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灵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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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察觉了格里芬的好奇,卡尔解释道:“寒尸,一种特殊死灵化形式。一般的亡灵以灵魂为重,躯壳是被舍弃的,但是寒尸不同。”
格里芬顺着解说者卡尔的目光看向那具寒尸。
“寒尸的全部灵魂都散入了躯壳,化作一具无魂的尸体。哪怕是在一级魔材里,寒尸也是少见的炼金材料啊。”低沉的笑声从灰发法师的喉咙里溢出。
令格里芬惊悚的是,新导师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死尸,而是喜爱美食的人看到的一道美味佳肴,带着高高在上的欣赏。
卡尔确实是欣赏的。被冰姬杀死的人是会转化为寒尸,但这个几率并不是很高,十次里能有一次就不错了。寒尸,作为一级炼金魔材,如果放在中心大陆的话,怎么也得卖到二百原钻吧。
寒气几乎凝成了实态,张牙舞爪的朝着四周蔓延。贵族少年奥古斯都早就被吓得跑到了一边,抱着手指,惊恐的望着寒尸。
寒尸的手指动了动。
“他、他动了?”华特惊呼。
“咯吱咯吱——”骨节僵硬的运作着,倒在地上的寒尸的手指猛的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朝地板一抓,五指坚硬的如同千年老冰轻轻松松的就插入了石质地板。
格里芬不安的后退了一步。
怎么感觉,这寒尸要爬起来了?!
在寒尸周围的几人眼神惊恐的恨不得直接跑出这个庄园。威廉镇长、奥古斯都也不再想这具寒尸的前身是他们的大哥、父亲,在他们眼中,里弗的尸体已经是怪物了。而面对怪物。害怕、逃跑不是应该的吗?他们又不是无所不能的法师大人。华特更不必说,本来里弗就和他没什么关系,还是自己作死惹了法师大人,他本就想回去后和威廉家族的关系都给断掉的。
温度渐渐降下来了,明明是夏天,却冷的人起鸡皮疙瘩。降温的源头还在挣扎,它僵直的腿弯磕在地板上,借由手指的支撑,直直的竖起了身子。
冰霜覆面的尸体歪着头,原本人类的眼珠子被冻成了冰球,一道幽蓝的冰焰在冰球内部点燃。它仿佛从冥界投来的目光——如果那片幽火的照射可以算作目光的话,第一眼投向了害死它的隐形的冰姬。
“不自量力。”卡尔轻轻笑了一下,拍了拍手,魔力勾勒精神海的法术模型,顿时无数黑色荆棘从地面窜出,在寒尸四周生长纠缠编织成一个鸟笼状的牢笼,如同死亡世界的黑色火焰在荆棘囚笼上静静燃烧。寒尸冰寒的手臂一触碰到黑火,喉咙里发出凄厉的惨叫,俨然是被伤到了。
二级亡灵法术——亡者囚笼。针对性的使用染着冥火的地狱荆棘困住亡者,法师可以自主选择冥火的规模是否灭杀被困的死灵。是死灵法师的拿手好戏。友情提示,学习此术法,需了解地狱荆棘的细胞构成、冥火的燃烧条件、结合术学说......建议阅读书籍:《死灵法师——法术小常识》、《海伦海特——灵魂系植物研究学说》、《结合的学问》、《阿斯玛——能量控制与变换》等。
没有人会被心甘情愿的困住,更何况没有理智的寒尸。分明根本无法出去,寒尸还是不停的用身体撞击囚笼,或用手掰,当然,也被冥火烧的惨叫连连。一时,不似人类的嚎叫声就成为了这栋别墅的背景音乐,本来还紧张害怕的众人面面相觑,平静了一些。
卡尔全然不在意被搞的乱糟糟的大厅和对面惊魂未定的几人,视线放到了强作冷静的格里芬身上,温言说:“格里芬,等会儿塞西姆带你去安顿下来,今天晚上好好洗个澡,然后去地下一层的法术训练室等我。你的天赋很特殊,我需要为你做一个前期准备。”
法师带着笑容,一瞬间神情有一点幽深,很快变回了温和的表情,对格里芬嘱咐着。
“好的。”格里芬虽然好奇前期准备是什么,想来法师们总是与众不同的,准备也是必要的吧。他顺从的点点头。
“好孩子。”卡尔加深了嘴角的笑意,视线再次转移到欲言又止的威廉镇长、大起大落到茫然的奥古斯都、擦汗的华特镇长身上,冷冷道:“好了,闹剧欣赏够了,你们离开吧。”法师下达了辞退令。
“我——”正要说什么的奥古斯都被他的叔父捂住了嘴,威廉镇长疯狂朝着自己的侄子甩眼色,让他多看看自己父亲的下场。
奥古斯都空落落又茫然的望着荆棘囚笼里挣扎的寒尸,不知道为什么,就一会儿,父亲就永远都离开了自己。可正如叔父的眼神所说那样,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再得罪法师大人了。他和威廉家族承受不住一位法师的怒火。
少年黯然的垂下头。
他甚至连一丝怨恨都不敢去想,就怕面前那位洞察人心的法师大人察觉,然后把自己变成下一具寒尸。
威廉镇长内心叹了一口气,恭敬的朝法师大人行了一礼:“卡尔大人,我等就先退下了。”
他的视线偏移到大哥尸身那里一下,很快收了回来,垂着眼眸,他心里再悲痛也只能牢牢按住,上一个得罪法师大人的例子活生生的摆在眼前,他能做的,就是把大哥的独苗好好的带回去。
“嗯。”
高高在上的法师大人连一点眼神再也不肯施舍给威廉家族的两人,敷衍的嗯了一声,转而饶有兴趣的思索着这具寒尸之后的处理方式。
南大陆太过贫瘠,法师只有小猫两三只,更别提炼金术士。而非炼金术士就只有灵魂法师,尤其是分支死灵法师比较需要这个,卖给他们才能卖的上价。问题就是在这南大陆,找得到这几类法师吗?难。他虽是死灵法师,毕竟只有二级,养的成本高于卖出的成本。或许高等级的死灵法师会乐意养一个寒尸,他们能够开辟随身空间或者魂之乐园,容纳一个寒尸绰绰有余。
那么,只能留下来做实验或者把寒尸拆分下来保存了。唉,活的寒尸和死的寒尸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价格。但也只能这样了,谁叫随身空间和魂之乐园是四级法师才能学的,空间道具太过昂贵,他的空间道具又只有五平米的空间,还堆满了东西。荆棘囚笼要不是是需要魔力维持的,倒是个不错的禁锢手段。
华特同样行了一礼,看了眼自个带来的格里芬,心中叹息,早就听闻法师行事酷烈,也不知,格里芬成为法师之后行事风格会不会如卡尔法师这样。
三人离开。
离开庄园好一段距离后,威廉家族两人与华特分开,原本两位镇长是针尖对麦芒,一遇见都得冷嘲热讽一番,可这次,他们相顾无言,心中各自藏着事。
来的时候,踌躇满志,想要借法师大人的势来满足他们的渴求。离去的时候,算是明白了,他们高估了他们的地位,也低估了法师的冷酷。在法师大人眼中,凡人就是凡人,和蝼蚁比,就多了脑子,可对法师而言,恐怕多了脑子的凡人,动的小心思更多,还不如无知无觉的蝼蚁吧?
马车上,奥古斯都沉默了一会儿后,闷闷的对叔父说:“父亲他......就这样了吗?我们就这样放过——”
“慎言!”威廉镇长抬手严词拒绝了侄子的问责,他左右看了看,拉严实窗帘,低声说:“卡尔大人的手段你也不是没有看到,若是让大人知晓......”
“......”奥古斯都低下头。
“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可是我们不能不顾其他人。”威廉镇长安慰道:“你的母亲还在等你回去,你妹妹年龄还小,作为威廉家族下一任家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支撑起这个家族。千万不能让落叶主城那群豺狼借此机会吞并威廉家族!”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贵族之间的倾轧吞并导致的家破人亡,远比高居凡人之上的法师们造成的危害更大更久远。法师杀人,转瞬而已。贵族杀人,长约一生。
威廉镇长面色严肃:“这件事,是瞒不住的。不过,还有时间,我会想办法拖延消息的传播,奥古斯都啊........”他叹气,“赶紧回去与你母亲商量吧。我到底已经是分家了,家族的事我帮不了你太多。你母亲是罗切斯特家族的千金,足智多谋,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我明白了。”奥古斯都终是点头。
这边,格里芬心中思考着另一件事。
寒尸他是看到了,可根据导师的说法,是一个名叫冰姬的存在杀死的,那,那位冰姬在哪呢?
男孩暗暗打量着四周,在目光涉及导师的时候快速略过,他可是体会到法师的能力了,就连那个贵族老爷腹诽几句都被发现,目光什么的,肯定会被轻易发现的。可是,看完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格里芬怀疑这也是法师的术法,隐形什么的,之前来镇子巡演的马戏团里的魔术师也会,法师是真正的超凡者,肯定也会吧。
得不到答案,格里芬又看向好不容易平静了心情、还忍不住微微颤抖两下的塞西姆,张了张嘴,想问,又怕这也是导师的忌讳,闭了嘴。
塞西姆此刻迫切的需要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地方。刚刚真是吓死他了。
他虽然是卡尔的侄子,可自小就在岸敦镇平和长大,遇到的最大的流血事情就是摔了一跤跌破了膝盖,哪里有遇到过,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掐死还转化为了活着的尸体?因为有天赋而跟了卡尔后,他的小叔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实验室里研究什么,顶多别墅里会突如其来几个看不见的幽灵什么的飘来飘去。死人?还是第一次。或许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的小叔也做过什么,但眼不见心不烦嘛,现在可不一样。
见同样被小叔收入门下的格里芬张嘴欲问,塞西姆抢先低声问话:“格里芬......你想问什么吗?”少年的眼神左右摇摆,可以见得,他的心绪还不是太平静。
格里芬同样压低声音:“导师所说的冰姬大人......你见过吗?”
塞西姆诚实的摇摇头:“我只知道小叔是死灵法师。嗯......死灵法师,听名字就知道和死灵有关吧?或许,”少年提出一个猜测,“冰姬大人是幽灵?”
“冰姬是我的契约亡灵。”一道温和的男声插话。
“导师!”格里芬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悄悄话被相关人听到可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塞西姆:“小叔......啊,导师。”
无关人等退下后,卡尔更加放松了不少,白得一个新的寒尸这让他心情好上不少,也乐的给两个学徒解惑:“冰姬可不是幽灵。幽灵和亡灵可是有很大不同的。”
他换了一只腿翘着,科普道:“灵魂,总体分为两类,生魂和死魂。生魂暂且不谈,死魂又可以叫死灵。死灵在法师的分类里,又能分为很多种,亡灵、幽灵、骸骨、巫妖、僵尸等。亡灵,它们的魂体浑浊,理性蒙蔽,简单来说就是没有理智。而幽灵,魂体呈现半透明状,拥有生前记忆与智商,和亡灵截然不同。根据阿比斯趋灵系数,100~250是亡灵区间,250以上是幽灵区间。”
“而冰姬的趋灵系数是......”灰发法师思考了一下,嘴唇翕动,似乎在现场计算,“170。属于亡灵区间。这下你们明白了吧?”
格里芬和塞西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从没有教过学徒,还拉出了灵魂法师专属名词的卡尔没有注意到他的说法有点晦涩,而这两人作为法师世界的新手,自然是一知半解的,主要是,前面懂了,后面那个趋灵系数......是个啥?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