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幕 平潮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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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过后的清晨,薄薄的浓雾飘散在平静的山村里。“踏踏”一阵马蹄声在雾中蔓延而来。
随着雾气的散去,村子中间那一栋豪华的院落的马厩里多了两匹挂着军甲的骏马。
“不知两位军爷来此?”枚皮鼓,平安村的村长。那一副肥硕的模样就知道平时没少捞好处。他弓着那肥胖的身子,一副谄媚的样子看着坐在正座上的俩个穿着盔甲的军人。一个的胸口处的衣甲处挂着一块不太明亮的金属镜子上面刻着一个的‘十’字,另外一个的左胸上那块护心镜十分的闪亮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百’字。这两个字已经标明了他们在军队中的职位和统领的人数。
“你说我们来此能干什么?”左边的军人取下了头盔放在桌子上。露出了乱糟糟的头发,配合脸上的伤痕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可怕。
“军爷,小人真的不知呀!”枚皮鼓,吓得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他真的看不出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一个百夫长一个小队长,很奇怪的组合。
“雷华别吓他了,我们还需要他办事呢?”右边的军人缓缓的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好好的说话。”
左边的军人名叫岩雷华是一名十人队队长。右边的名叫崔夏透是一名实打实的百夫长。
“我们来这里办两件事情。”岩雷华的声音很洪亮和粗犷,他一开口就像是要干架了一般。
“军爷尽管吩咐,属下定会全力配合。”枚皮鼓看到这模样,也是生怕说错了话。
“第一,前些日子逃脱了一个敌人,他逃亡的方向就是这里,所以村长你明白吗?”他微微的躬身向前,整个人就像发怒的狮子,“我不想那些封锁村口的兄弟们劳累。”
“知道,知道,我这就去发动村民寻找。”他那肥硕的头颅上已经有细小的汗珠开始凝聚了。
“第二件事情,就是我们需要粮食,今年的粮税就提前交了吧。”看到枚皮鼓这个熊样岩雷华就感觉有些可笑,但是他没有笑场。而一旁的崔夏透则是优雅的品尝着杯子中的茶,仿佛他们的谈话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军爷···这个不行,这些粮税是要送到佛教去的。这可是女皇颁布的法令,明年我们才能恢复上交一部分粮税给朝廷的政令。”他鼓起勇气说道,这东西他真不敢做主。
“嘭!”岩雷华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的边缘被砸的凹下去一块。“你说什么?”
“那···那是要···上交···给佛教的。”枚皮鼓的底气明显又更加的低了一分。
“唉唉!雷华,不要发脾气。多好的桌子都坏了。”崔夏透在一旁平淡的说道,“女皇有这个政令吗?我们这些女皇的军人怎么不知道呢?”
“是···是···前任女皇的政令。”他明白崔夏透的意思是啥了,这两个人是三公主的部下。
“头疼啊!没有粮食部队就不好带。这里还这么偏远,我们很难保证你不被骚扰啊。”崔夏透不咸不淡的说道,“不知佛教的那些仙人们会不会搭理这人间的恩怨呢?”
“我···我这就去。”枚皮鼓能不知道崔夏透的意思吗?“属下告退,两位有什么需求就告诉府里的管家就行。”然后他颤颤巍巍的跑了。
“哈哈!这货比起其他人,太怂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村长的。”看着枚皮鼓慌张逃去的模样,岩雷华大声的笑了起来,一点都不害怕枚皮鼓听见。
“你就不能低调点。”崔夏透捡起桌上的糕点放进了嘴里,细细的品味了起来。
“切怕什么,你害怕他发现不成。”岩雷华的吃相比起崔夏透就要粗暴得多了,“不知道这村子里有没有漂亮的小妞。”说完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迟早被害死。”崔夏透摇了摇头,对于岩雷华的行为他是不认同的,至少现在这个阶段是这样的。“回去得提醒一下大人才行。”
回生堂。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灵素衣从闺房出来,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吴兴会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一个箭步就挂在了灵冬归的脖子上。
“小懒虫,这都多少时辰了。”灵冬归用双手将她给抱了起来。“抱起来都有点吃力了。看来懒觉没有白睡。”
“哼,爸爸你真讨厌。”她轻轻的捶了灵冬归两拳。“爸爸,你不会是昨晚回来的吧。”
“是的呢!”灵冬归点头承认,似乎想到了什么。“屋子里的那位的事情不能暴露出去哦。”
“啊?你说的是我救的那个叔叔啊。”灵素衣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是的。”灵冬归,轻轻的把灵素衣放下了。现在的她抱起来真的很费劲。
“嘻嘻!爸爸放心吧。你闺女聪明着呢。”灵素衣露出骄傲的表情说道,“我们救他的时候,他全身都是伤,他的仇家必然不会少。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岂不白救了。”
“聪明!”灵冬归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头顶。
“冬归,素衣,吃饭了。”这时风月梅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粥。
“我去送吧。”灵冬归接过了粥。“老婆大人,别太辛苦了。”
灵素衣没管他们这肉麻的一幕,而是一溜烟的跑了。
就在他们刚吃完饭的时候。“铛铛!”回生堂外面响起了敲梆子的声音。五个人出现了在了门口,其中一个长得粗壮的男子大声的喊道,“灵代夫在家吗?”
“山猪这是怎么?”灵易阳直接走了出来,对着那个粗壮的问道。山猪,是村卫队的成员之一,在队伍中算是有信服力的。
“灵代夫,是这样的。安村长的要求,我是来通知你们上缴今年的赋税的。同时还需要搜查一下您的房子,看是否窝藏了逃犯。”他说话很客气,要是别人他犯不着这样。
“离交赋税不是还早吗?粮食都还在地里呢?”灵易阳疑惑的问道,“咋今年的时间怎么提前这么多?”
“是这样的···”他耐心的把村里出现了朝廷士兵和被封村的事情全都讲给了灵易阳听。要是别人的话,山猪压根儿不会解释,上去就是一个大逼兜。可以看出回生堂在村子里是很有地位的。
“原来是这样,你们进来搜查吧。”灵易阳让开了路。几个人很快的就在回生堂搜查了起来。
“小灵代夫,你回来了啊。”在后院,山猪看到了正在翻动药材的灵冬归。
“原来是山猪哥,你咋来了?”灵冬归假装好奇和热情的发出了疑问。
“哎!还不是枚皮鼓,被人威胁了让我们跑腿呗。”他抱怨起来,顺便把搜查犯人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是这样啊?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啊!”灵冬归从山猪提供的信息里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了?有啥不对劲的。”山猪薅了薅那咋呼呼的头发,似乎答案能被他薅出来一样。
“按照朝廷的制度,军队是不能私自征粮的,只有军需官才有这个职能。而且我们村的粮税不是要交给佛教的吗?那可是先皇的政令。而且他们是怎么敢跟一个仙门抢东西的。你说能对劲吗?”灵冬归在外见识得多,而且最近兵祸四起,他自然会起疑心。
“小灵代夫,说得有道理啊。”灵冬归的话并不难理解。“那我们该怎么办?他们可是有一百多人在村口守着呢?这摆明,不给就抢吗?”
“交呗,你觉得村长有胆子和他们拼吗?”灵冬归摆了摆手。
“哎,小灵代夫,就不和你絮叨了。还有好几家要去通知和搜查呢?你们把粮食准备好送到村子的集合点,就可以了。哦,对了,每家都需要留下来一个人,村长要训话。”他对着灵冬归拱了拱手。“告辞。”
“再见,山猪大哥。”灵冬归拱手还礼。
在村子的中部,村长豪宅的左边有一块巨大的空地,在空地的边上有一棵十分巨大的樟树,这个地方由这个棵树而得名——大樟地。
大胖子村长枚皮鼓悠闲的躺在了大树地下,手里拿着一把蒲扇不断的晃动着,眼里满是惬意的看着空地中正在忙碌的人们。其中一部分的是村卫队,一部分是早到的村民。
“这个死胖子,真他妈的悠闲啊。”对于枚皮鼓的行为,自然是有人不爽的。
“嘘!你小声些吧。他心眼很小的。”尽管不爽他们还是不敢发作,枚皮鼓在村里是有权威性存在的。
“哼!要不是他是朝廷···”
“你就消停些吧。你是忘记二屁的事情了吧。”
时间流逝,灵冬归带着一大袋粮食来到了这里。他一眼就望到了那个肥硕的恶心的枚皮鼓。
“冬归哥,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来找我喝一杯。”这时一个健壮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是冬青啊!这不是昨晚刚回来吗?”灵冬归笑着回道,“等你和黄花的婚礼喝个够,反正也没几天了不是吗?”闫冬青,灵冬归十分要好的好友,刚和村里的村花黄花订婚。两人相差九岁,没人知道黄花为什么非闫冬青这个二十九岁的大龄汉子不嫁。
“哈哈,到时候还得靠哥哥你帮我挡挡酒呢?”他豪气的笑着。
就在两人聊天期间,村里的人陆陆续续的走来了。整个空地上被占去一大半。村里的76户人家来了74户。
“不好了,村长不好了。”就在这时,两个村卫队的人慌张的大声喊着。
“闭嘴,本村长好着呢!”枚皮鼓气不打一处的坐了起来。身下的躺椅发出“吱嘎”一声。
“不是村长你,是黄老头被害了。”其中一个人着急忙慌的把信息简短的说了出来,也没规避身后的一大群村民。
“还有李老头。”另外一个人看到同伴都说了,也就无所顾忌的补充了一句。
“黄花呢?”听到这消息,人群中冲出一人,那便是闫冬青了。他的神情十分的焦急。
“被···被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那个军爷带走了。”那人看到突然揪着自己衣领的闫冬青也是吓了一跳。“我们到她家的时候,黄老汉已经奄奄一息了。”
“还有薄荷他爹也是,薄荷也被强行带走了。”另外一个人立马补充道。
“我这就去救她们。”闫冬青就要冲出人群而去。
“我和你去。”其中走出了另外一个人,他的神情也很着急。他是李薄荷的哥哥李天一,他的媳妇是黄花的姐姐黄蕊。
“闫冬青、李天一,你们两给我站住。你们想干什么?”枚皮鼓看着拿着刀气势汹汹的两人立马大声喝斥道。
“当然是去救人了。”两人并没有搭理,枚皮鼓。径直朝着村长宅邸冲去。身为村卫队的一员,有些消息枚皮鼓是告诉了他们的。
“来人,给我抓住他们两个。”枚皮鼓大声的喊着。“你们要知道得罪了军爷的后果,村口可是有一百多号人守着我们的。”一开始没人动,但是听到枚皮鼓的后面一句话就有人不得不动了。
“枚皮鼓你什么意思。”闫冬青语气严厉的说道,同时他还在奋力的想挣开两个扣着他的村卫队员的手。
“你们两个最好安静一些。不就是两个小姑娘而已,大人看得起她们是她们的福气。只要换的全村人的安全,她们的牺牲是值得的。”枚皮鼓一副大义凛然的说道。“至于黄老头和李老头只能算是他们不识趣了。不然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枚皮鼓,你这个没种的家伙。放开老子,不然活劈了你。”李天一愤怒的大吼道。
“洛叔、明叔,你们快放开我,再晚就来不及了。”比起李天一的歇斯底里,闫冬青要冷静得多。然而扣住他的两人一脸的犹豫没有松手的意思。
“妈的,你个王八蛋。”突然一道怒骂声出现在枚皮鼓的身后,然后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整颗人头就掉了下去。“弄半天被祸害是你的亲人。”
整个广场顿时寂静了下来。他们都不可思议看着灵冬归,他们怎么都不敢相信,枚皮鼓就这么死了,而那个救死扶伤的医术比他爹还强的小灵代夫竟然杀人了。
“大家,听我说几句。”灵冬归,将从山猪腰上抽出的柴刀丢在了地上。“这个枚皮鼓该死,村里的两位平时喜欢帮助大家的老人莫名其妙死了,他不去追拿凶手,还包庇他,实属过分。而且对于奴掠妇女的恶人还敢大言不惭的为其出言袒护属实该死。”
就在这时,李天一和闫冬青挣开了束缚,提着刀冲了出去。
“我知道大家恐惧的是什么?可是逃避就能换来平安吗?他们随便的取掉黄叔和李叔的性命,抢走他们的闺女。难道下一个不可能是你们吗?”灵冬归的话让他们开始思考起来。
“我们村里76户人家,老少爷们加起来也有好几百号人,我们为何要怕他们一百点人?就那些人的行为来看,他们压根儿不是朝廷的军队,而是逃跑的罪兵。不然你们想想他们为何打着征税的名头来抢我们的粮食。家里余粮够的还好说,不够的能撑到新粮食的到来吗?···而且外面的世道已经乱了,到处都在打仗,朝廷根本不可顾得上我们这些极其偏远的地方。”灵冬归的话很有煽动性,也很有道理。
“小灵代夫说得没错。”因为之前听灵冬归分析过,所以山猪是第一个明白其中道理的人。“软弱换不来生存的全力。”有了第一个的拥护就会有第二个。
等李天一和闫冬青回来的时候,他们手里提着两颗脑袋,全身是伤,显然是发生过了激烈的战斗。而他们的脸上除了绝望和愤怒再也看不到什么情绪了。然后村长的府邸燃起了熊熊大火。
相似的事情在照月王朝的各地都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