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三年前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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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海此时心头最大的问号就是：凶手是如何成功进入魏春阳家中的？
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徐忠在走廊电梯口的铁皮垃圾桶里找到一顶社区志愿者的鸭舌帽。
孙大海环顾魏春阳家四周，到处都堆放了魏春阳担任志愿者时去扶贫济困的合影，里面有父母双亡的孤儿、有因贫失学的儿童、有被子女抛弃的孤寡老人。
原来凶手正是伪装成了社区志愿者，让魏春阳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打开了门。
孙大海在鸭舌帽的帽沿下提取到两根毛发，他怀疑这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的。
钟玉婷到达魏春阳家的现场，通过尸温判断死亡时间在四个小时前，也就是说她是在储忠义被炸身亡后的一个小时左右被杀。
凶手使用的凶器是手术刀，他下刀精准凌厉，三处致命伤分别刺中了魏春阳的颈动脉、心脏主动脉、胃网膜右动脉。
由此钟玉婷判断凶手具备一定的医学背景。
黄色家园小区，关仁川和一行警员来到李书桐家，确认她安然无恙。关仁川从耳麦得了魏春阳已经遇害的消息。
李书桐开了门，可是此刻的李书桐面容憔悴，颧骨凸出，很明显是病态的样子。
关仁川赶紧搀扶她佝偻的身体，将她送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李书桐在客厅向关仁川讲述了她的过往。
李书桐出生时就患有一种先天性的免疫缺陷症，是常染色体的某个基因片段发生突变造成的，这种病在婚检孕检时就能查出来。一般医生会建议放弃这样的孩子，因为这种病症是终身的，无法痊愈，没有特效药能减轻痛苦，患者时时刻刻处于病魔的折磨之中。
可是他的父母由于认知方面的局限，并没有做这方面的筛查，李书桐就这样来到了人间。
打李书桐记事起，她就大灾小病不断，是个典型的药罐子。她的学业甚至因为疾病中断过好几次。
李书桐在痛苦之下选择过自杀。
她有三次自杀未遂，第一次是用修眉刀割腕，室友将失血休克的她送去急救，第一次尝试失败了。
第二次是从医院开了两盒安眠药，李书桐一口气吞下40颗药片。可是她并没有死去，而是因为药物作用疯狂呕吐抽搐，从此以后她又多了一个神经性头疼的毛病，第二次尝试失败了。
第三次李书桐鼓足勇气从彩虹桥跳江，在某个短暂瞬间，她误以为自己成功了。但是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把她又拉了回来，这个人就是冬泳冠军姜广善。
第三次自杀失败后，李书桐因为在水里浸泡太久，又感染了多种细菌病毒，患上了严重的哮喘和肺病，因为病毒入侵到了脊髓，她的下肢功能也受到影响，必须有人搀扶才不会摔倒。
后来的李书桐只能长期卧床，她的父母在照顾了她两年后在一起车祸中遇难，李书桐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好在社区和社会各界好心人还关心着她，时不时会给她送来慰问品并派志愿者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关仁川告诉了李书桐三年前救助过她的五个人里面四个人已经被杀的不幸的消息。
李书桐激动之下咳嗽不止，吐出鲜血。
关仁川赶忙递给她卫生纸擦拭。
“关警官，你到这里来，是想保护我的吧？”
李书桐问道，她苍白的嘴唇沾染上一抹血红，是那般凄楚。
“是的，李小姐。”
关仁川回答道，看着李书桐无助的神情，他的心中油然而生怜悯之情。
“凶手为什么要杀我们？”
李书桐问。
“可能是和当年的救护车事故有关！”
关仁川回答，这时他猛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烟灰缸，但是李书桐因为肺病的缘故，是不可能吸烟的。
“关警官，不怕你笑话，其实我真的期待自己能被凶手杀死！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苟延残喘的狼狈模样，连条狗都不如！”
李书桐心若死灰地苦笑道。
“李小姐，你可不能这么想！”关仁川劝诫道，“只要我们警方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你多次自杀失败却坚强地活了下去，这不正说明老天爷也希望你能够活着吗？”
“哈哈，对啊，对啊，但是，也许这是一种惩罚也说不定！”
李书桐意味深长地说道。
“此话怎讲？”
关仁川疑惑道。
“算了，你们正常人，是不会理解的！”
李书桐并不愿多说。
关仁川希望将李书桐带到警队的安全屋严加保护，然而李书桐再三婉拒了关仁川的好意。
关仁川逐渐明白了李书桐的心魔，她对死亡是那样渴望。
关仁川在李书桐家随意检查，防止有炸弹之类的可疑物品时，在她家的衣柜里发现了多件男士外套和内衣。
李书桐解释道这是她的远房表哥的，她的表哥会隔三差五来照顾她，所以留下了换洗的衣物。
这时，关仁川接到杨小艾的电话，她已经在收费站成功和音州市警方交接，陶苒目前正坐着警车前往安全屋，杨小艾叮嘱关仁川小心安全，等会他们在安全屋会合。
关仁川趁机询问了杨小艾一些问题：
“陶苒，她没有事吧？”
“当然！很明显凶手还没找到她！”
杨小艾回答道。
“陶苒在案发时一直待在音州市妇幼保健院吗？”
关仁川继续问道。
“对啊，她的同事和院长都能证明！你问这个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
杨小艾没有说出后半段话，她谨慎地望向坐在后排的陶苒。
“我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小艾，你先别惊动她！”关仁川提醒道，“到了安全屋会合后我们再细谈！”
紫藤市刑警队里，李钢列出了所有可能给费芳复仇的嫌疑人名单。
费芳是独生子女，她的父母在外省，案发时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费芳在大学期间有过一个男朋友，叫郭九熙，是紫藤市本地人。
技术科查到郭九熙曾在费芳死后，在学校论坛和头条上发表仇恨言论：他愤怒地表示救护车应该对费芳的死负全责，光赔偿和解职是不够，必须把相关人判刑！
郭九熙曾经致电紫藤市仁爱医院的院长，质问他为什么救护车就能享受特权，你们凭什么为了救一个人的生命，去剥夺另一个女孩的生命？
郭九熙现年26岁，身高182cm ，体重76kg，符合嫌疑人的体貌特征。
李钢认定郭九熙有重大杀人嫌疑，于是他亲率警员来到郭九熙的工作地点明昊网咖，准备把郭九熙带回问讯。
接待他的是郭九熙的网咖同事曾瀚，曾瀚表示郭九熙在半个小时前拜托他向老板请了假，之后一个人满脸哀伤地朝河堤的方向走去了。
李钢大骂不好，郭九熙这下子不会想要畏罪自杀吧？
于是李钢赶忙带着人奔向河堤，同时让张进定位郭九熙的手机。
张进的电脑屏幕显示，郭九熙的手机此时正在长岷河里面漂着，根据现在的河流流速判断，40分钟后他就会从长岷河支流进入长江。
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种郭九熙真的跳江自杀了。第二种可能性更大，郭九熙将手机丢进长岷河，规避警方侦查，去实施接下来的杀人计划。
关仁川这里同步得到了郭九熙的情报，终于在死了四个人之后，关仁川知道了凶手的身份。
就在这时，李书桐家阳台方向的窗帘突然燃起大火，关仁川见状拿来灭火器快速喷向火焰根部，将大火扑灭。
关仁川心里捏了一把汗，难道郭九熙已经出现在了李书桐家附近，他想烧死李书桐！
关仁川立刻告知李书桐，现在这个地方非常危险，必须转移，李书桐在关仁川的执着劝说下同意了。
关仁川驾驶警车，载上李书桐，开往紫藤市刑警队隔壁的应急防卫中心。
应急防卫中心是紫藤市政府为了应对一级突发预案，而特意修建的。应急防卫中心的地下五层就是安全屋，可以在紧急情况下为政府首脑或重点人物提供人身保护。
上面四层分别是警卫营地、办公处、弹药储备库、车库。每一层由4.5米深的特种混凝土和两面钢板构筑而成，可以抵挡常规炮弹和导弹的轰炸。
安全屋配备了一个排的武警内卫部队，分别把守住五层的出入口。
关仁川带着李书桐来到应急防卫中心内部的隐藏电梯，两名武警队员检查了关仁川的证件后放行。
进入电梯，电梯是由指纹和虹膜识别控制的，识别验证通过，两人坐着特种电梯下到了地下五层的安全屋。
此时的孙大海和杨小艾早已恭候多时，李书桐见到曾经救过她的护士姐姐陶苒，喜极而泣，激动地拥抱住她。
杨小艾将两人带到生活室内休息，关仁川四处观察安全屋的陈设装备，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
关仁川戏谑道：
“师父，你确定这个地方百分之百安全吗？万一郭九熙打进来怎么办？”
孙大海不屑一顾回答道：
“切！郭九熙有这个本事？你以为安全屋是浪得虚名的嘛？告诉你，想攻进这里，除非郭九熙这个王八蛋有钻地弹！”