言那个“草包”姐姐签了“婚约合同”。
上不得台面的那种。
她燕栖夜甚至都不知道这小公子是不是被张笙淮卖给她了，本人说不定一点都不想和她成亲。
因此她今天不能大摇大摆乘着马车驶去丞相府，得悄悄摸摸地拜访，最好不能惊动任何人。
“......四殿下？”
张笙淮掐着时间点准时出门演自己不学无术贵女形象，结果在小巷子里撞上散发阴郁气息的燕栖夜。
和她那抱着礼品懵逼的亲卫。
张笙淮也懵逼了。
“四殿下今天这么巧？刚好路过？要不要进来喝一杯茶......”
“本殿下就是来拜访......”
燕栖夜顿了顿，神情奇怪地把那个词从自己嘴里憋了出来：“来拜访本殿下未来夫侍的父亲的。”
张笙淮：？
“啊啊啊啊四殿下怎么今天就来了！！！”
“姐姐怎么办，我昨天都没有洗头啊啊啊啊！”
“诶呦，乌云，我那钗子去哪里了？”
“阿姐！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家主要来！呜呜呜我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张笙淮倚在门口应弟弟的要求帮他堵着所谓的门，听着里面的兵荒马乱头皮一紧，对着在她面前的四殿下迟疑地笑了笑。
该死！你个臭小子这么恨嫁？还没有嫁过去就在这里一口一个家主！
她之前还在殿下面前放屁夸他特别有男德，结果他这副模样。
还被人家听见了！
“那个，四殿下，见笑了。”
“无妨。”
燕栖夜素来习惯等待，比起被那些人故意冷落一两个时辰，这点算不得什么。
或者说，这种等待让她感觉新奇。
人类把这种感觉叫做什么，恋爱？
二皇女燕瑗含倒是天天和她叭叭她那个单相思对象，称呼这种为甜蜜的等待。
二皇女此人明明在朝中也很有呼声，可惜志不在此，唯一的梦想就是和自己看中的小郎君一生一世一双人。
燕栖夜本以为她也在伪装，结果观察下来她遗憾发现这个人确确实实就是一个恋爱脑。
还是一个挑战凰国娶夫制度的恋爱脑。
她把“恋爱”两个字踢出自己的脑海。
这种事情，她大概这辈子也不会体会到。
张渡言昨天才刚刚被姐姐张笙淮拿着的和四殿下的婚事激动地睡不着，一个晚上拿着在灯下看了又看，手指一直摩挲着她亲自签上的“燕栖夜”三个大字。
她是不是也喜欢自己？
不然她为什么答应娶他一个庶出的公子呢？
她有那么多嫡出的公子可选。
她这样好的女子不可能没有人喜欢，嘿嘿嘿，他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子。
要不是乌云催促他再不睡觉就会变成丑八怪，他恨不得捧着婚书看一个晚上。
最后他把婚书压在枕头底下，摸了又摸，好不容易才睡着。
谁知他今天早上刚刚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就见乌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四殿下提着礼物”上门了。
四殿下上门来看他了！
张渡言听见这个消息几乎要从床上滚下来。
他都还没有沐浴过，连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四殿下怎么就直接上门了？！
“四殿下到哪里了？”
一众小侍又是拿衣服又是找首饰的，谁知道主角还不配合，总是梳妆到一半就急不可耐的想站起来去外面看看四殿下来了没有。
搂着他一大把头发的乌云急的要哭出来：“小祖宗您可不要动了！四殿下被小姐拖着呢，您在乱动待会四殿下进来就看见您现在这副模样了。”
张渡言不敢再动了，安安分分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下人给自己梳妆打扮。
乌云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支钗子要插到发髻上。
“这个会不会太俗了？珍珠太多了。”
乌云顿了顿，把钗子放下，换了一支绢花。
“这个会不会太单调了？四殿下看见会不会觉得我小家子气？”
“诶呦小祖宗，您再选下去四殿下可就走咯！”
张渡言乖乖闭上了嘴。
但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现在就像那些普通的小姐等心上人梳妆一样等在外面，他就忍不住冒开心的粉色泡泡。
终于一切就绪。
院子门打开了，乌云从里面走出来，向自家小姐点点头，低垂下眼睛不敢直视燕栖夜，侧身弯腰开口。
“小公子已经准备好了，四殿下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