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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老舅的情感变迁:阶级与爱的交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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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弟弟的状况,母亲果断改变了主意。仅仅三天后,她便决定带着我和弟弟返回大庆,一心想着让全家人能够团聚在一起。

一离开那天太阳躲进云层里天空微阴微风中带着丝丝凉意。姥姥家的院子里,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我们的即将离去而叹息。母亲快速地收拾着行李,脸上既有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又有一丝隐隐的担忧。她看着我和弟弟,眼神中满是爱惜仿佛在告诉我们,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她都会为我们撑起一片天。

当我踏母亲拉扯下前往大庆的火车,我和弟弟就像两只充满好奇的小鸟,瞪大眼睛,张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色。这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坐火车,车内外的一切都让我们充满了新奇。直到母亲买来了两盒面条,我们才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我和弟弟迫不及待地打开铝制饭盒,那带着肉卤的面条瞬间勾起了我们的馋虫。

母亲缓缓坐下,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她暗自思忖:刚才去餐厅看了一眼,火车上的饭菜实在太贵,可又不忍心看着孩子嘴馋,这才狠下心买了两盒。原以为三个人吃应该足够了,没想到两个小家伙各吃一盒后还意犹未尽,把饭盒里的面条吃得干干净净。

母亲的眼眶微微湿润,心中满是愧疚:孩子太缺好吃的了,都是因为没有好的条件,让他们跟着受苦。我和弟弟吃得风卷残云一般,不一会儿就吃完了,还用舌头舔了舔饭盒和嘴角,仿佛再来一盒也能吃得下。

我看着母亲,小声问道:“妈妈,你吃了吗?” 母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说:“我吃过了。” 可我心里明白,妈妈太节省了,一天都没有吃饭呢。

回到大庆后,母亲立刻去上班了,临走前嘱咐我和弟弟自己在家,不要乱动,还让我们把门从里面插上。没走多久,我就听见有人拍门,接着传来母亲的呼喊声:“给我开门!” 原来是母亲走出不久,心里越发担心,思量再三后,又折回身把门从外面锁把锁头拿出,这才放心。她拍拍心口,自言自语道:“这下应该没事了。”

中午,母亲急匆匆地回来,打开门后赶忙点火做饭。热了些窝头、苞米茬粥,又做了个豆腐白菜,然后把饭菜盛好放在桌子上,对我们说:“慢慢吃,吃完碗筷不要动,我晚上回来收拾。” 说完,她看了看桌上的表,时间紧迫,拿个窝头就匆匆锁上门往单位赶去。

看着桌面一片狼藉,我学着母亲的样子,先把碗筷收拾放到洗菜剩下的小水里洗过,再用清水过一遍晾起来,没有吃完的饭菜端到菜板上。心里想着这样母亲回来能轻松些,免得干硬后的洗碗费时费力。

那天晚上,母亲又加班学习,回来得很晚。一进屋,就看到我们趴在床上睡着了,弟弟穿着鞋的脚耷拉在地上。母亲的眼睛顿时泛红,心中一阵酸楚:要是丈夫在身边就好了,家里有人能搭把手,也不至于让孩子深夜吃中午剩下的少量凉饭,还东倒西歪地合衣而睡。

第二天晚上,母亲没回家。我和弟弟饿了,也没有吃的。弟弟对我说:“姐姐,你饿吗?柜子上有糖,我拿给你吃。” 我才回家几天,感觉还是很陌生,有些怕,有些拘谨。弟弟可不管那些,马上从炕上用四肢爬到柜子上,打开两个玻璃瓶盖,抓一把白砂糖自己吃几口,又抓一把递给站在柜子边的我。

柜子高,弟弟说:“姐,你伸手,我递给你。” 我伸手够了一下,没接好洒在地上,手里就接到一点,赶紧递到嘴边吃了一口。弟弟又去伸手抓红砂糖,这时开门锁的声音响起来。我连忙喊:“妈回来了!” 弟弟吓得往回退,母亲推开门进来,看到这一幕,气得把弟弟从柜上抱下来,把我们两人按在炕沿上每人打了几下。

弟弟嚎啕大哭,担心弟弟从高处摔下来。喊道:“我饿啊!” 我也抽抽噎噎地哭,却没敢喊,总觉得这里陌生,人也陌生。我在姥姥家呆了三年多,和母亲是第一次见面。一岁前的记忆早就模糊了。

母亲没办法,只好带着我们去上班,让我们在商店院子里玩。这时幼儿园放假,孩子们都在外面疯跑,弟弟那个调皮鬼哪呆得住。一看外面有小孩,就拉着我出院子和他们玩到一起。

有孩子问我:“其中有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带着和我一样大的俊气的弟弟,大姐姐问我谁?在几班抢着说:“是我姐,没去过幼儿园。” 那个孩子说:“那我们去幼儿园玩吧大姐姐说爬滑我妈也在商店,他们的很晚才下班,。” 几个孩子就一窝蜂地往幼儿园跑

大姐姐带着那个不爱说话的弟弟,我和其他去,我很新奇地爬滑梯,大家一起。

我们从幼儿园的网下爬进去的,那个俊气的弟弟还把我从地上起来。

大家陆续爬进去,一窝蜂往游玩场地跑去,我 快乐从滑梯上滑落,玩了很长时间。天快黑了,大姐姐说:“我们回去了。” 我也拉着弟弟的手说回去吧,几个孩子趴在地上穿铁丝网往外爬。

来的时候不着急,现在天黑了,我有些紧张,又没经常爬,身子不注意抬了一下,“嘶啦” 一声铁丝网把衣服划破了,我吓坏了:这可是一件新衣服,怎么办?弟弟拉着我的手说:“没事,就说是我弄破的,妈不会打我。” 两人悄悄回到院子,母亲正着急地到处找我们,一看我们回来了,这才放下心。看到我衣服破了,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我一下,就领我们回家了。

母亲上班后有些烦躁,她眉头微皱,心里琢磨:\每天下班后还要盘点货物、钱款,再加上学习回来就很晚了孩子这样也不行下,每天都会出现不同状况,她心里着急地劝自己静下心来。她知道如果出错,被罚款和扣款,就对不起孩子每天独自在家。

黄会计看到母亲疲惫的样子,把冲好的牛奶递给母亲:“来点,补充下!” 母亲感激地看着黄会计,黄会计推了推眼镜:“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了?” 母亲眼睛湿润,喃喃道:“多谢,多年来你一直帮我。”“咱们是互相帮助,这多年的情分就不必客气了。”

黄会计喝了口牛奶,端着杯子沉思着说:“现在新来的贾副主任,一心抓思想教育,咱们白天工作没时间,商店也不像其他单位能关门学习,只能晚上学。一弄就到半夜,别人可以请假或不去,你是党员逃不开,这个贾主任还要拿你的笔记和心得向上汇报,谁让你干什么都认真呢,字也写的好,到成了他的成绩。” 母亲苦笑,一仰头把杯里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

黄会计又说:“你也是太拼命了,不过……”她看看门口,身体前倾小声说:“你注意点,那个金大赖,开始和贾主任走得近,我觉得要搞什么事。” 母亲警觉地动了一下眼睛:“不会是针对我们吧?她在这里可是什么都不懂。”“不好说,尽人事,听天命吧。” 两人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黄会计缓过神问道:“你也不容易,要不还是把女儿送回老家吧。” 母亲犹豫道:“家里现在就是父母和小弟。”“那也比你整天把孩子锁在家里强,你不是说你弟有些音乐才能,能教女儿乐器吗?说她有这个天分,还不如没上学前学些。”“谢谢你的提醒,我回头和我丈夫商量一下。”

这时的大庆已经是 11 月底,白天家里很冷,母亲看家里没有大人,不敢点火取暖,只好给我们穿得很厚。可能是我打小身体就弱,不太适应大庆的低温。

这天母亲下班回来看到我满脸通红,一量体温 39 度多,吓了一跳。都 11 点多了,这里离医院太远。母亲拍了下脑袋,想着退烧是关键,马上跑出去,把窗台上冻着的梨和柿子拿进来。

母亲拿起刀,用刀背把柿子外面的冰碴子敲掉,递给我慢慢吃掉。我连吃两个,甜甜凉凉的。还真别说,一会儿我的烧就退了。母亲又做了两个荷包蛋,放些红糖姜丝,让我吃完发汗睡觉。

父亲只有周日才能回来,母亲心里有了些主意,想着还是要和丈夫商量一下。不然老是把孩子锁在家里也不是办法,真出问题就后悔莫及了。

转天,母亲在清点钱币准备去银行,突然听到救火车的叫声不停,有人跑过来对母亲说:“好像是你家那个方向。” 母亲丢下东西,推开办公室的门冲出去,往家里跑。远处家里方向浓烟滚滚,天空被染成了黑灰色,刺鼻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风呼呼地刮着,仿佛在催促着母亲加快脚步。母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嘴里喊着:“我的孩子,我的两个孩子……” 边跑边喊。

一会儿跑到住宅附近,人员不让靠近,消防人员都在忙着做善后,救护车刚刚到,抬着一家四口人,母亲推开人群往前挤。直觉有人拉她,回头一看是房后的刘大姐:“你还呆在这,不去看看孩子。” 母亲急问:“是谁家,不是我们家吧?”“是咱前两栋房的,天冷点火也不知怎么弄的火着起来了,三个孩子烧得不轻。”

半年前指挥部把各家的干打垒都改造了,把管道接进家里,通了天然气,不再烧原油,让大家摆脱烧原油有毒有烟不方之举。可能是很多家属从农村来,不懂使用,或是对天然气的威力不了解,对于说明和警示不理会,大意造成事故。

母亲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混乱场景,心有余悸。她想到如果这场火是发生在自己家,那后果不堪设想,幸亏自己谨慎,没有给孩子点火炕。但是两个孩子独自在家,遇到这样的危险该怎么办?自己注意,别人不注意怎么,尤其是发生事情,孩子锁在家跑不出来,她摇摇头,不敢想后果...

自己每天忙于工作和学习,根本无法时刻照顾他们。而且孩子们也跟着受苦,不是饿肚子就是面临各种危险。母亲的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无奈,她开始反思自己的决定,把孩子们带到大庆,是否真的是正确的选择。

此时,天空更加阴沉,仿佛一块巨大的黑幕笼罩着大地。寒风凛冽地吹着,吹得母亲的头发凌乱飞舞。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心中的痛苦与纠结如同这恶劣的天气一般,让她喘不过气来。经过这次事件,母亲越发觉得自己无法兼顾工作和照顾孩子。

她想到了把我送回老家,至少在老家有亲人可以照顾我,而她也能更安心地工作,照顾弟弟。虽然心中有万般不舍,但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和更好的生活,她不得不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

母亲经过这件事,打电话和父亲说了一下,马上写信回家想让家里来接我回去,留下一个还好些,不然哪头都顾不好。老家也正忙,老舅来不了。六十多岁的姥爷带着任务过来接我。大舅亲自把姥爷送上车,嘱咐列车员照顾下,到站这边父亲去接。

在家人的帮助下,大舅跑车站里面把我接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